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对我求而不得(14)
“没怎样。”虔子文风轻云淡地说,“他刚一出现,那位戴着面具的大人就来了,而后仙尊也来了。”
再怎么波澜壮阔的经历,到了虔子文嘴里都只剩干巴巴几句话,让人提不起兴趣来。
齐佑天没再问什么,他带着虔子文花方远继续往北走,这回顺顺利利到了太衍门,没再出岔子。
他先是带着两个人登记注册,又亲自把虔子文送到了文景苑里。花方远没那么好运被前辈大能看上,他得从外门弟子一步步做起。
至于文景苑,那已然是太衍门内门弟子才能呆的地方,个个都是筑基修为。
当然也有例外,要么是资质太好令人惊叹,要么就是走后门,比如虔子文这种。
走后门进文景苑的人,在太衍门里也不少。可特别稀奇的是,这人是齐佑天送来的。
这位齐真人在太衍门里相当出名,小小年纪已然是金丹修为,硬生生把别人百余年的修行用十几年赶完了,不管谁都得真心实意地称赞一句天生奇才。
齐佑天不光是资质优秀,他的长相也太好看,随意一瞥就能搅乱芳心。而且他还是晏歌仙君唯一的弟子,已然被不少内门女弟子视为仰慕之人。
可惜齐佑天一向独来独往,对那些柔情殷切视而不见,抖落一地桃花尚不自知。
偏偏今天他亲自把一个刚刚练气的小弟子送进了文景苑,小弟子眉目如画,还是个炉鼎资质。
光是炉鼎这个词,本身都透着一股曼妙而暧昧的意味。齐佑天齐真人的炉鼎,原来他也有动凡心的时候。
虔子文觉察到落在他身上各色的目光后,立时明白这七天他恐怕是安生不了。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有时候麻烦多一点才好玩。虔子文笑了笑,一点也不在意。
第12章
对于自己总会惹麻烦这点,虔子文有深刻的体悟,并且从来不在意。
他要么一剑戳过去,要么就三言两语把对方奚落得无地自容,就结果而言,大概也没什么区别。
后来嘛,他赫赫凶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已然没人敢触霉头激怒他,倒让他有几分失落。
虔子文难得重生一回,又有机会体验到这种有人瞧不上他挤兑他的事情,难免有些跃跃欲试。
不过欺负小辈总比不上看八卦来的有趣,也是晏歌成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虔子文特别想瞧瞧,这正道的一门两楼三派是怎么写他当年的事情。
虔子文到藏书阁以后,执事弟子一听他要找白羽魔尊的书,只说:“二楼右转,左边书架全是有关那人的书,大多数是话本小说。”
“若你想找那人的剑谱么,他的剑法已然失传,属实遗憾。”说到这执事弟子摇摇头,像是真心实意地惋惜。
虔子文眨了下眼睛,没料到太衍门对他评价如此之高。
其实他当年也没什么剑法可言,不过是从心顺意有感而发,想拔剑就拔剑。这么胡来的剑法,大概谁也学不来。
谢过执事弟子之后,虔子文到了二楼,果然是浩浩荡荡好多排书架,一仰头都见不到顶。
右转再左转,终于到了地方。虔子文随手抽出一本薄书,绯红封面金字标题,《白羽情传》。光是书名就有种旖旎的风流的轻薄感,格外不正经。
刚翻开第一页就是张画像,画上男子神情懒散,右手握着一枝桃花,上扬的眼尾看起来格外多情,旁边的题字是苏流沙。
这,的确是流沙一贯的风格,看相貌观品格,倒有七分相似。只是虔子文怎么瞧,怎么觉得这画像欠揍的模样也和苏流沙本人一模一样。
虔子文翻开了第二页,青衣少年眉眼含笑温润如玉,修长手指捻着一粒棋子正要落下,这是晏歌。
第三页,李长阁,好么,全是熟人。
虔子文翻完了整本书,都没找到自己一幅画像,着实有些失望。
写书人只说白羽魔尊相貌殊丽无人能及,天下间并无画师能描摹出那人半分神采。
至于整本书的内容么,倒也挺贴合实际,可惜远没有书名那么震撼。
书里只说白羽与一干正道俊杰相知相交,最后反目成仇。若有似无地带着点暧昧,如果仔细分辨么,说是朋友间惺惺相惜也可以。
大概是书里提到的前辈大能还有好多都活着,作者也不敢过分展开描写。
名字最暧昧的一本尚且如此,其他书也就不必期待了。于是虔子文索然无味地叹了口气,把书塞回去翻下一本。
他在藏书阁呆了两个时辰,读完了阁内有关白羽的所有藏书。
要么是半遮半掩的暧昧八卦,比如《白羽情传》,要么就说白羽是妖孽祸害,意欲掀起一场天大灾劫,最后被正道修士齐心化解的老套故事,比如书名正经一些的《白羽传》,都没第三种倾向。
毕竟是正道么,多多少少有点底线。
虔子文觉得,若是换成哪个魔宗的藏书阁么,八成会有一堆描写他不要面皮勾引人的风流艳/情小说。什么白羽和晏歌流沙的二三事,什么正道修士皆拜服啦,书名震人插画更露骨。
以前虔子文到魔宗闲逛的时候就看过一堆,当时他瞧得有意思就顺手带走了几本,送给另外一位当事人看。光是细观对方表情变化,就是打发时间的打好法子。
可惜现在找不到了,他都死了几百年,已经过气了。等齐佑天修为有成以后,所有话本小说就该以他为主角了,虔子文想。
那大概是写齐佑天资质太好悟性更佳,一路修行斩妖除魔兼之招惹桃花的事情,随便翻翻打发时间就挺开心,总比什么苦戚戚可怜巴巴的《白羽传》强。
虔子文走出藏书阁时什么都没借,也许是他的表情太失意,执事弟子还好心地劝他:“其实藏书阁里的书么,随便看看就行,也不必当真。我当初也觉得有点吃惊,后来一琢磨,不论如何,那人修为之高好些人都比不了,至少也是青史留名,比之庸庸碌碌的修士强出不少。”
谢过执事弟子之后,虔子文慢悠悠往文景苑走。
其实他没有失意更无不甘,他还活着,纵然换了个名字,仍是当初的自己。
那点些微感慨还在虔子文心里打转,他就被人拦住了。
两个人挡在路中央,为首的是位个子矮的小姑娘,织金锦齐胸襦裙,服饰不可谓不华美,可惜胸前平平并无沟壑。
小姑娘竭力挺了挺胸,仿佛可以显得自己更理直气壮一般,倒是越发暴露了她胸前贫瘠的事实。她皱着一双秀美的眉毛,直接了当地问:“你就是虔子文?”
在虔子文看来,这个小姑娘就像只个头小小却竭力张牙舞爪吓唬人的猫,没有半点威慑力,让人看了觉得怪好笑的。
“是。”虔子文心平气和地答。
小姑竭力绷着脸问:“那个炉鼎资质的虔子文?”
她着意重读炉鼎二字,唯恐虔子文听不出来她话语里轻蔑的意思。
“是。”虔子文扬了扬眉,索性后退半步,含笑打量这色厉内荏的小姑娘。
啊,怎么这人的反应和她料想中完全不一样?他都不生气么,这让她怎么开口训人?
小姑娘有点泄气。她抿了下嘴唇,在同伴的目光鼓励下,才继续道:“你是个炉鼎资质,还只有练气修为,即便借着齐师兄的名头进了文景苑……”
虔子文坦坦荡荡地说:“我的确是炉鼎资质,这没什么可遮掩的,敢问师姐有何指教?”
同伴看不下去了,她把小姑娘塞到身后,一扬下巴硬邦邦地说:“你不配叫我师姐!你既然是齐师兄带来的人,就该明白自己的身份。即便他疼爱你把你送进文景苑,你也得明白自己几斤几两。”
虔子文懒得和她磨嘴皮子,索性直截了当地说:“你心仪齐佑天,因而瞧不惯我,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迁怒于我找我麻烦,只会让他觉得你性情骄纵喜欢欺负弱小。你与其和我虚耗时光,倒不如鼓足勇气赌上一次,没准就成功了。”
此言一出,那位女弟子立时脸发白了。她没料到虔子文连点面子都不留直接说开,她半是惊讶半是害羞,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