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品(139)
乐希脑子乱糟糟的，她听到医生这么说, 连忙开口问：“那……那孩子呢？她肚子里的孩子, 有没有问题？”
会不会有患病的可能？
“孩子？”医生斜了她一眼，淡淡开口：“如果你们两个人要是想要这个孩子的话, 得做具体的产检。池女士还不算太高龄, 你也很年轻, AO结合生下的孩子大多很健康,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乐希忐忑的心安了下来，她抬手抚了抚自己额角，一时之间不应该摆出怎样的神情来应对，只干巴巴地说了一个字：“哦。”
没一会, 护士取了药过来给池初霁输液。乐希在她输液之后，默默地坐在池初霁身边，将视线落在她的腹部上。
她看了看池初霁的腹部, 心情略有些复杂。说不上是惊喜还是惊惧的感觉困住了她的大脑, 让她整个人都有些乱糟糟的。
乐希抬眸，望着池初霁冷淡的神色，舔了舔唇瓣, 好一会才开口，破开这个凝滞的空气：“真的是……”
“我还以为你是生病了……”
“我以为……我们一直……”
她有些语无伦次的，池初霁望着她开心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想到自己第一次怀孕时她的反应，心情略有些微妙。
池初霁将手落在自己的腹部上，清清冷冷地开口：“乐希，这是个意外。”
乐希低头，滚了滚喉咙，稍稍镇定了一些：“是，这是个意外。”
她知道池初霁不想要孩子，所以每一次都会做好准备。如同少年时那样，每次都是做好两手措施。所以她们在一起整整六年，池初霁都没有怀孕。
因为无论是避孕药还是避孕套，都不是百分百避孕。对于易孕体质的Omega来说，池初霁六年才意外怀上一个孩子，也算是很正常。
这种意外，在情理之中。
正因为是意外，乐希才觉得欣喜。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对于她和池初霁来说，或许是一个礼物呢？
乐希舔了舔唇瓣，小心翼翼地握住池初霁的手，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说：“那你……那你对这个孩子怎么看？你是想要，还是不想要。”
还没等池初霁开口，乐希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刚刚医生也说了，你怀孕的话呢，并不会影响孩子的健康。如果想要的话，我们就去做产检。”
“如果孩子健康，你可以生下来，我们领证。我们可以不公开，但是不影响孩子上户口。”
“婚前财产我会找律师分割清楚……然后……然后孩子生下，我停下工作带孩子，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语速很快，脸上泛起了激动的粉色，似乎自己畅想的未来就在眼前，已隐隐克制不了自己的激动。
池初霁看着她这个少年得意的模样，反问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我就带孩子……等她长大，好好教教育她……”
对，给她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陪伴她成长，让孩子不会有着和她一样的人生。
池初霁抿唇，望着乐希静静地开口：“那你有想过你自己的事业吗？”
“你现在刚有些名气，你就想着隐婚生子吗？”
池初霁的这个问题，让乐希觉得对方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她。
她激动了起来，拉着池初霁的手慌忙开口：“我不在意，我不在意这些东西。这都是不重要的事情，能和你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她想和池初霁成婚，生孩子，拥有一个家庭。
“事业可以再来，我就算是再隐退几年，也没有什么关系。”
池初霁静静地看着她，神情异常平静：“乐希，我来给你算一下。”
“如果我生下这个孩子，并且让你来带的话，那么从她出生到上小学这段几年，你都没办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一个小孩要成长到上幼儿园的年纪，需要五年。五年后，你几岁了？”
乐希的脸色一下就白了起来，她握着池初霁的手，不敢开口说话。
池初霁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乐希年轻稚嫩的脸庞，冷静地给她做分析：“你今年二十四岁，五年后你就二十九岁。二十九岁，一个以文艺片出身的演员，在这五年里能接到多少电影呢？”
“就算是一年一部，你也有五部代表作了吧。以你的资质，这五年甚至可以拿到非常不错的奖项。”
“更不要提，你现在风头正盛，恰好是努力上进的好时期，你确定你要放弃这肉眼可见的光明未来，留在家里带孩子吗？”
乐希白着脸，握住了池初霁的手，坚定地说：“我确定，我愿意，我愿意为了你，为了我的孩子放弃这些东西。”
池初霁轻呵了一声，只觉得有些好笑：“五年，一个人的人生里能够有多少五年呢？更何况还是一个演员的黄金五年……”
“乐希，你能告诉我，你是为了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为了我？还有与你血脉相连的孩子，值得你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吗？”
池初霁的每一个问句，就像是斧头一般，深深地凿在了乐希心上。明明她语气平淡，甚至没有多少冷意，可是乐希还是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乐希沉默地看着她，两人静默地对视着，好一会乐希才开口，哑着声音开口，异常坚定地说：“值得！因为我爱你，我爱你池初霁。”
“所以我想要一个和你血脉相连的孩子。”
“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她想要的只是这样，仅仅是这样，难道有什么错吗？
心底最深的希冀说出来之后，乐希索性把自己埋藏在心底的想法，一股劲地说出来：“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她是意外来的。我们明明做了很好的避孕措施，它还是来了。”
“这就像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一如神话故事里被鸽子携来的婴儿一般，是神赐的……所以我想接受这份礼物，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如果你不是那么抗拒生孩子的话，我们能不能……能不能生下她？”
说到最后，乐希摇着池初霁的手，像个孩子一样恳求她：“求求你了池初霁，就把她生下来吧。”
她真的，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
一个像她也像池初霁的孩子。
池初霁望着乐希近乎无赖的举动，坐在床上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和乐希说：“乐希，你可能不太明白，生一个孩子意味着什么。”
“孩子并不是什么礼物，它只是一个因为某些繁殖行为产生的结果。就像是蜂蜜给花授粉一样，在大自然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但是因为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特殊最高级的哺乳动物，所以她的后代被赋予各种价值。无论是宗教意义上还是其他意义上，她似乎都象征着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未来。”
“父母的未来，祖国的未来，世界的未来。”
“然而其实，并不是这样子的，那只是一条生命。”
“她在母体时，汲取着母亲的养分，靠着母亲的血肉滋养存活于世，所以母亲本身有权利让她能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