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个渣攻真的好难(361)

　　他想清之后，便不在推辞的接下了功法。
　　眼看他收下，老者心中宽慰不已，拂胡轻笑道：“能为小友解忧，老夫当真心情畅快。只是传承中待久了对你终究不好，小友若无他事的话，便回去休整一二吧。”
　　江姜乖乖点头：“多谢前辈，晚辈本想来与你告别，却不曾想又受到了您的恩惠。”
　　老者哈哈一笑：“老夫之前尚在俗世时是位夫子，专门替人授道，之后有一日偶入后山，得一位绝世仙神指点成了修行者后，便再没了为人解惑的机会，一直以来深表遗憾。如今能了却心愿再当一回夫子，应当是老夫多谢小友才是。”
　　他说的感慨，江姜听着敬佩。
　　唯有竖着耳朵的系统一愣，恍惚了片刻后，迟疑的开始在后台里搜寻。
　　他将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往前拉了许久，一直拉到几百年前，老者所说偶入后山的那一天。
　　那一天是个阴雨天，小雨下个不停，后山上一片黯淡，天色阴沉的将早上都变成了晚上。
　　老者那时是个青年，家境贫寒且尚有一位重病的老母，纵使教书也入不敷出，故而在这样危险的阴雨天，还上后山砍砍柴抓抓陷阱里的野味。
　　后台画面上，青年艰难的在泥泞的山上行走，一个不留神，他就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跌了个满脸污泥。
　　而在他浑身狼狈之际，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雪白的祥云纹丝靴。
　　看到这里，系统神色一紧，情不自禁的凑近了画面，眼也不眨的定定看着。
　　在他的注视下，画面中的青年一怔，迷茫的抬起头，当看清眼前的人后，青年便蓦然瞳孔一缩，满脸呆滞。
　　因为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不似人间俗世该存在的仙人。
　　对方明明站在泥土地上，却仿佛站在虚空，雪白洁净的靴上没有一丝污泥。
　　他一身衣裳同样如此，衣摆上绣的卷云纹清晰鲜明，不带半点浊秽。
　　至于他的容貌，更是夺天地之造化，聚万物之灵气，绝世绮艳到将阴沉黯淡的天色，都强行破了个口子，泄出几分春光明媚。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神色冰冷。
　　系统心情复杂的闭了闭眼。
　　然而哪怕是闭上眼，他的脑海里依旧徘徊着那道身影——以及对方毫无机质的剔透眼珠，宛若人偶般的精致面容。
　　思及此处，系统蓦然睁开眼，将后台画面关掉后，他就像是寻找赖以生存的光般，跌跌撞撞的离开意识，直直的进入江姜所存在的现实里。
　　江姜刚从传承里退出来，正神情严肃小脸紧绷的盯着功法，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打开看看时，系统突然冲出来一把将他抱住。
　　“？”江姜脸上露出迷茫，他迟疑了下，伸手轻柔的抚着明显情绪不对的系统后背，同时柔声道：“怎么了崽崽，是被谁欺负了吗？还是程序死机大脑短路出现BUG了？”
　　白雾般的系统紧紧的抱着他，像是深渊里的囚徒般拽着那一丝微光不撒手，又像是在恐慌绝望边缘，苦苦寻求一直信仰的神明垂怜的狂热信徒。
　　江姜不知道系统在想什么，也猜不到青春期的系统会想什么。
　　他只能感到对方处于极度不安与消极中，仿佛一直压下的负面情绪尽数崩盘，又仿佛不畏艰难险阻做的事情到最后连自己都心生怀疑，自我否认。
　　这常见于现代社畜身上的情绪，并不应该出现在系统身上才是，但是在江姜一头雾水里，它就这么清晰的在系统身上溢散着。
　　有点奇怪，又有点诡异。
　　更多的是不明所以。
　　难道总部也会压榨员工搞996？
　　……不对，系统似乎是一人一机，全天24小时随时在线，一年365天没有一天假期。
　　江姜猛然一惊。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他居然直到现在才发现系统这个行业如此苛刻！
　　这么一想，江姜瞬间明白系统情绪崩溃的原因了，他心疼的摸了摸系统光秃秃的脑袋，同时暗自在心里下了个决心——下个世界就不让系统跟着了，给他放个长假，让他好好休息调整身心。
　　作者有话要说：　　江姜：给系统放个假，反正他平时也没啥用。
　　系统：……利用放假时间拼命加班，然后给老婆一个惊喜:-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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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天九点就写完啦！是不是比昨天快！膨胀.jpg
　　好了，膨胀完滚去吃晚饭_(:з」∠)_


第288章 3.57
　　系统一直抱了许久才平复心情, 他松开手后，低头看着江姜轻声道“你会永远保持现在的模样吗？”
　　——会永远这般灵动狡黠、跳脱自由吗？
　　他问的语气里尽皆是祈求, 显然在渴望着江姜给予他肯定的回复, 但是江姜百般纠结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无法闭着眼睛说出不情愿的话。
　　“对不起，没人会永远保持现状。尤其是我, 我十分笃定的相信着……”江姜满脸严肃, 沉声有力道：“我还会长高的！”
　　“……”系统白雾凝聚的魂体一滞, 他足足沉默了半晌, 随后深深叹了口气，再没了愁肠百转的小心思，满心无奈的顺着江姜的话道：“对，你还会长高的。”
　　他说完还顺手摸了摸江姜的脑袋。
　　江姜对他的亲近并不排斥，任他动手动脚后，还主动问道：“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刚刚是怎么一回事, 有人欺负你了？”
　　系统垂眸, 看着江姜脸色不善的扬起小拳头，一副要为他出头的模样，一时间不由苦笑。
　　毕竟这世上能欺负他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我没事。”系统不欲让江姜知道太多，所以半点多余的话都没透露。
　　他担心自己稍微提一点往年旧事, 就会勾起江姜尘封的记忆，使得江姜想起百年前，他自己还是无垠星海中手执星光的神明时, 曾抽出一丝神光进入小世界里，帮助一个微不足道的青年踏入修道之路的事情。
　　系统不想冒这个风险。
　　虽然他十分疑惑于当年的神明，为何要做这件事。
　　他很清楚神明的秉性，那是绝对的冷漠与空寂，不存在丝毫的怜悯。
　　世界万物在神明的眼中，都应该是规则之下的蝼蚁。
　　既如此，为何青年这只蝼蚁，独独得到了神明的注视与垂怜？
　　系统想不通的同时，还有点酸。
　　他忍不住有点彷徨的想，如果当年的他没有离开神明堕入深渊，而是一如既往的当着神明最忠诚的信徒，那他是不是就不用隔着岁月与画面，苦苦猜测着对方当年在想什么。
　　然而下一秒，当系统余光瞥到眼前的江姜时，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闭了闭眼，将自己不知不觉堕入深渊的阴暗里的思绪一点点抽出来，同时，他还在心中反复低语：“我没有做错……我忍受不了只能遥遥仰望他……我要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像此时此刻般的将他揽入怀中。”
　　说及此处，系统突然一怔。
　　因为他忽然想到，当年的他离开了神明，但是现在的他，却与自己的神明形影不离，亲密相伴。
　　既如此，那他对神明眷顾青年这件事的疑惑，不就可以直接从江姜那旁敲侧击问出来？
　　虽然江姜与神明所生长的环境不同，性格也南辕北辙，但从灵魂本质上来说——他们是同一个人啊。
　　想到这，系统眼睛亮起，忍不住捧着江姜的小脸，看着他问道：“江姜，你能帮我个忙吗？”
　　江姜扬着脸，脑袋上冒出问号，迷茫道：“可以啊，什么忙？”
　　系统张口道：“我……我有个朋友，他最近做了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你能不能带入他的处境，告诉我你的想法？”
　　江姜眉头动了动，试探道：“你说的这个朋友，他是不是你自己？”
　　系统一愣：“当然不是。”
　　江姜眼神微妙的上下打量了眼系统，随即放开了这个话题，转口道：“行吧，你说说他做了啥事，我来帮你分析分析。”
　　系统斟酌道：“他看到一个可怜的蚂蚁，然后帮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