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和小福妻(96)
“是爹做错了,爹从一开始就错了,是爹害了你,害了昭雪那孩子,害了我们司马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啊…”司马伯逸说得老泪纵横。
司马云不忍心见他这样,试图扶他起来,“爹,你先起来,其实,一开始我心里确实恨过你,但是这样却反倒误打误撞让我和昭雪在一起,我感谢爹你还来不及呢。”
“真的?你不怪爹了吗?”司马伯逸半信半疑。
司马云毫不犹豫摇摇头,“这辈子能够娶到昭雪,是我司马云一生的荣耀,这比在战场上拿再多功勋都还要重要。”
只不过,他们就快要阴阳两隔,司马云希望她走后,昭雪能够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下去。
就在这时,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司马冲老太公的仰天长叹,“我司马家一世英名就要这样陨落咯…”
已然深夜,城外的一间茅草屋内还在挑灯夜战,魏雪和司马雨溪两人正在紧锣密鼓筹划着明天的营救计划,当然了这个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魏雪现今不大待见的人,若不是因为他明天也会参与营救,魏雪是不可能把他放进屋的。
烛光跳动,四四方方的木桌上摊开了一张地形图,就像是规划战备线路一样,以确保明天的行动缜密万无一失。
翌日。
全城轰动,城中的老百姓们一早赶去了行刑场,抢占最佳的观摩地点,这可是一件非同小可的大事,自建国以来便鲜少有处决一品官员家族,大家都想去看个热闹围观一番。
孟香兰很早前便在行刑场附近的一家酒楼定好了绝佳位置,她今天一定要亲眼看见司马云人头落地,临出门前吩咐了手下严加看管,尤其是老夫人,往死了看,今天午时前,府里的一只蚊子都不准飞出去。
至于沈玉卿,早在几天前便谎称自己在临都有要事需要及时返回,因而离了家,其实他一直住在京城的一家客栈里,与祖母里应外合,暗中等待最好的时机。
孟香兰一旦真信了,那这场仗,她便已经输了。
第0章[104]
孟香兰前脚刚离开沈府,沈玉卿便从另一个后门悄悄潜入, 佯装打扮了一番, 进入府邸后并没有被那些小厮认出, 之所以这般谨慎也为了防止有人出去高密, 多个心眼总不是坏事。
祖母已经恭候多时, 她身旁的丫头说孟香兰在府中安插了层层的人手看守她,她还是有些担心玉卿那孩子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进来。
“有人来了。”丫头跑进去汇报。
祖母站起身来张望, 见一个身着小厮衣裳的人跑进了院里,认真一看, 竟是玉卿这孩子。
“祖母, 快,跟我过来, 我怕再晚一点会被孟香兰的人给发现。”
祖母顿了顿,“等等,咱们是要从前门出去吗?”
“当然不, 我自由办法。”
沈玉卿说,妹妹昭雪的院里有个狗洞, 小时候主母管的严不让他们兄妹俩出门, 因此两人便合力偷偷挖了个狗洞,平时隐藏得很好这些年也没人发现, 今天沈玉卿也是从那里偷偷溜进来的。
“只不过,让祖母你钻狗洞,是不是太……”
正说着,祖母拍了下他的手, “只要能够救昭雪那孩子,就算是要了我老太婆这条命又有什么。”
在祖母随身丫头的掩护下,两个人顺利逃出了府,接下来只要能够顺利进宫面圣,那就赢了。
司马云一行人现已经被押到了刑场,刑场周围人山人海,今天的太阳格外的大,在这样的秋天里显得那么些不合时宜。
头顶着烈日,司马云有些被晃得睁不开眼,整个人晕晕乎乎跪在地上,双手被手铐束缚着,早已分不清哪是皮肉哪是铁骨,重重的木枷锁挂在脖子上,仿佛在叫嚣着提醒她,头身马上就要分家了。
耳边充斥着各种杂乱的声音,司马云无心去理会,她只愿,这一切都快些结束…阖上双眼冥想,脑海中都是昭雪的笑,昭雪的甜,只要想起嘴角便会不自觉微微上扬,能够如此死去,也无憾。
孟香兰的雅间陆陆续续端来了上好的糕点和凉茶,她翘着腿打量下方贵态显露无疑,一切都准备就绪,只待好戏开场。
也就在这时,好巧不巧,她的人匆匆闯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夫……夫人,不…不见了…”
“你说什么?”孟香兰气得拍案而起,眼睛瞪得溜圆。
“您吩咐的半柱香一轮换,等小的去老夫人院里时,发现大家都被打晕了,而且,老夫人人也不见踪影。”
“混账东西,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孟香兰气得不行。
“可是按理说院里有层层把守,大门口更是森严,没理由不翼而飞啊。”
“难不成是隐身了不成,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派人去追,去宫门堵着!”
还看戏,看什么戏,人都看跑了,孟香兰气呼呼得下楼。
祖母和沈玉卿坐在马车上赶往宫门口,刻不容缓,果然孟香兰的人已经追了出来,正在到处搜寻,沈玉卿撩开车帘对那马夫说,“走右路。”
马夫听令又立即调整方向,走向了另一条路。
还好沈玉卿他们抢先一步到达宫门口,门外目前只有几个御林军,看样子孟香兰的人还没有到,沈玉卿立即跳下车去,伸手来,“祖母,来,慢点,我扶您下车。”
祖母内心里同样是无比澎拜紧张,这里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再来过,恍惚间似乎还能记忆起当年,她一手策划帮助先皇后顺利从宫里逃脱出来,那个惊心动魄的月夜。
“什么人,皇宫禁地,不得擅入。”
二人被御林军给拦下,沈玉卿这个官阶想要入宫必须先经过上奏批准一系列的步骤,现如今想要进去,也只能这样办了。
老太太灵机一动,忽然开始撒泼闹事起来。
沈玉卿赶紧对他们说,“沈大人你们知道吗,你就这样进去汇报,沈大人的娘和儿子要面圣,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公布,是关于长公主的事情。”
长公主?两个御林军听了是一头雾水,“我们怎么就能知道你们是沈大人的家眷,而且面圣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进的吗?”
沈玉卿只好将自己的官牌拿出来,“我是乐都县的县令,这还能有假吗,拜托你们了。”
“原来是县令大人,失敬失敬,小的这便进去汇报。”其中一个人一路小跑进去,沈玉卿这七上八下的心才安定了半分。
一手拍拍祖母的背,帮她顺气,“祖母,我们再等等,一定可以进去的。”
早朝还没结束,便有御林军匆匆进来汇报宫门口发生的事情,以及沈玉卿需要带到的话,在场所有人听闻后皆吃惊不已,萧琪表面上表现得震惊,其实内心禁不住暗喜,不管他说得是真是假,都值得一听,尽管只是沈玉卿为了营救自己妹妹的权宜之计,况且他本意并不想杀了司马云一家,正愁没个刀下留人的借口。
“传!”
“宣沈玉卿,沈梁氏进殿!”
沈岐文整个愁眉苦脸,这个节骨眼上,到底要搞什么鬼沈玉卿这个家伙,居然还把他娘老人家也给弄进了宫。
邢示霖犀利的眼神朝他甩了过来,似乎是在质问,沈岐文你在搞什么鬼。
沈岐文哪知道。
孟香兰的人姗姗来迟,试图将沈玉卿和祖母抓回去,可是眼下早已来不及,一大群御林军涌出亲自护送二人进宫。
沈玉卿对祖母将要做的事情并不全知,只是今天在来的路上,祖母提到了长公主一事,沈玉卿猜测,可能会与昭雪有关,又或者…这关乎到昭雪的生死存亡。
“母亲您怎么来了。”沈岐文压低声音,紧张地汗涔涔。
祖母沈梁氏只是瞟了他一眼,接着走到大殿中央向圣上行礼。沈玉卿紧随其后,路过沈岐文时,还被他拽了下衣袖,沈玉卿只好小声回复,“爹,这事你别管,祖母自有分寸。”
“陛下,昭雪其实是您的亲妹妹,当今货真价实的长公主,先皇后临终前产在人间的遗珠!”老太太开口的一番话,让整个朝堂这下是彻底地炸开了锅。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沈岐文一个人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昭雪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皇室的人,昭雪难道不是他的侧室梁瑜清生前最后一口气所生吗,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明猜测过,当亲耳听见时,萧琪还是很震惊,“老人家您请继续说。”
“当年,老臣受先皇后临终所托,将刚刚出生的长公主带去了沈府秘密照看……”
听祖母一五一十得讲当年发生的事情,好巧不巧的是,沈岐文的侧室梁瑜清接近临盆,却因盆骨狭小难产而死,当夜也正是先皇后生产之日,或许是上天注定,他们沈府要抚养这个孩子,祖母便灵机一动来了个狸猫换太子,就让昭雪做他们沈家的孙女,二来也还了先皇后的愿,只是让她这些年饱受委屈,明明是尊贵之命,却背冠以庶女庶出之分。
“呵,说得有板有眼的,又恰好在司马家问斩这一天,这一切未免也太巧了吧。”邢示霖阴阳怪气地说。
“就是就是,皇上您千万别被这妖言给弄糊涂了啊,先皇后膝下哪有第二个孩子啊。”
“就算有,谁能保证这老太太说的就是真的。”
“……”大家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萧琪确实十分信,不顾所有人的疑虑和反对,当即便下了令,“传朕旨意,刀下留人。”
……
“听说京城里今日要斩一个将军呢。”
“可不是嘛,好像三代都是将军。”
“……”
沈昭雪无意间听到山庄里的小厮闲谈,二话不说冲上前去,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两个人惊慌失措忙挣脱开来,拔腿就跑,不肯再多说半个字。
可是沈昭雪已经得知了这件事情,当即便去找叶青,发了疯似的狂奔。
此时叶青正起床,还在喝药,她已经恢复了不少气力,想必再休息十天半月便能痊愈。
沈昭雪突然闯了进来,气喘吁吁面色潮红。叶青嘴角情不自禁咧出了一个微笑,见到她来很是觉得惊喜和意外,可是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见她说“我要下山,我要下山!”急不可耐语气仓促,眼泪一下子急得飚了出来。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叶青当即便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忙放下药碗朝她走过去,伸出双手去试图去安抚她,“这是怎么了?”
沈昭雪忙后退一步躲过她的手,一眼瞥见旁边桌上有一把匕首,忙拿过来抽掉刀鞘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深吸一口气凶红了眼睛,“你不让我走,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说话间眼泪哗哗往下掉,她害怕自己再晚一步会连自己最爱的那人最后一面都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