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对我求而不得(91)
云芙来不及哭泣,有人伸手抱住了她,是她熟悉的怀抱,安稳又可靠。
天君,毕竟是天君念旧情,他方才说的话都是真的!云芙喜极而泣,她一门心思往天君怀里躲,忍着经脉中的疼痛,也要抬头看看自己心上人的脸。
“你不能杀她,她还有用。”
云芙听到天君这般说,她的眼泪真是止不住了。
好在自己没有看错人,天君毕竟是靠得住。就算她刚才和天君闹了点别扭,他还是不忍心杀自己!
云芙扯住天君的袖子,低声地唤:“天君,天君……”
第三声呼唤没有说出口,因为天君掐住了她的喉咙,银眼睛里冷然得没有情绪。
一道灵气入体,不是替她驱赶剑光,而是不由分说封住了云芙浑身上下的诀窍。
经脉已毁诀窍又被封,现在云芙连眨眼都做不到了。她被天君放在地上,虽说动作还是轻柔的,然而云芙已经快心死了。
就这么,结束了?这位上仙口气倒是挺大,可惜败得也太快。被齐佑天搂着的白羽,还有点缓不过神来。
刚才那一剑,是齐佑天自己的剑法,诡谲又莫测。真要对上这招剑法,白羽也不好说自己能否取胜。
时隔一百七十多年,齐佑天也成了了不起的人物,真不愧是天命之子。
白羽感慨地笑了笑,然后毫不客气地去拽齐佑天箍着他腰的手,“人都动不了了,不如齐仙君松开我?”
齐佑天神情冷然斜他一眼,“地君就是如此感谢救命恩人的?”
“就算你救了我的命,也不能对我这么不客气。”白羽低着头,专心致志拽齐佑天的手指头,“要我以身相许,你还不够分量。”
青年剑修兀自不动,仿佛白羽那点力气对他没半点用,“再加上以前我助你脱困那份人情,也不够分量?”
这小子,真是学得太精明!谁告诉他自己怎么脱困的,肯定是天君出卖了自己!
白羽忍不住想骂人,他警告般盯着齐佑天不放,“你再不松开,我就劈你一剑,看谁受伤。”
“你不舍得。”齐佑天眼皮都不抬。
唯独不远处天君投来的一道目光,让齐佑天松开了手,却也仅此而已。
天君安顿好云芙以后,自然有人不声不响把这位上仙拖下去了,他还解释道:“如果云芙也死了,清朗上尊必能觉察出异象。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地君,如果你想拯救万物苍生,现在就要开始行动。”
白羽稍微一想,就琢磨出这是怎么一回事来。他嗤笑道:“天君,你可太厉害了。两位上仙被你耍得团团转不说,我也被你算计了。”
也是杨鸣与云芙两位上仙合该有这一劫,他们俩要是安分点,没准还能留住一条命,这么作死,谁也护不住。而齐佑天和天君么,本来也是一伙的!“你又算什么人,你怎么说我就得怎么做?”白羽嘴唇都抿紧了,他转身不理那二人,一步步往外走。
“你是不是已经拿回了那两瓣心?”天君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问,“天下苍生遭劫,你刚才还骂我冷血,又傻乎乎地想与他们玉石俱焚。现在明明有了办法,你又犯什么小孩子脾气?”
犯脾气怎么了?他被人算计被人耍,罪魁祸首还不许他生气?白羽理也不理,迈开腿一刻不停。
蓦然他的肩膀被人按住了,天君似乎真无奈了,“地君,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
白羽不转头,脚还是停下了。
“你也知道,若想度过天劫,唯有去上界。你我皆是器灵,到了上界必能感应到融天纳地鼎的方向,清朗上尊舍不得这件法宝,他必会将其随身携带。”天君顿了顿,又说,“为了避免清朗上尊觉察出端倪,我得坐镇下界瞒天过海,只有你能去往上界。”
白羽兀自不吭声,天君却知道他心软了,继续说:“而齐佑天不是一般人,你和他一路同行,其中必有机缘造化。若是失败了也没关系,反正不过殊死一搏,我也没想活着。”
自从他们俩被捏出来以后,白羽还从没听过天君说这么示弱的话。他忍不住扭头看,天君眼睫低垂看不出神情,唯有按着他肩膀的那只手力气又大了些。
“你能舍得下,我又有什么不敢?”白羽安抚地拍了拍天君的手,“往上界去一趟罢了,最差不过形神俱灭。其实一万年前我都应该死了,没有你我也活不到今天……”
天君浓密的长睫猛然一颤,嘴唇也发抖了。他似乎想说什么话,然而却说不出口,唯有沉默。
沉默了好一阵,终于有人不识趣地惊扰他们,“天君,有好些修士都来询问,他们想知道刚才是什么回事。”
白羽发现,齐佑天没大没小这个毛病,并不是独独冲着他自己。
没看见齐佑天对天君的称呼么,既不叫师父也不叫大人,就那么生硬不敬地唤天君,半点尊敬都没有。
而且这一仗阵势太大,也根本瞒不住。但凡刚才待在天幕海总殿的人,都知道,上仙发怒毁了天幕海一座大殿。
那些心思繁多的修士要是不安抚住了,难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天君好脾气地说:“我知道了。”
他一拧身走了,只留白羽和齐佑天大眼瞪小眼。
刚才齐佑天说了好些轻薄话,白羽记得一清二楚,可惜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
这事还没完,白羽用眼神警告齐佑天。青年剑修没被他吓住,反而意味深长地笑了。
白羽越看越烦,他觉得自己还是赶快回家吧。天幕海这边闹出好大架势,估计极渊之地那一洞府人和妖也要担心。
再说过几日他还要去往上界,总得对他们几个交代一番。
白羽刚掐了个法决唤来一缕云霞,齐佑天就上前一步,看情形是想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不等白羽开口,齐佑天先问:“地君要去哪?”
“我回自己家,你也要跟着?”
“在下可不敢让地君独自离开。”齐佑天皮笑肉不笑地答,“你欠债不还,要是逃到其他地方,我可追不回来。而且,明天我们就要去往上界,地君还是安分些吧。”
听他的语气,仿佛白羽是不让人省心的三五岁孩子,一得了空闲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白羽不理他,踏上云光就往极渊之地走。齐佑天也较真了,他不紧不慢跟在白羽身后,双方只隔一丈。
即便到了极渊之地,齐佑天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紧随着白羽落到了地面。
风华早就翘首以盼了,他一下就扑到了白羽怀里,“魔尊魔尊,你总算回来了,我的毛都快掉光了。”
他把尾巴拽过来给白羽瞧,蓝眼睛里水光盈盈,“你看看,尾巴梢秃了一小撮。我不好看了,不知魔尊还会不会喜欢我?”
白羽瞧了好一会,也没看出风华尾巴梢哪秃了。他还没说话,这妖修就窜到他怀里腻歪着撒娇,都顾不上看他身后有没有人。
本来应该是挺温馨和睦的气氛,却有人冷冷地插话道:“我看不出你尾巴哪秃了,可你要是再不从他怀里出来,你浑身上下的毛都要被拔光。”
光是听到这个声音,就足以让风华炸毛了。他甚至顾不上再和魔尊撒娇,直接从他怀里蹦了出来,“齐佑天,你还敢来?”
青年剑修望着呲牙咧嘴的风华,端的是风轻云淡气质出尘,“你家主人醒了,我来讨债。欠债还钱,理所当然,我为什么不敢来?”
说罢齐佑天似笑非笑斜了白羽身后一排人,有正道修士魔修还有另外两个妖修,这一窝人都对白羽念念不忘,当真是热闹极了。
不论谁对上齐佑天的目光,都免不得心头发憷。唯独苏流沙还能大大方方地笑:“齐师侄,好久不见,你的修为越来越高了。”
“侥幸。”齐佑天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我修为不高,我也没胆子向地君要账啊。”
风华又被这句话激得耳朵直立。他紧盯着齐佑天不放,偏偏又被那人故意放出的剑气惊了一下,重新缩回白羽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