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误我!!!(44)
闻岳:“……”
闻岳也不知自己为何总能遇到这种事儿。
彼时他刚出城,正在城墙外缘的小道上走,头顶的女墙上突然传来一阵推搡声。
“什么玩意还不能看了?!你背上背的是金子还是书啊?”
“臭书生一个,敢和爷几个较劲?”
他抬头向上望,只见一个青年被几人推到城墙边缘,女墙发出土崩瓦裂的声音也挡不住丧心病狂的人教教徒——他们直接把那青年推了下来!
好在闻岳眼疾手快,施了一个诀,青年在即将摔落地时被法力激起的漩涡拦住,好歹没有当场肝脑涂地。
“……”
虽然青年没有摔死,但也短暂地昏了过去。闻岳发现他的手还被麻绳绑住,蹲下身给他解绑,又好人做到底,向他的胸口打入一道灵气助他清醒。
不免打量了几眼——
这是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约莫弱冠之龄,头戴白玉冠,身着一袭月白长衫,肩背一个紫竹编制的精致箱笼,看上去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方才他昏倒时面朝内,叫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如今悠悠转醒,转过头来,竟叫闻岳愣了一愣。
无他,这人长得实在显眼。
虽然比之玉折渊那样摄人心魂的容貌逊色一些,但在闻岳见过的人里面,也算是佼佼人如玉了。
那玉面书生长了一双桃花眼,睁开双眸时,眼角天然带笑,自成一股风流之意:“这位兄台,可否扶我起来?”
闻岳连忙把他扶起来,碰到他背后的箱笼,意外地发现这竹编箱笼十分之轻,通过竹条间的缝隙,隐隐约约能看出,里面只装了一本书。
书生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再度对闻岳致谢:“多谢兄台搭救,敢问如何称呼?”
闻岳道:“我叫独孤越。”
闻岳随口瞎诌了个名字。
“在下谢子书。”那人眉眼弯弯道。
闻岳做好事不留名——当然也不敢留名,见这位谢子书除了身上沾灰,形容略有些狼狈外,没有受严重的伤,行动基本无恙,打算就此别过,继续赶往魔界。
他确认道:“你感觉如何?”
谢子书:“略微有些头晕。”
闻岳:“可有别的不适?”
谢子书:“独孤兄来得及时,在下并无大碍。”
“那就好。”闻岳道,“你家在这座城里?无论如何,出门要小心,打不过那些杂碎,又没人给你出头,最好躲着一点,不要与他们起冲突。”
“多谢独孤兄提醒,我不是这里的人,只是游历至此,正好遇到了这帮匪徒。”谢子书天生一张笑脸,哪怕刚经历一场劫难,脸色略微发白,也一直言笑晏晏的模样,“独孤兄这是准备离开了?不知你往何处去?或许我们能同行一阵。”
“我要去的地方很远,超出人界之外,肯定与你不是同路。”闻岳婉拒。
“那好吧。”谢子书也不强求,重新背好箱笼,对闻岳笑道,“有缘还会再见,后会有期。”
闻岳:“后会有期。”
这里是人界,大部分凡人没有法力。因此闻岳没有直接御剑,而是背对着谢子书,朝不远处一片树林走去,打算脱离谢子书的视野范围后再御剑飞行。
谢子书立于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笑而不语。
竹篓中,忽然传来书页翻动的“哗哗”声。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在谢子书脑海中响起。
【哥哥,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吗?】
【嗯。】谢子书道,【小桃夭真聪明。】
他垂在腰间的手虚虚一握,一柄白玉骨扇倏地出现在掌心。
谢子书抬手抖开扇叶,轻轻一扇,只听“呼”一声细响,骨扇扇出一阵淡粉色的微风,如影随形般飘向渐行渐远的闻岳。
一朵灼艳的桃花从天而降,打着旋儿落下,消失在了闻岳发顶。
第36章 放走闻岳,是他给自己设的一个局。
碧竹峰, 斋堂。
桌上布着清粥小菜,洛羽与司徒熠坐在左侧,玉折渊一人坐在右侧,以往闻岳常坐的位置空空荡荡, 明显冷清不少。
连司徒熠都有点活泼不起来——师尊不在, 仙君和羽妹都好安静, 没有人和他说话。
与洛羽的不闻不问相反,司徒熠几乎每日都要三提闻岳。
“师尊怎么还不回来啊?”
“仙君你是不是很想师尊?我也很想念他。”
“羽妹, 你不想师尊么?”
大部分时候, 没有人回答他。听司徒熠又在用膳时复读,洛羽被问烦了,暴露本性, 不耐烦地一搁筷子:“他才走了三天!”
“三天已经很久了,”司徒熠委屈地撇撇嘴,“羽妹,我一天见不到都会很想你的。”
洛羽:“……”
玉折渊听到两个徒弟的对话, 持白玉汤匙的手微微一顿。
原来才过了三天么?
可是为何自己觉得时间静止了,每一瞬都被无限拉长?
因为闻岳走后,自己再也睡不着了么?
纵使再不肯相信,玉折渊也不得不承认, 有什么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这三天里,他整夜整夜地失眠,一闭眼就是梦魇,精神却因药物的作用,不见萎靡。
前两天, 玉折渊试图冷静甚至冷酷地审视自己的异样,毕竟闻岳出现之前, 噩梦失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他剥离感情去分析这一切时,失控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他依旧没有得出自己满意的结论。
他舀了一勺翡翠白玉汤,看向司徒熠——这个孩子天生单纯热忱,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因此活得通透又明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讨厌什么……不像他攻于心计,反而在不断的算计与利用中,越来越迷失了自我。
也许要彻底剖析自己,克制不如放纵。
如果他不计较得失利弊,不思考因缘来由,只凭借本能行动,会发生些什么呢?
第三天晚上,依旧是睡不着的一夜。
天色墨蓝,玄月高隐。玉折渊站在云雨阁的凭栏边,一身白衣隐没在翻涌的云雾里,目光远眺时,只能见到漫天繁星。
他不可抑制地想起那天夜里,他的眼睛被如水的黑绸缚住,发出窸窣的碎响。
一个人牵着他的手,带他掠过高空冰冷的风,落在离星空最近的地方。
——摘星阁。
绸带脱落的一刹那,烟火绽放,如雪线流星。
闻岳一双眼睛比星空还要璀璨,笑着凝视他,对他说:“希望仙君平安喜乐,百岁无忧。”
他重新送给了自己一朵忘忧昙。
而自己第一次克制不住,吻了他。
不完全是演戏。
可烟花易散,那夜瑰丽绚烂的烟火好似一场梦,风一吹就散了。
忽然之间,玉折渊产生了一种冲动——他要把它留下来。
他回到房里,打开黄花梨木桌下的抽屉,取出月槿花木盒,按下锁扣。
“啪嗒”,极轻微地一声细响,破碎的忘忧昙再度出现在玉折渊面前。
玉折渊心脏微微一动。
他没有刻意去揣摩自己为何有这样的反应,只是听凭自己的内心,做了此刻想做的事。
玉折渊用木夹小心翼翼地取出忘忧昙,对着烛火观察——明亮的火焰下,忘忧昙散发出皎洁的微光。
虽然花瓣破损,花汁流散,但基本形状完整,其实还是很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