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谁说我是妖艳贱货(37)
他们家发生了命案?不会是姜灏琛出事了吧?
再联想到前几日他们在望月楼的谈话,莫非是姜灏然出了事?
一时间他的思绪纷乱,理不出个头绪来。
他十分想问一问情况,但官场上下级规矩森严不说,马车里也没人说话,就连插话都不行。
与三位领导同坐在一辆马车之中,只听得见马蹄踏地与车轮的吱吱嘎嘎声,这种压抑的感觉,比他与康王同乘一辆马车更甚一筹。
尤其是那三位都是眉头紧锁,不苟言笑的主。
大理寺正卢广庭他见到的机会不多,没想到也是位黑面神。
“卢大人,命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骆阑夜打破了有些沉闷的气氛,开口问道。
柏辰的耳朵立即立起来了,他们要讨论案情了--希望不是姜灏琛出事。他虽暂时还无法把姜公子当做至交好友,但他喜欢与姜灏琛这样心性纯良的人打交道,对他还是抱着几分朋友的好感的。
卢广庭三言两语就说了经过:“据京兆尹梅大人说,姜府小厮是今日卯时去他那里报的案,说家中小少爷的奶妈死了。梅大人以为就是死了个下人,便带了几个衙役去姜府,没想到里头另有隐情,牵扯到妾室谋害正妻与嫡子,事关重大,梅大人无法定夺,急忙上报过来。”
柏辰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姜灏琛出事,可又有些惊讶,他只是随便说了一句,没想到那个奶妈还真有问题?难道是姜灏然查出内情,牵扯到了内宅争斗?
他莫不是乌鸦嘴吧……
“这有何难定夺的。”骆阑夜道,“根据证据办事便可,就算是姜大人府上出的事,也可按章办事。”
骆阑夜这话没错,小妾的身份其实说穿了也是仆,正妻才是主人,奴婢谋害主人的案子很容易就可以判定。
除非姜大人有心包庇他的小妾,不然这个事情压根不需要大理寺这些高层中层都火急火燎地出面。
“话是这么说,可梅大人越级直接找到了胡大人。”卢广庭口气里略带不屑,说得很直白,“他就是害怕头顶的乌纱帽不保,遇到一点点事情就往上推。”
柏辰听出来了,这位京兆尹梅大人是个胆小怕事的人,遇见牵扯到朝廷大官的案子生怕惹得一身腥,赶紧就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
恰好大理寺卿胡大人也是个谨慎的,害怕京兆尹办不好给他捅篓子,忙不迭地派下属去收拾烂摊子。
从这位梅大人如此熟练地越级汇报的情况来看,他与胡大人是有私交的,并且这种情况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梅大人这办事能力与心理素质,估计这辈子也就是个六品的京兆尹到头了,也难怪算起来与他平级的卢广庭提起他一副毫不避讳的不屑。
而品级更低一些的秦狱丞则没有发表言论,只静静听着。
骆阑夜似乎也有一丝无奈,顿了顿,问:“姜小公子的奶妈怎么死的?”
“奶妈给姜小少爷投|毒被发现,关押在柴房的时候死了。先前以为是畏罪自杀,后来怀疑是姜大人的妾室锦娘杀人灭口的。”
这种内宅争斗残杀的案子骆阑夜定然是见过不少了,他表情平静,“知道了。”
……
从大理寺官衙所在的城北到城西北不算远,马车跑得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姜府的门口。
户部尚书的府邸自是不如康王府那般豪华,却也是高门大院,气派非凡。
先行的衙役仵作等人已经到了,正在门口等候。
姜府的几个小厮仆人也在门口伺候着。
待到骆阑夜几人下车之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迎上来。
“小的是府里的管家,宋福。”宋管家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诸位大人,里面请,我家老爷正在厅中等候。”
骆阑夜点头,“走吧。”
宋福带着他们穿过花园和长廊,刚刚靠近正厅,柏辰便听见哭泣声与打骂声传来。
一个愤怒的女声骂道:“你这个贱|蹄|子,平时风|骚作|妖也就算了,我自问待你不薄,从未以主母身份为难过你,你倒好,反过来害我,还害我灏琛!”
说着就是啪地一声脆响。
“呜呜呜……我没有啊,不是我做的啊!”另一个声音听上去比较年轻的女人呜咽道,“真的不是我啊!”
“还说不是你,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真的不是我啊,姐姐,真的不是我,我是冤枉的,老爷救我!”
打骂声与哭泣讨饶声响成一片,动静颇大。
“淑珍,住手!”威严的男声响起,“大理寺的人马上到了,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宋福小跑几步进门通报,“老爷,大理寺骆大人卢大人到了。”
屋内顿时安静了。
骆阑夜在门口咳嗽一声之后,顿了顿才进门。
当柏辰也跟在后面进门之后才发现,“战况”远比想象得激烈。
地上到处都是瓷器碎片,有杯子的,也有花瓶的。
一个穿着华丽的年轻女人披头散发地跪坐在地上,满脸泪痕,衣服散乱,神情恍惚。
姜尚书坐在主位上,他旁边坐了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正在大口喘气,一脸的气愤。
有两个丫鬟被吓傻了,缩在柱子后面不敢动弹。
姜灏然与姜灏琛都不在场。
见到骆阑夜等人进来,姜尚书起身,骆阑夜拱手:“姜大人。”
姜尚书微微拱手回礼,“骆大人,一大早的就麻烦你。”
“姜大人客气了,分内之事。”
两位头头打过招呼之后,便是按照官职大小的简短行礼。
姜尚书看起来颇为忧愁,比起之前在太后宫中见的时候要苍老了许多。
他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出了命案,却是不能不报。”
“骆大人,就是这贱|人买通了刘奶妈给我和我儿下.毒的!”姜夫人愤然起身,“你们将她抓回去!”
“淑珍,你不要胡闹!”
姜夫人毕竟是大家闺秀,闻言便没再出声,只狠狠地看着地上的年轻女子。
姜尚书呵斥了正妻之后又看向柱子后的两名丫鬟,“还不快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还嫌我不够丢人么!”
“是,老爷。”
两名丫鬟赶紧一左一右扶起了地上的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被扶起来后依然神情恍惚,美艳的脸上还有两道被指甲抓出的血痕。
这应该就是重大嫌疑犯,锦娘。
“姜大人。”骆阑夜缓缓开口,拱手道:“既是查案,那就要按程序来办,谁发现奶妈下毒的,谁第一个发现奶妈死了的,谁最开始怀疑二夫人的,请姜大人将他们都请上来,还有奶妈的尸体,也要让仵作仔细勘验。”
姜尚书为了名声,本想低调处理此事。但他为官多年,知道惊动了大理寺,那这个案子就注定低调不了。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发现的,家里人不算多,一并叫来吧。”姜尚书揉了揉太阳穴,“宋福,去将他们都叫到厅里来。”
宋福道:“是,老爷。”
没过多久,就见人陆陆续续来到了正厅,其中就包括姜灏然与姜灏琛两兄弟。
姜灏然护着姜灏琛,生怕弟弟有一丝闪失。
他见到柏辰的时候有些惊讶,转而微微颌首与他打招呼。
☆、第七十二章
姜尚书嘴上说姜家人口不多, 但人陆续来到厅里之后细细一数, 比王府多上太多不说, 比平西侯府的人丁也要兴旺一些。
“老夫人在休息,我没敢去打扰。”宋福躬身禀报道。
“嗯。”姜尚书微微点头,“老夫人身子不好,不去打扰是对的。”
宋福点头, 随即知趣地退到一边。
“骆大人,除了八十岁的老母亲, 我的家眷都在场了。”姜尚书道, “下人的话, 可以随时传唤。”
骆阑夜拱手, “有劳姜大人了。”
经过一番介绍,柏辰大致搞清楚了姜家的家庭成员构成。
坐在姜尚书旁边那位自然就是他的结发之妻,姜夫人。
姜夫人出身贵胄,父亲是逍遥候, 同平西侯一样没有实权。
她膝下有二子二女, 姜灏然姜灏琛两兄弟,大姐已经嫁人,还有个十几岁待字闺中的嫡女, 看上去乖乖巧巧的。
小妾有两位, 二夫人也就是本案最大嫌疑人,锦娘。
她原本是望月楼里唱小曲的,长得美艳动人,身段好, 嗓子又甜美,姜大人去望月楼宴客的时候便看上了她,把她讨了回来。
让柏辰惊讶的是,这位二夫人锦娘其实也已经不算年轻,生下的一子一女都已经十几岁,但她却保养得犹如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也难怪姜大人对她宠爱了十几年。
三夫人名叫凌霜,长得清秀可人,商户出身,生了一个女儿,今年只有三四岁,被奶妈抱在怀里。
在三夫人旁边还站了一个年轻女子,看穿着打扮不像主子,但神态举止和普通丫鬟下人又能看出区别。
起先柏辰觉得奇怪,提起她,姜尚书还半遮半掩,后来姜夫人冷哼一声道出了实情。
这女子叫环儿,是三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丫鬟。两个月前姜尚书酒醉之后与她春风一度,没想到只那一次她就怀上了姜家的骨血,现在升级成了通房丫头,姜尚书的意思是等孩子生下来就将她纳为妾室。
……
够混乱,够狗血的。
光是这么介绍一下,柏辰觉得自己都能脑补出尚书府里后宅争宠夺爱的狗血大戏。
姜尚书真是,嗯……年近六旬依然雄风不减,老当益壮,一次就让丫鬟中标。
比起来,柏展元得瑟自己专情似乎都不那么可笑了,康王更是痴情到绝种的古代男人。
睡了自己妾室的丫鬟虽说算不得丑事,却也不是什么面上有光的事情,说出去还会被人调笑老不修。
姜尚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咳嗽一声,赶紧切换正题,“骆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罢。”
骆阑夜对姜尚书的这些私事也并不关心,他在乎的只有案子。
“这样吧。”骆阑夜道,“姜大人,劳烦你派人带秦狱丞和仵作去勘验尸首。”
姜尚书点头,“宋福,带几位大人去柴房外验尸。”
“是,老爷。”宋福躬身,“几位大人,这边请。”
“你们先去,我等等就过去。”骆阑夜提醒秦狱丞,“让仵作仔细勘验,不得马虎。”
秦狱丞答应之后,带着仵作与两名衙役随宋福去了后院。
……
“听说是大公子发现奶妈投毒的对么?”骆阑夜看向姜灏然。
姜灏然拱手道:“正是。”
“那就由大公子说说这件事的经过吧。”
“好。”姜灏然让姜灏琛坐下,自己向前两步,视线环顾了一圈,落到锦娘头上的时候明显迸发出愤怒之意,但很快他便收敛了情绪,讲述起整件事来。
“灏琛自小身体不好,走路容易摔倒,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症状。但就从上个月开始,他摔倒之后便会瞬间晕厥,晕厥时间最开始只有一瞬,慢慢变成了一刻钟。我们从各地找了许多大夫,甚至还找了太医,都看不出是何种病症。”
“但是,前几日有个朋友的话给了我启发。”姜灏然道,“他说可以从其他思路入手,说不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我起初有些不信,但是经过调查,我在昨日发现奶妈竟然在灏琛和母亲的汤药里下毒,还被我抓了个正着。当日我就把她关进了柴房,问她是受谁指使,她死活不肯开口,我用了些手段,奶妈受不住晕过去了。我只能锁上柴房,等她醒来再审,没想到昨晚去的时候,就见门口的家丁晕倒,柴房被人撬开,奶妈已经死了。”
奶妈也是签了死契的,姜灏然动用私刑审问她并没有违反新朝律法,因此他并不避讳。
“是何死状?”骆阑夜问。
姜灏然道:“死的时候脸朝下,额头红肿有伤,墙上有血迹,因此起先怀疑她撞墙自尽。”
大理寺正卢广庭插话:“那姜公子又是如何发现奶妈的死有内情的?”
姜灏然看着锦娘冷哼一声,“我命人查看奶妈尸首的时候,发现奶妈脸上有痕迹,手里还捏着一支簪子。经过辨认,这簪子就是父亲送给锦娘的。”
“就是这贱人!”姜夫人情绪激动起来,指着锦娘破口大骂,“就是这个贱人买通奶妈给我母子两下毒,看见奶妈被抓怕被供出,便赶着去杀人灭口,真是其心可诛!”
她骂人的时候三夫人与通房丫头环儿吓得大气不敢出,垂头站在一旁,锦娘神情恍惚,脸色惨白。
姜灏琛眼圈红红,一脸不可置信,他的妹妹与其他几个妾室所出的孩子都一副被惊吓的样子,看样子很怕这位母亲。
“母亲不要生气。”姜灏然走到姜夫人身边,孝顺地轻轻拍背给她顺气,“为了这种狼心狗肺之人生气不值得。”
“那枚簪子现在何处?”骆阑夜问。
姜灏然从袖中拿出一枚黄金簪子呈上,“骆大人,就是这个。”
骆阑夜接过簪子,“姜大人,这真是你送给二夫人的么?”
姜尚书看了看,闭上眼叹了口气,微微点头。
“除了姜公子,还有谁看见这个簪子从奶妈手中拿出?”卢广庭问。
姜灏然道:“除了我,宋叔还有几个护院也都看见了。”
“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神情恍惚的锦娘突然就像受了刺激一样,“这个簪子我已经好多天都没找到了,一定是有人偷了我的簪子陷害于我!”
“谁,谁陷害你?”姜夫人冷笑,“你平日里仗着有老爷宠爱便无法无天,谁敢陷害你?凌霜和环儿平日都得看你的脸色吧?你还想撺掇老爷升你为平妻,不要脸。你让奶妈给我下毒打的就是把我毒死之后上位的主意吧?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一个酒楼里唱曲卖笑的贱人而已,还想做尚书夫人?”
锦娘被骂得浑身发抖,神情仓惶,“可我真的没有下毒,更没有指使奶妈,你这是在冤枉我!老爷,你救我啊老爷!”
“闭嘴!”姜尚书气道,“平日我对你诸多宠爱将你惯坏了,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夫人与灏琛的头上,如若事情是你做的,你便认了,也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真的不是我做的啊!”锦娘突然从两个丫鬟的手中挣脱出来,扑通一声跪在骆阑夜跟前,抱住了他的大腿,哭号道:“求骆大人为我做主啊,我真的没有害大姐和灏琛啊!!”
柏辰:……
这才是真。抱大腿啊……
男女授受不亲,骆阑夜被锦娘一抱,似乎浑身上下都僵硬了,连忙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姜尚书。
“混账!”姜尚书怒斥那两个丫鬟,“还不去把锦娘拉起来!”
两个丫鬟好不容易连拉带拽把锦酿拉起来,姜尚书忍无可忍,唤来两个家丁,让他们将锦娘送回院中,锁起来等待发落。
骆阑夜不动声色地用目光将姜家众人都打量了一遍,末了道,“先去看看奶妈的尸体吧。”
女眷和小孩害怕,姜灏琛身体不好,留在厅里同卢广庭谈话。
姜尚书与姜灏然父子陪同骆阑夜一行人去柴房的院中查看验尸的情况。
他们赶到的时候,仵作的勘验工作已经完成了大半。
奶妈的尸体就被放在院中,除了衙役和仵作,姜府的下人因为惧怕都躲得远远的。
“奶妈的死因查明了么?”骆阑夜问。
仵作放下手中活计,“启禀大人,她身上有被鞭子抽过的伤口,额头红肿破裂,但这些都不是致命伤,她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
仵作勘验的结果显示奶妈的确是被人所杀,而非自杀。
骆阑夜继续问,“可有其他发现?”
仵作顿了顿,“暂时还没有。”
骆阑夜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他对仵作的这个说辞有些不满意。
“骆大人,我想问一个问题可以么?”柏辰的职业病又犯了。
骆阑夜:“柏录事可有何看法?”
柏辰看向仵作:“请问,奶妈的手指甲或者是头发里勘验过了么?”
仵作道:“已经查过了,里头没任何东西。”
“我能否看看尸体?”
“柏大人,请。”
柏辰不顾及其他人惊诧的目光,径直向前,抓起奶妈的手,仔细查看。
她每一根手指的指甲都特别整齐,特别短,几乎短到只只都见了肉。
“手指甲太长会影响做事。”柏辰放下奶妈的手,“但是太短也不行,要是我们的指甲剪到她这个长度,肯定会流血,会疼。”
骆阑夜道:“你的意思是,奶妈的指甲是在死后被人剪掉的?因为她很可能抓到了凶手的衣服和身体。”
“最有可能是抓到了凶手的手背或者手臂。”柏辰道。
☆、第七十三章
骆阑夜思索一番, 觉得有道理, 便道, “柏主事的发现很重要。案发当日已是晚上,姜大人府上又未留外人,很显然,嫌犯就在这姜府之中。”
柏辰连忙拱手躬身, 表示不足为道。
其实柏辰不知道,自从上次在西侧义庄找出尸体的问题之后, 他在大理寺内部小小地出名了一把。之前想看他笑话的人都失了望, 原本对他不了解的人则对他多了一份好奇。
秦狱丞上次因为办事, 没有亲眼看见柏辰搓尸体脖颈那一幕, 虽事后听大理寺的人描述得活灵活现,依然觉得传言有些夸张,这次见他一个娇生惯养的贵公子还亲自上手触碰尸体,心中的惊讶可谓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