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夏每天的日常, 不是换药,就是吃药。
药,依然苦得恶心,她漱口也没用,余光瞥见桌上的瓶罐。
言芳华出去接热水,陆知夏拿来跳跳糖的瓶子,打开倒是愣了一下。
盒子里, 都是她爱吃的蜜桃味,沈晚清挑过了。
几颗跳跳糖在嘴里蹦蹦跳跳,甜弥漫口腔, 苦药味渐渐被盖过。
陆知夏又吃了几颗, 听见脚步声,她又放回到桌上。
她在医院这些天, 朋友们有时间都会过来, 不过杨之乔今天是第一次。
沈晚清让她问陆知夏,她到医院门口问的, 陆知夏果然是劝她不要来:怪折腾的。
杨之乔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陆知夏看见她身后医院的牌子, 无奈:你都到了啊。
杨之乔大包小包来的, 营养品买一堆,陆知夏吓了一跳:“你这是要贿赂我怎么着?买这么多。”
但凡有营养的,杨之乔都带过来了,实在道:“其实不是给你一个人,本来也有沈晚清的份,但这家伙太气人,不给她了。”
至于怎么气人,陆知夏没问,杨之乔主动吐槽,她不会跟朋友藏话。
沈晚清为了她好,不让她蹚浑水,她理解,但是不领情。
“我才不需要她为了我好。”杨之乔气哼哼:“都是骗我的,现在说不需要朋友,让我不要打扰她,等我哪天心情不塽,我就给她打电话发信息,轰炸她,吵死她。”
陆知夏也没做声,看她一件一件把营养品放床上,献宝似地说:“看到没,这时候补充高蛋白的,这是补充维生素的,这是补气血的……”
陆知夏没那么虚弱,让杨之乔拿回去,两人拉扯半天,杨之乔生气道:“你怎么跟沈晚清一个样儿,表面和我都好,但都在拒绝我,我不配做你们朋友吗?”
最后,言芳华道谢,算是留下了。
聊天时,杨之乔没有特意避开沈晚清,陆知夏语气淡淡,也会聊几句。
对于杨之乔好奇的问题,比如沈晚清去哪了,在做什么,陆知夏都如实回答:“我没问,不知道。”
言芳华一旁打扫卫生,开窗通风,听她们聊天。
“你们就真的不了了之吗?”杨之乔惋惜的语气撑不过三秒,坏笑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追你了。”
“我给你一棒槌。”陆知夏瞪她,杨之乔嘎嘎笑:“开始暴露本性了哈,我还以为在下温润如玉佛系人生了呢。”
杨之乔比叶澜西会戳痛点,陆知夏瞪她,她也不恼。
要不然就是抢她跳跳糖和巧克力,陆知夏全塞进被窝里。
“这个帽子不错。”谁知道杨之乔那么会抢,抢的都是沈晚清留下的,“哎呀,你都受伤了,也带不了,借我带几天。”
陆知夏统统塞进被窝里,纸巾也没放过,杨之乔笑个半死:“你这被窝是百宝箱,你最好别下床,要不然我全都抢走。”
杨之乔闹腾,言芳华一旁看得真切,孩子心里有沈晚清。
至于为什么冷着,她想着可能是还有脾气,亦或是有别的想法,言芳华却不敢太急。
和朋友们一起的陆知夏,相对更“正常”些,会有幼稚的一面。
沈晚清去了哪,言芳华还没打听出来,她有心找人调查但又觉得过分,人家隐瞒的事,她非要去查。
眼下,言芳华更多重心在陆知夏身上,不过每天都会给沈晚清发信息。
如沈晚清所说,她可能很忙,不回信息。
言芳华没事发几条,有时是关心沈晚清的,有时是说陆知夏情况的。
陆知夏恢复不错,这周末就能拆线了。
告诉沈晚清:她对你拿来的东西宝贝着呢,谁也不给。
叶澜西她们不知情,看有吃的,凑热闹要吃,抢不到跳跳糖就抢巧克力。
陆知夏第一次没给,下次她干脆直接塞枕头底下。
言芳华用这种方法告诉沈晚清,陆知夏是在意她的。
陆知夏也住够了医院,拆完线就往家跑,一回家,两只狗子扑向她。
张妈介绍,后来的是巴顿,和米修一家的。
狗,是沈晚清送来的,名字,也是沈晚清起的。
有米修带领,巴顿对新主人充满好奇,但不认生。
巴顿也是顶聪明,陆知夏喊它,它会立刻转过头看他。
陆知夏招手,巴顿便摇头晃脑,颠颠地往她身边跑。
憨憨的样子,和小时候那只一模一样,陆知夏不禁想起被毒死的巴顿,她抱起小狗,脸颊嶒了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陆知夏回家,家里也热闹些。
天冷,言芳华不太希望她出去运动。
通风就开窗,运动,家里也有健身的基础设施,陆知夏也确实闲不住。
陆知夏的生活开始规律,早起运动,简单玺枣,吃饭。
之后她在自己的书房里,也不知忙什么,有时会待上一上午。
有时,张妈遛狗,她会坐在窗边看着,出神的样子,不知在想什么。
晚上,她会早早上床,至于能否睡着,是另外一回事。
言芳华每晚都不会关严门,所以陆知夏有时晚上出来,她也是知道的。
起初言芳华以为陆知夏是出来倒水喝,后来她撞见过一回,陆知夏站在沈晚清门口,好一会又转身回房了。
对于琥珀川,言芳华观察过,不知是真的看不见,还是陆知夏藏得好,言芳华没发现异样。
人心隔着肚皮,说出来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何况自己看见的。
言芳华不提沈晚清,陆知夏也不会问。
有时间陆知夏摆弄手机,她也不知道孩子有没有翻到之前的新闻,比如说知不知道沈语堂已经死了这种事。
转眼,沈晚清出去一周,音讯全无。
言芳华翻着日历,快过年了,她张罗买年货。
陆知夏呆着无聊,也跟她一起去了。
“少买点吧,买多了吃不了。”陆知夏似乎对新年兴致缺缺,无聊地望着满是中国式喜庆氛围的超市。
“买少了怕不够,”言芳华念叨著名字:“张妈,你,我,晚清,还有你那群朋友。”
陆知夏抿抿醇,没做声。
回去的路上,陆知夏望着窗外,一片闳彤彤,喜气洋洋的。
她突然回头问:“上次去江城市,你不是说要拜访亲戚吗?去了么?”
“啊,”言芳华应声:“没去上,不急。”
网上关于陆知夏的背景讨论,有人专门建了个超话,大部分人都是恶意的,陆知夏看过一次,之后很少看微博。
到家,陆知夏帮忙收拾东西,言芳华推开她:“我来就行了,你歇着去。”
陆知夏戴着帽子站在门口,巴顿和米修围着车打转儿,张妈也要过来帮没给你,都被言芳华赶走了。
言芳华归类整理,陆知夏站在她身后,几次醇角动了动,最后说出口:“妈,我明天去江城。”
年关将近,大家都劝她年后再去,陆知夏却说,还有十来天过年,她闲着也是闲着。
陆知夏想去,言芳华不忍心拒绝,甚至想跟她一起去。
“妈,我去看心理医生,也不用卧床,你不用去。”陆知夏劝说半天,言芳华才不得不放弃。
晚上吃完饭,陆知夏又钻进书房。
言芳华敲开她的门,陆知夏点了一下鼠标,只剩下干净的桌面,她站起身:“妈。”
两人聊几句家常,言芳华忍不住多唠叨几句,叮嘱她去江城一定照顾好自己。
陆知夏都乖巧地答应,言芳华该说的也都说了,留在房间里,气氛有点不对。
她嘴上说着我走了,到门口回身看陆知夏,陆知夏站在原来的位置,淡淡地笑:“妈,你有话就说。”
言芳华其实是想问问,琥珀川还在吗?她是什么样子的?是一直在?还是特定时间……她有很多问题,怕女儿不耐烦。
所以问出口之后,言芳华的表情变得小心翼翼的,陆知夏走到母亲跟前,拉起她的手,认真地说:“我可以跟你说,但是你不要担心,我知道这样说没有意义,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不要太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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