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不好,好着呢,别瞎操心。”孟文冬说,“你爸还不是老样子,天天端个架子像什么似的,你不在,他还找不到人耍横,成天没事干。”
叶昔言笑了笑。
娘俩和睦温馨,句句话都熨帖进心里,直往最柔软的地方钻。
叶父去楼下散步遛狗了,晚一点还是赶上了电话,老头儿还是坏脾气,两句话能挑出三个毛病,唠叨完了,才说:“不想比赛就不去,到日本了记得给你妈讲一声,我们是管不了你了,你自己心里有数。”
电话结束,叶昔言躺床上直到凌晨一点多,心头有些复杂。
倒不是难受,也不是下不了决心,就觉得惆怅。本来先前还挺果断的,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接个电话就有点纠结了,她要是真定在这边了,家里两个老的肯定不好受,到时候应该会比较为难,毕竟她跟大哥做了截然不同的选择,老一辈被夹在了中间。
现状像团乱麻,难以理清。留还是要留国内,怎么解决问题是关键,思来想去还是得静下来好好谈一谈,不能诈乎乎就挑明了,那样老两口铁定接受不了。
叶昔言这般想着,翻了个身朝向窗外。
隔壁。
江绪亦没睡,这时候都还没歇下,刚放下手机。
她将床头柜上的两个杯子重新摆放整齐,并一块儿,随即关上灯。
天上的月亮成了一弯钩,色泽较浅,淡淡的都快融进白色的云层中。
从天中央到另一头,时间过得缓慢,五六点那会儿,弯钩不见了,稀疏的星子渐渐消失,所有事物都沉溺不见。
清晨一到,露气浓重,镇上起了雾。
明儿又是离别时刻,但这回大家的情绪不如以往强烈,大抵是习惯了。
一大早,邵云峰就跟刘校长和胡励主任联系,赶在最后一天把该敲定的事全都做好,尤其是资助那一块。团队要做的就这些,余下的都会交给主办方接上,后续事宜那边会处理。
刘校长与胡励主任对大伙儿分外感激,恨不得挨个儿握手拥抱,脸上的笑意帮都藏不住。刘校长说:“欢迎大家以后常来这里,下次再来我都请客。”
叶昔言没提要以个人名义资助的事,打算低调点,准备让名下的工作室另行联系这边,自己就不出马了。
她还是跟着贺姐忙活,到处晃荡。
周延单独找她谈了一次,说是有事。
她问:“咋了?”
周延说:“大哥问你了,问比赛为什么要换人。”
她愣了愣,没料到周延会跟自己讲这个,半晌,直讷说:“你怎么回的?”
“我没告诉他,”周延说,“让问你。”
“他昨晚给我打了电话。”叶昔言简短说,不提具体的。
只是特意提醒一下,已经知道了就算了,周延没多嘴。
叶昔言想想,还是说:“谢啦。”
周延一顿,到底无话可讲。
朋友两个越来越生疏了,以前都不带这样的。
大雁镇的最后一晚,还是刘校长请团队吃饭,为大家践行。这次还是去的刘校长家,他和胡主任下厨,每桌都整了十几个大菜小菜,很是丰盛。
叶昔言跟着大伙儿喝了杯白的,一口闷,辣到喉咙发烧。
白酒度数高,一杯威力就以足够,等下桌时脑袋就变沉了,步子倒勉强能稳住。
待回到宾馆,进洗浴室收拾完毕,叶昔言就地儿搂着江绪,吃了几次嘴,不老实地蹭蹭。
江绪捏她发烫的耳朵尖,低低喊:“叶昔言。”
她应道:“我在。”
江绪说:“规矩点。”
她嗯嗯地点头,净会哄人,“规矩呢,没不规矩。”
但手下的动作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刚放了水,地面上湿答答,头顶的灯光投落下来,两相映照。
江绪又喊了两次,连名带姓地叫。
这人嘴皮子利索,张口就来:“叶昔言是你的。”
江绪摸了她的喉咙,指尖轻触,“谁是我的?”
“我。”她说,“我是你的。”
江绪好笑,“你又喝多了。”
“没有,”她争辩,“才一杯,没醉。”
江绪莞尔,“都不清醒了。”
叶昔言吻江绪的唇角,一会儿,意味深长地问:“想吗?”
江绪当是不明白,“一整天都能见,不想。”
她托着江绪抱起来,歪头看着,慢慢说:“可是我好像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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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白酒烧心, 劲儿冲,弄得人胸口都是暖烘烘的,脸热, 身上也热, 浑身不太舒服,总是少了点什么。
叶昔言没经历过两个人是咋样的, 亲密地挨了碰了, 接下来就寻不到方向了,啥也不会。她光会扯淡,嘴甜哄人一套一套的, 问完一句就没了下文,干巴得完全拧不出多余的东西。
江绪有意说:“别想。”
她不听,咕哝似的地回道:“你抱我一下。”
江绪依着, 抱住她的后颈。
托赛车队长期训练的功劳, 叶昔言搂高差不多个头的对象几乎不费劲。不久,江绪借机挠了挠她的下巴,而后低下了头。
叶昔言半合上眼, 等对方碰到自己的嘴巴了, 再慢慢把人放下来,接着圈怀里,一只手搂江绪腰上, 另一只手捧江绪的脸, 用拇指指腹刮擦轮廓。
离别之夜,楼上楼下其他人都在收拾行李, 为明早的出发做准备, 只有她俩不一般,悄悄躲这里。
叶昔言只正儿八经地亲了江绪一次, 随后做了点别的,胆儿大,借着酒劲耍无赖,让江绪朝向冰凉凉的墙壁,从后边将人揽住。两人各自都看不到对方的脸,叶昔言只能瞧见江绪的背影,而江绪眼前是一片白色。
不知过了多久,江绪攥紧叶昔言的手腕,往后靠这人胸口,仰头抵她肩上,缓声说:“叶昔言,可以了。”
叶昔言转头亲亲她的鬓角,“好。”
身上还有酒味,挺重。
江绪的头发原本是绑起来了的,不过没绑紧,眼下都散开了,头绳掉在了地上。叶昔言脚下有点晃,但还是腰身蹲下帮忙将东西捡起来,犹豫片刻,出去洗了洗,顺便搓两下手指,随即不讲究地在衣角擦擦,再回来帮江绪扎头发。
“不用。”江绪说。
她执意,“我帮你。”
头绳沾了水,湿的。
叶昔言不太会帮别人绑头发,马尾都扎歪了,斜向一边。江绪也不嫌弃,都将就凑合。
出去之前,叶昔言嘬了口江绪的唇,“晚点我去你那屋,不过夜,陪你待会儿,行么?”
江绪牵扯衣角,“要来我也拦不住。”
叶昔言实诚,“怕你不愿意。”
江绪眉眼一抬,“要是不愿意你就不来了?”
“那不能,还是要去。”叶昔言立马说,嘴里没一句实的。
时间还早,过道里不时有人走动,一块儿出去可能会撞上,江绪先离开,叶昔言迟一点。其实可以一同出洗浴室,不会有人起疑多想,但她们还是这样了,毕竟方才也不是什么都没发生。
出了洗浴室,各回各的房间。
叶昔言下午就收拾好东西了,不用连夜装行李箱,她到床上躺了很久,眼皮子如有千斤重,一倒下去就不太行了,醉意汹汹往上蹿,倏地蔓延到四肢百骸,侵入每一条经脉中。
可即使是这样,晚一点,等何英正他们都关门了,她还是强行爬起来,晃悠悠去了隔壁。且倒江绪床上了,她还能撑着拉江绪一把,将人带怀里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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