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后小皇帝不做人了(15)
“属下是公子的人,自然要保护公子。”
“我也是阿遂的人!让开!”
“男男授受不亲,鲍大人还是退后些。”
“那你刚才还摸我脑门了呢!这就不叫男男授受不亲了吗!”
江六一脸的正气凛然,“特殊时刻,特殊对待,还望鲍大人理解。”
鲍富:“……”
江遂揉了揉额角,趁着鲍富还没爆炸,他按住江六的肩,“好了,江六,让开。”
江六依言后退,江遂走到鲍富面前,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错过了最初的重逢喜悦,又被一个杠精杠了半天,鲍富现在垂头丧气的,看到江遂过来,也不冲过去要抱抱了,只是委委屈屈的抬起头,软软的叫道:“阿遂。”
啊。
江遂被会心一击了。
“回来就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去。”
鲍富一听,立刻恢复了精神,“嗯嗯!等我拿上东西!”
迈开两条小短腿,他飞速回到面摊旁,江遂以为他拿着包袱就走了,谁知道他把包袱打开了,然后从里面掏出一个砂锅。
熟练的打开砂锅,鲍富端起刚才没吃完的阳春面,一股脑的全都倒了进去,盖上盖子之前,还不忘舀走两勺辣椒酱。
江遂:“……”
面摊主人:“……”
刚才他可听见了,这个穿金戴银的公子身边的下人叫这位食客鲍大人,当官的还能这么抠门,面摊主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抱怨。
还没等他决定好,这一行三人已经离开了,江遂和江六在前面走,鲍富背着包袱、端着砂锅,蹦蹦跳跳跟在他们后面,跟一家三口出游似的。
……
鲍富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阿遂要带我去哪?吃好吃的吗?可我已经吃了半饱了,不如我们去茶楼吧,阿遂你要请客,我这一路回京可是相当不容易,已经没钱请你喝茶了。”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如今是白天,聚春楼门口没有人拉客,江遂推了一下鲍富的肩膀,保证道:“放心吧,今天花费我全包了,你随便玩,随便吃。”
鲍富顿时灿烂的笑起来,看到目的地的匾额,鲍富眼睛又亮了,“聚春楼,没听过,是新开的酒楼吗!那我要进去尝尝!”
说着,他把砂锅往江六手里一塞,然后就闷头冲了进去。
进去之后,望着满大堂的莺莺燕燕,还有这花里胡哨的内部装饰,鲍富愣了半天,总算反应了过来。
然后他就后悔了。
阿遂变坏了!他居然带自己逛青楼!逛青楼其实没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可是!陛下他明令禁止臣子去逛青楼的啊!要是被发现了,阿遂肯定没事,但他就倒霉了啊!他的俸禄,他的官途!
放他出去,快放他出去!
江六端着那个砂锅,挡在门口,冷冷一笑,“鲍大人想去哪,我家公子说了,您今天随便玩,他掏钱。”
鲍富:“……”
*
江遂不过走了几个时辰,卫峋就开始觉得这偌大的皇宫一点意思都没有。望着窗外的天空,卫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召来侍卫,他照常问道:“摄政王此时在做什么?”
大概是在午睡吧,闲下来以后,阿遂总是喜欢补觉。
侍卫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卫峋的脸色,“启禀陛下,王爷他……他又去了聚春楼。”
卫峋一直没说话,整个宫殿都处于死一般的寂静中,过了一会儿,侍卫听到前面传来放茶盏的声音,紧接着,他听到卫峋淡淡的声音响起:“如今天气越来越热了,还是让聚春楼关张吧。”
侍卫:“???”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吗?
第14章 祭祀
江遂一共有三位亲信,第一个是辅国大将军顾风弦,第二个是鸿胪寺少卿何云州,第三个就是户部侍郎鲍富。
前两个都是江遂从小就认识的人,只有鲍富,是江遂当了摄政王以后才结识的。
彼时鲍富来参加科举,但因为成绩实在太差,最后只能落榜,江遂出门想体会一下高中之人的喜悦之情,却没想到,一出门就被某个落榜的秀才哭的脑仁疼。
他蹲在榜前,哭的好不伤心,而且一个劲的念叨说,自己这辈子都当不了状元了。
科举分为乡试、会试、最后还有殿试,三个全都经历过了,才有可能当状元,而此次不过是乡试,连举都没中,就想着当状元,江遂觉得这人挺好玩,就走过去安慰了他两句。
落榜的小秀才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这时候江遂才听明白,他们全家都盼着他能中举,他爹对他寄予了厚望,在他身上花了很多很多钱,他考不中,连回家的脸都没有。这就是穷苦百姓的生活,要想出头,只能靠科举,江遂听的心酸,又请他吃了顿饭。
在饭桌上,小二算错了账,又送错了菜,鲍富嫌弃他们,就跟江遂说这家酒楼的各种弊端,如果他是酒楼主人,又该怎么做,江遂听着听着,就瞪大了双眼。
这人虽然文章不怎么样……可他是经商的一把好手啊!会算账,会管账,还知道怎么投资,这不就是户部需要的人才吗?
江遂怜惜人才的心一起,就把他带回了皇城,他把鲍富安排在户部当一个小员外郎,基本只能干点跑腿的,但因为他是摄政王送来的人,自己又特别聪明,尤其他吃苦耐劳,很快,他就升官了,又过了没几年,他当上了户部侍郎。
这晋升速度,就是状元都撵不上。
状元还需要下放三年、经过重重考核才能捞个正四品的知府当当,而他进来没几年,就成了正三品的大官,连何云州这个官二代都比不了。
假如他今天没有跟着江遂进聚春楼,下一任的户部尚书就是他的了。
……
上回羽林军在江遂还在里面的时候就冲了进去,这是卫峋的命令,也是一种警告,而这一回,羽林军在外面等了很久,直到看见江遂出来了,他们才进去,这回也不搜查,直接贴上封条,告诉老鸨们赶紧找地搬家。
这一晚上聚春楼闹得人仰马翻,羽林军铁骑把守,没让里面的动静传出去,周围的人只知道,早上再醒来,聚春楼就没了。不止匾额没了,连人都没了,市井中顿时人心惶惶,有人甚至猜测,聚春楼是惹上了什么不能惹的人物,里面的人已经都被灭口了。
实话实说,卫峋确实有这种冲动,但他还有理智,不会滥杀无辜。
顶多就是把这群无辜赶出京城去。
聚春楼的所有人都丧着脸,只有那个会转圈的姑娘很开心。
她又赚了一千两,因为羽林军来的时候太巧了,她还没来得及把打赏交给妈妈,这下好了,她可以把银子藏起来,等时机一到,她就给自己赎身!
这样的话,她以后就再也不用给人转圈啦!
姑娘开心的离开了,江遂不知道这件事,他正忙着参加祭祀大典呢。
大典上男女分开,由亲王带领男性,长公主带领女性,这样的仪式江遂不知道参加了多少回,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到了自己的位置以后,就一脸麻木的看着天空,数数今天天上有多少云。
正数着呢,有人跟他问好。
“好久不见,摄政王。”
江遂扭头,见到对方,他也挤出一个营业微笑来,“诚王殿下,您又清减了。”
诚王年纪和江遂差不多,也就比他大半年的样子,老皇帝登基的时候他才四岁,也是因为年纪小,才躲过一劫。
江遂和诚王没什么交情,平时见到了也就是叫一声对方,他以为自己说完这句话,这顿没营养的问候就结束了,但是诚王一听他的话,顿时就紧张了几分。
他拽了拽自己的衣服,不停查看,“真的吗,我瘦了?那我今天穿的衣服还合身吗?”
江遂:“……”
懒得回答他这个问题,江遂扭回头,继续数云。
祭祀开始以后,卫峋要在上面念很长的祷文,先祭天,再祭人,别的大臣都低着头的时候,江遂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