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阙问颜珞的打算,颜珞不瞒她:“两边打起来,时间拖得越长,伤亡越大,慢慢耗。”
从酒肆出来,已是黄昏。
顾阙摸摸自己的心口,有些豪气,说与颜珞听。
颜珞没有笑话她,只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顾阙想想也是这般道理,拉着颜珞回驿馆。在酒肆内坐了一日,回去就躺下了,不过驿馆的床小,两人躺着有些拥挤。
天色渐黑,周围静悄悄,两人都穿着裙裳,合衣而靠,颜珞喜欢看顾阙,夸她漂亮。
顾阙心思就飘了,傻乎乎地说我明日还穿给你看。
正合颜珞的意思。
接下来几日都不会离开,这里能听到消息,而这些消息传到京城最快也要□□日。
颜珞打算看看形势,平衡两方势力,战事不能让一方占尽便宜,要势力均衡,慢慢地耗下去。
这样于她,才有利。
好在大魏猛将多,死了一个季达还有张达李达,总之,不缺将军,相比之下,梁王处有些穷酸了。
打了几回,不分胜负,甚是焦灼。
顾阙穿了两日的裙裳,颜珞嘴上说着好看,得空就占她便宜。
然而,床.笫间顾阙总能讨回来。
端午这日,再度传来消息,大魏连损三名老将,皆曾在先帝麾下。
吱吱来禀的时候,两人坐在院子里包粽子,顾阙不会包,颜珞会,双手捧着粽叶,白白的肌肤,绿绿的粽叶,修长的手指几下翻转,粽子就成形了。
顾阙就这么看着,眉眼带笑,看着简单,一学就废。
颜珞喜欢吃白米粽子,什么都不放的那种,顾阙追问,她就说阿娘只会包白米的粽子。
顾阙涩然,不问了。中午饭吃粽子,吱吱一口气吃了四五个,说想去战场看看,又说自己的功夫好,比起那些老将军也不差。
顾阙嘲讽:“那些老将军都死啦。”
吱吱偃旗息鼓,不敢再说了,恨恨地咬了一口粽子,嘴里嘀嘀咕咕。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相拥而眠,翌日醒来,吱吱就在门外喊着出去看看。
颜珞没应,她气鼓鼓地走了。
两人继续靠着,你看我、我看你。
蜜里调油。
午时才起,颜珞起身后坐在圆桌旁喝了杯牛奶,提笔写了十来个名字,朱笔划去四个。
还有□□人呢。
颜珞在想不能死得那么快,快了就不好玩了。
顾阙知晓朱笔划去的名字是死人了,剩下的都还活着。
一人写,一人看,两人都没有说话。
午后,两人出驿馆去玩,吃过晚饭才回。
到了晚上,顾阙打哈欠了,颜珞精神很好,圈她在怀,问她:“今日怎么不穿裙裳?”
“不穿了。”顾阙犯困,靠着她就睡着了。
颜珞疑惑,怎么就那么累呢。
接下来几日两人很安静了,因为,阿婆给的药吃完了。
晚上也没什么动静了。
五月初八,回京城了。
到了京城,都已是月底,两人回来后,颜珞入宫复命。
闻及战事,连损四名老将军,女帝气得拍案,将这位叔祖父骂了一通,闻及他的火炮,断定京城内事情必是他所为。
既然是他,就没有必要再设关卡,言下之意,让他们回南平。
南平后防空虚,就剩下一座空大营了。太后主张不回去,留在京城,再设新军,护卫京城。
然后南平通州两处从开国便有,无大事不入京城,如今,南平并入京城,有违祖训。
这一回,女帝不肯了,太后已有羽林卫几句军队,倘若再添一军,自己这个皇帝等同虚设了。
母女二人互不退让,颜珞不管她们,自己回家去了。
夫妻二人回来第二日先回娘家去看望三夫人。颜家设宴款待。
趁着顾阙不在,老夫人询问子嗣一事,颜珞道无。老夫人叹气,不再多问,询问两个孩子满周一事。
两人不在家,孩子满周就在侯府过的,颜家按照规矩送礼,大夫人去恭贺,三夫人作为外祖就没有过去了。
对外看来,颜家失礼了,三夫人病情特殊,顾阙也没有怪罪。
老夫人的意思是让颜珞去侯府表达歉疚。
颜珞明白,颔首应下。接着,问起战事。
颜珞说道:“势均力敌。”
老夫人惊叹:“当真这么厉害吗?”
“火炮占了优处。”颜珞回。
老夫人叹气,颜珞表现得很沉稳,她也放心,不再问了,多问了一两句房内事。
颜珞忙,她担心世子会心生怨恨,颜珞沉默片刻,笑着说:“她也忙呢,哪里会空闲,祖母不必担心,她很好。”
老夫人这才说道:“我瞧着,他是个心善的人,怕是软了些。”
温润也有不好,就是没什么脾气,作为男儿,该要硬气些。
颜珞没有接话,沉默喝茶。
老夫人识趣,也没再说话了。
午后,夫妻二人拜别老夫人与三夫人。三夫人依依不舍,顾阙心软,想将她带回去,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三夫人丧女丧夫,不清醒就不会面对痛苦,对她也有好处。
两夫妻回去了,顾阙去庄子里看庄稼,颜珞去忙自己的。
晚上,两人在暖宅会合,顾阙将水稻浸泡的办法都写了出来,准备买些药水,到时候用密封的罐子装起来,到时候送去各地。
忙到子时,两人都乏了,直接睡觉了。
顾阙忙到六月底,西瓜彻底上市了,黄心西瓜收成不少,等西瓜下市后,水田的水稻就种得差不多。
顾阙小赚了一笔,比起颜珞还是没法比。
战局焦灼,两方都没讨到好处,现在还没打过来,京城依旧繁华奢靡。
琼琚会走路,尚不算稳,顾阙将清至接过来住了几日,两个孩子不大亲近,就算在一起,也是我玩玩的,你玩你的。
顾阙叹气,试图将两人拉拢,然而,她们就是不肯。
看一日,她渐渐明白过来,琼琚就像是颜珞亲生的一般,性子霸道极了,自己的东西自己玩,不准弟弟碰。但是弟弟的东西呢,她要玩就直接抢,就算是亲弟弟也受不了她的坏脾气。
然而道理是说不通的,顾阙想管一管,不准她抢,可自己刚一伸手,她就哭得惊天动地。
他么和颜珞一样,不讲理。
顾阙气得晚饭吃不下,颜珞倒是很高兴,夸赞她。顾阙罕见地不赞同她,“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过分?像你一样做烂好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吗?”颜珞也没有好脸色,“什么事都好说,这件事我做主,我既做了她的娘,如何教养便是我的事。我教她自私一些,过分吗?”
两人在饭桌上争执起来,婢女惊得垂首不敢言语。
就连顾阙都被她的怒气所震慑,自己还没说什么就这么凶?
她愣住了,颜珞继续说道:“我不知你父母怎么教养你的,但是你的性子,我不喜欢。都是人,为何要让呢?小时候让一块糖,长大就可以让一间房,让一个妻子。”
顾阙:“……”哦豁,捅破天了。
顾阙愣是一句话不敢回嘴,自己有理成了没理的,但她继续畏缩,而是问颜珞:“我可以让你,将来,谁让她呢?”
颜珞冷笑:“过不下去就和离,没有必要强忍着。我养的女儿自然是有我撑腰。”
顾阙问她:“你不在了呢?”
“我……”颜珞凝眸,神色冰冷,浑身的气息陡然就变了,不再是女子的细腻温柔,而是染着几分戾气。
这便是外人口中的阎罗颜相。
顾阙小声劝说:“你很懂理,她呢?她若有你这么厉害,自然无话可说,就怕随我无用,随你不讲理,那可就惨了。”
“你存心气我?”颜珞不理解,“像你?那也太惨了,你除了这张脸好看以外,还有什么优处?”
“你是夸我还是损我?”顾阙被吵得头发晕,若是损就太诛心了。
自己一无用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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