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祈久安(235)
可以说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自己就明白,阿久,已经不是原来的阿久了。
现在应该称为,世子,或是,未来的小侯爷。
但未曾变的,是她看到自己的那一瞬,眼里的欢欣与纯粹。
祁韶安闭着眼,贪恋她身上的每一缕气息。
这就足够了。
身份地位,贫贱富裕,我只要你笑容依旧,眼眸如初。
“咳。”
一道很刻意的咳嗽声自叶久身后传来,两人反应过来,连忙分开。
林夫人站在院门口,来回看了两眼,目光最终落在了彭嬷嬷身上,“彭嬷嬷,你们怎会在此?”
彭嬷嬷闻言连忙躬身,“这……”
林夫人看了一眼地上幽怨舔爪子的墨丸,又问了句:“墨丸也是你带来的?”
彭嬷嬷双手交握,攥了攥,“是……是……”
她看了一眼祁韶安,支支吾吾起来。
林夫人扫了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彭嬷嬷怕是老糊涂了,祁姑娘来这儿也就罢了,怎得把墨丸也带来了?”
彭嬷嬷连连躬身,“都怪老奴劝阻不力,望夫人宽恕则个。”
叶久闻言眉头紧皱,不过一只猫罢了,还能拆了这院子不成?
而且这话里话外,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祁韶安咬了咬唇,林夫人虽没有直说,但隐含的责备之意她听也听明白了。
叶久瞥了一眼身侧几人,径直拉起祁韶安的手,温声问道:
“安安,你吃了吗,我好饿,我们去吃饭吧。”
祁韶安刚要张口,余光瞥见了彭嬷嬷抬起了头,一句话到嘴边又转了方向,“我吃过了,我一会儿还要去紫茹苑,今日就不陪你了。”
微雨在一旁站着,本想说点什么,结果被祁韶安一眼瞪了回去。
叶久看着祁韶安那毫无破绽的笑意,反倒有些不信,“真的?”
祁韶安轻笑了一声,挑了挑眉,“你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放心吧,我早吃过了。”
叶久虽然疑惑,但也没再强求,只好说道,“你千万不要累坏了身子,乏了就歇歇。”
她说完看了眼彭嬷嬷,后者见状连连点头称是。
祁韶安弯起唇角,噙着笑意,“嗯,我知道了。”
而林夫人一句话未说,只是目光在叶久和祁韶安身上来回扫视,最后抱起了墨丸,点着它的脑袋,淡淡一语:
“下不为例。”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的韶儿回来了,带着一肚子气回来了。
叶久:5G对垒,我一个2G就一边凉快着去了。
第161章 新店
希合堂。
叶久抬眼看了看一旁端坐的林夫人和慢条斯理的白间,实在有些尴尬。
她随意扒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我吃好了。”
林夫人筷头一滞,看了看她没怎么动的饭菜,“就吃这些?”
叶久连忙点头,“那个,你们接着吃,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堇儿等一下。”
白间见叶久说着就要起身忙出声拦下她。
叶久逃跑未遂,眉头一跳,只好转过身来,“怎么了白叔?”
白间放下筷子,笑着开口,“堇儿你不要如此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叶久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草木皆兵了,便老实坐好。
“堇儿日前托我寻得酒楼,我物色了几家,不如我们一会去瞧瞧?”
叶久一听来了精神,“这么快!”
林夫人见叶久不似刚才那般警惕,便也跟着放松下来,莞尔一笑,“你白叔当年可是你父亲帅下的虎狼参军,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到他。”
白间抚须一笑,连连摆手,“好汉不提当年勇,夫人可是折煞我了。”
他转头又对叶久说道:“正好这些日子圣上无暇顾及你的承爵之事,你有什么事还可放手去做,若是以后入了朝堂,可就忙不过来咯。”
叶久耸耸肩,“这你们就放心吧,我大字不识百个,武力渣到尘埃,皇上是不会看上我的。”
林夫人和白间闻言都是一愣,随即笑出了声。林夫人更是连连摇头,点着叶久的肩膀,“几年不见,你倒是越发嘴贫了。”
白间看她的眼神也越发的温和,他捋了捋胡须,“那我们这就走吧,看看白叔选的可合你心意。”
……
叶久站在西中街上,一时间下巴都掉了。
“白叔,咱侯府这么趁的吗。”
白间闻言转过头,眨了眨眼,“嗯?”
叶久指了指身旁的酒楼,面色恍惚,“我没记错的话,这儿应该是京城里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吧。”
白间摸了摸袖子,四下一看,“不错,有何不妥?”
叶久一手扶额,“妥,就是太妥了。以这儿的物价,您从这里盘酒楼,是不是过分了点。”
白间不明就里,等着她的下文。
叶久见状叹了口气,幽幽问道:“侯府每月还领着朝廷俸禄?”
白间想了一下,“夫人身为诰命,还是有俸禄的。”
叶久一把揽住了白间的肩头,边往酒楼里面走,边劝道:“我听说这朝廷抠门的很,就算林夫人有工资,咱也得省着点花不是。”
她掰着手指头,“您看啊,侯府那么大,人工水电,呸没电,还有吃喝拉撒,都得要钱。就连云城那小地方一座酒楼都要五千两,要是这儿的话……”
叶久亮出一个手指,“怎么也得这个数。”
白间摇了摇手,却看向了叶久身后,“王掌柜,许久未见。”
叶久闻言一愣,连忙转身,只见一中年男子正笑着朝她们走来。
“原来是白先生,我还说哪来的富商要盘我的店,没想到是您。”
王掌柜拱了拱手,注意到了叶久,“白先生,这位是……”
白间笑着介绍道:“我家公子。”
“公子??”
王掌柜下意识惊讶出声,眼神不住的打量着叶久。
叶久见状拱手行礼,“见过掌柜。”
王掌柜连忙扶住她,“这可使不得!公子和白先生请这边来吧。”
一路跟着王掌柜来到了二层包间,白间见叶久还是一脸懵,便好心解释道,“多年前我与王掌柜相识,近些日子听闻王掌柜有意转卖酒楼,便来此看看。”
王掌柜为两人沏上了茶,这才坐下,“是啊,当年我店刚开没多久,便有几家公子哥跑来闹事,还是白先生替我解了围。”
“没想到兜兜转转十几年,竟又绕了回来。”
白间摇了摇头,“那王掌柜为何又要卖了酒楼。”
王掌柜闻言叹了口气,“这年头,生意越发不好做了,一年里几个月都入不敷出,况且今年老家遭了大难,我在这边无儿无女的,也没个奔头。倒不如回老家盘块地,反而逍遥自在。”
叶久想了一下,突然问到:“王掌柜家可是渭河沿岸。”
王掌柜连忙点头,“正是,渭河以南的临江县,公子听说过?”
叶久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您别说,还真听说过。”
白间抿了口茶,“王掌柜现在回去,确实能收个便宜价。”
王掌柜皱了皱眉,他思索片刻反应了过来,“难道灾情这样严重?怎么京城一点风声都没有,我还以为只是寻常灾闹罢了。”
叶久轻轻摇了下头,“现下时局不稳,中央和地方的接洽都是断层的,上面无暇顾及,下面压制不报。怕是只有到了起义的地步,这些事才会像倒豆子一般,顷刻摊开于人前。”
王掌柜重重叹气,想了片刻,最终决定不日启程回乡。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叶落归根,是人们深深扎进骨髓里的绵软的刺。
酒楼最后以九千两的价格敲了下来,白间掏银子时眼睛眨都没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