余情难了(97)
“谢谢庄总好意,我心领了,我很快就叫到车,不用管我。”莫云杉冲庄宁绽出个笑,很天真的,粲然的笑。
庄宁眼瞳扩大,眸中似乎有什么在慢慢变质。
“莫小姐在我的饭局上喝醉,理应由我负责。”庄宁直接抓住莫云杉的手腕,不再给她拒绝的机会。
莫云杉此刻脑子慢半拍,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拖出去几米远。
“违背客人的意愿,不是东道主该有的礼数吧!”
殷如离脸上笑意尽失,语气也加重许多。
“抱歉,殷总和莫小姐已经分手许久,恐怕没有资格替她做决定。”庄宁寸步不让,“她都没有说我失礼,殷总何出此言?更何况我只是单纯想送她回酒店,而不像殷总别有居心。”
殷如离走过来,搭上庄宁的手腕,微微挑唇:“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不要伤了和气的好。”
“殷总是出了名的好人缘,我想你也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就跟人闹不愉快。”庄宁手上抓得更紧,“把莫小姐交给我,你大可放心。”
莫云杉被凉风一激,捂住嘴打出个喷嚏。
庄宁抬高音量:“外面风大,还请殷总松手。”
“庄总既然口口声声说尊重云杉的意思,是不是该问问她要不要你送呢?”
殷如离钳着庄宁的手纹丝不动。
庄宁轻笑出声,“怎么闹得跟抢亲一样?”
她将脸扭向莫云杉,温声道:“莫小姐,殷总很想知道,我和她,你更想上谁的车。”
“殷总是谁?不认识。管她什么殷总王总,都别烦我!”莫云杉醉意越来越大,只想赶紧找张床睡觉,偏偏有两个人一直在耳边“嗡嗡嗡”不停,真是讨厌。
委屈一阵一阵袭上心头,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只要不是姓殷的,谁送我回家都好。”
莫云杉看殷如离一眼,眼神轻飘,转瞬,挪到庄宁脸上:“庄总不是说要送我回去,走吧。”
庄宁上前一步:“殷总听到了?”
殷如离与庄宁对视片刻,倾身吻住莫云杉。
她的手还抓着庄宁的手腕,庄宁的手也还抓着莫云杉的手腕。
-
莫云杉时而迷糊时而清醒,明明心里难受的要死,可是唇上的绵软却又舒服得让她忘记了难受。
清醒时,又怪自己没出息。
庄宁整个人都发起颤:“殷总这样不觉得自己无耻么?”
殷如离没有理会耳边的声音。
若亲上来的时候是为了宣示主权,那么现在,就是不受控制地沦陷在这个吻里。
那两瓣带有酒香的唇,让她也跟着醉了。
莫云杉挣开手腕上的束缚,勾住殷如离的脖子,还想要,想要更多。
殷如离不知道庄宁是何时离开的。
周遭的一切早已被她隔绝在世界之外。
一个让人几乎停止呼吸的、长久的吻过后。
莫云杉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拍拍脑袋,半晌都不发一语。
“现在可以乖乖回——”
“回你的狐狸洞凉快去,别烦我!”莫云杉甩开殷如离,转身就走。
第71章 想你x71
“晚上风凉, 回家随便你怎么闹。”殷如离追上去, 紧紧圈住莫云杉的腰, 不容反抗。
“回什么家?我哪有家?”莫云杉失落地摇摇头,“我没有家, 没有。”
殷如离下颌线骤然收紧,硬得像块石头。许久, 轻声道:“给我一点时间, 好么?”
“我没有时间给你, 你别烦我, 我很忙的。”莫云杉眼皮耷拉下来, 摇摇晃晃往前。
“往这边走,乖。”殷如离语气轻软许多,脚下努力引导莫云杉往车门方向走。
“狐狸精,我好难过,我为什么这么难过?”莫云杉扯住殷如离的衣角, 一串眼泪滑出眼眶, “我为什么这么难过?你知不知道?”
殷如离把莫云杉拉进怀里, 揉揉她的头发,“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你是谁啊?”莫云杉推开殷如离, “我喝醉了, 要等狐狸精来接我回家, 不能一个人乱跑, 你离我远一点!”
殷如离很有耐心, 又朝莫云杉伸出手:“你看我不是来接你了?乖乖跟我回家。”
“你别骗我, 我没有家,狐狸精也不会来接我回家,她不要我了。我把她弄丢了,没有了!”莫云杉蹲下来,原本一颗一颗往外流的眼泪连成一条水柱,倾泻而出。
心脏抽痛的感觉异常强烈,渐渐,一下一下席卷全身每一处神经。
殷如离压低身子,在莫云杉眼睫落下一吻,为她擦拭眼泪,动作略显慌乱,“你有家,我们的家还在那里。不哭了,我们回家,嗯?”
莫云杉仰起脸,睫毛上全是水珠,妆有些花。
“狐狸精,你来接我啦!”她的唇角高高扬起,“我没随便在外面喝酒,我跟狐狸精一起喝的,喝完就等你来接我,没有跟别人乱跑。”
明明是神志不清的胡言乱语,却比任何情话都要让人无法招架。
不管是二十岁还是三十岁,她都是她最信任最依赖的人。
殷如离抓住莫云杉的手搭在自己脖子上,莫云杉很配合,牢牢勾住,像树袋熊一样挂上来后,就再也不出一点力气。
“殷总,需不需要我帮忙?”刚才司机只敢远远站在车边,实在看不下去才过来询问。
“不用。”
殷如离环住莫云杉的腰,费力托起来,身后有司机小心护着,踉跄一段距离,终于把人塞进车里。
殷如离额间渗出几滴汗,恼火却又不舍得跟这样的莫云杉生气,只能自己憋着。
-
车一开起来,莫云杉就倒到殷如离怀里,边打呵欠边呢哝:“我好困。”
“睡吧。”殷如离弯腰帮莫云杉脱掉脚上的高跟鞋,脚脖子上磨出两道血口。
她帮莫云杉抬脚的时候触碰到旁边的皮肤,脚的主人缩了一下,大约很疼。
殷如离动作又轻柔几分,从座椅下拿出条毯子盖在莫云杉身上。
毯子里的人只露出个脑袋,枕在殷如离腿上,很乖巧。不知梦到了什么,嘴巴微微颤动几下,嘴角翘起来。
殷如离一只手扶住莫云杉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眸中被迷茫填满。
“我该拿你怎么办?”
回应她的只有熟睡之人清浅的呼吸声。
-
殷如离搀着莫云杉进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弄到楼上浴缸里。
就这酒气熏天的身子和花猫一样的脸,她恨不得直接拿拳头粗的水管对准脸猛冲一顿。
殷如离挽起袖子,拿下花洒头,调好水温,小丫鬟一样帮浴缸里不省人事的爷沐浴。
“才喝了7杯酒,怎么就能醉成这样?”她忍不住疑惑,“别人喝酒进胃,你是不是喝酒进脑子?”
“我要吃蒸狐狸烧狐狸炖狐狸烤狐狸,香煎狐狸溜狐狸……”莫云杉闭着眼睛嘀嘀咕咕,跟说相声贯口似的。
“人家出生前都在羊水里泡着,你是不是在酒里泡大的?以前我就好奇你的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怎么就能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现在都三十多岁了,还像个小孩,一点都不成熟。我跟你在一起都变得幼稚又啰嗦,是不是该找你索要赔偿才对?”
殷如离用手挡着莫云杉的眼睛,以防有水钻进去,小心翼翼的,比对待家里那些古董还要仔细。
结束冲洗工作,殷如离又把人挪到贵妃榻上。
莫云杉脸朝下趴着,湿哒哒的头发垂下来,一台吹风机对准她的脑袋,热风一阵一阵轰出来。
头发丝随风荡来荡去。
……
殷如离给莫云杉盖上被子的一瞬间,顿觉解脱,一屁股坐到床边地毯上,再也不想动一下。
这比在跑步机上运动两个小时还累。
有多久没有这样照顾过一个人了?
从莫云杉走后,她就不需要再照顾任何人,也不想再照顾任何人。而在遇到莫云杉以前,也从没想过要照顾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