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来吗……
顾云有些恍惚,一直看着男孩慢慢走远,直到那个小小的背影再也看不见,才不甘心的收回视线。
他突然第一次生出了名为期待的念头,从杂物搭成的“梯子”上下来时,嘴角扔保持着微笑的弧度。
顾云将树枝放在自己身边,宝贝似的挨着,然后才趴下身,用牙齿把饼干的包装袋撕掉。
他确实饿了,但却没有狼吞虎咽,而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品尝。
放在以前,肯定是三口两口就将食物吞进肚子里,以免被人抢走。
但这是男孩送给自己的,顾云想,和以前是不一样的。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因为特别,所以区别对待,是喜欢一个人的特征之一。
饼干有很大一包,以顾云的胃口吃不完,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全都吞进了胃里,一点也舍不得浪费。
吃完后他将空荡荡的包装袋塞进杂物堆里,以免被发现异样。
处理好一切后顾云便闭上眼休息,积攒体力。
他是被门后嘈杂的交谈声给吵醒的,与此同时,还夹杂着小孩子惊惧的高分贝哭声。
顾云半眯着眼,心里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抬头看向天窗,黑漆漆的,框住了几颗星星,比起周围璀璨的同伴们,显得过分暗淡。
他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一整个白天都没打开过的木门突然“嘎吱”一声被踹开,随后丢进来一个穿着小西服的小男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顾云默不作声,往树枝那边挪了挪。
“老子耳朵都快被这小杂种吵废了,”疤哥抠挖着耳洞,一脸凶神恶煞,“要不是看在你能给老子弄点钱回来的份上,非得把你那舌头割下来喂狗!”
说完不管哭得撕心裂肺的顾风,朝着顾云点了点下巴:“想不想撒尿?”
顾云点头。
“跟老子出来,带你去放水。老实点,别想着逃跑!”
疤哥把顾云带到了墙根,把他手上的绳子解开,让他对着红砖墙尿尿。
顾云这才得以摸清楚关着自己的地方原来是个废弃小库房,面积并不大,外面是疤哥和手下们睡觉的地方,里面那个小屋子则是关他和顾风的。
虽然破旧,但四面不透风,唯一的出口就只有大门,光凭顾云目前的情况,不可能逃得出去。
也许就是因为对此很自信,再加上顾云表现得一直都很听话,疤哥对他的防备逐渐降低,不仅带他出来撒尿,还让爆炸头泡了包方便面。
“就在这儿吃,吃完了再进去。”疤哥不太看得管顾千山,就更看不上顾风这个私生子了,“别让那小杂种闻到味儿,他.妈.的居然敢咬老子,老子饿不死他!”
顾云一边大口嗦着泡面,一边观察着这间库房,争取时间把整个布局都牢牢记下来。
爆炸头看他吃得香,忍不住也吞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老大。
疤哥气得扬手给了他一耳刮子:“你个饭桶!等事成了,什么山珍海味没有,你非得跟个没毛孩子抢那口吃的?!”
爆炸头委屈,爆炸头不敢说话。
顾云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碗往前一推:“我吃完了。”
“收碗!还要老子教?!”
爆炸头赶紧伸手去接,顾云瞅准时机,故意在半路上松了手,导致前者没接稳,雪白的瓷碗摔得四分五裂。
顾云抓住机会,咬咬牙,像刺猬利用背上的刺背水果一样,用鞋底扎破一个碎瓷片,偷偷藏了下来。
疤哥按住顾云肩膀,不让他动弹,指使爆炸头把瓷片都捡起来。
“笨手笨脚的,不中用的东西!”
他骂骂咧咧的给顾云重新绑好绳子,如法炮制般把他又像上一次那样扔进小屋里。
“哐当”一声,门又重新关上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顾云只能摸着黑找到自己原来坐的地方。
顾风还在抽抽搭搭的哭泣,明明也七八岁了,哭起来就跟几个月大的婴儿似的闹腾,听得顾云心烦意乱,忍不住出声呵斥:“你能不能闭嘴!”
烦死了!
黑暗中哭声停顿了一会儿,随即便更变本加厉起来。
顾云被吵得脑瓜子都嗡嗡的,连他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个性都受不了,更别提脾气暴躁动不动就上手打人的疤哥了。
没一巴掌呼死顾风算是疤哥职业生涯中最后的良心。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拿顾风跟白天认识的男孩儿做起比较,明明都是哭,怎么一个就那么讨人嫌,一个就……就还挺可爱的。
要是换成他在自己身边哭的话……
顾云傻傻的笑了笑,那他肯定会把自己最宝贝的东西都拿出来,哄人开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当代双标职业选手顾云,对待同父异母弟弟和小男孩双重标准。
顾风哭:烦死了。
男孩哭:好可爱。
顾风害怕:胆小鬼。
男孩害怕:好心疼。
顾风(黑人问号脸):………????我是你弟弟。
顾云(理不直气也壮):他是我老婆。
第75章 剧情崩溃的现代世界(十五)
尖锐的碎瓷片划得顾云脚心很疼,他甚至猜测,可能已经嵌进去了。
顾风还在扯着嗓子哭嚎,顾云往里挪了挪,尽量离他远点,免得等会儿自己的动作会被发现,平白生出事端来。
他跪坐,脚心朝上,便于被反绑的手能够取下卡在鞋缝里的瓷片。
拔.出.来的时候没有皮肉撕裂的痛觉,看来只是划破了皮,没伤到筋肉。
顾云松了口气。
他调整坐姿,靠在墙上,反着手用瓷片一点一点的开始磨绳子。
顾风哭了很久也没见顾云理他,嗓子也哭痛了,只好憋屈的停住哭泣,但说话时仍旧一抽一抽的:“你、你怎么不理我!”
顾云闭上眼,专心手上的工作,理也不理他。
“哼……肯定是你让他们来抓我的,”顾风缩在另一边墙角,委屈的吧唧嘴儿,“我好想爸爸,想妈妈……”
“喂,你怎么不跟我说话?”
“讨厌鬼。”
无论他怎么骂顾云,后者就是不吭声,像个聋子一样。
“你烦死了!”
顾风气鼓鼓的转过身,拿背对着顾云,单方面宣布冷战。
呵,傻.逼。
顾云在心里骂了一句,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人,大难临头了,还在这里跟自己吵闹。
不如省点力气,想想怎么活着出去。
顾风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孩儿心态,他哭闹了小半天,这会儿又饿又累,靠在墙边很快就睡着了,呼噜打得跟猪鼾似的,听得顾云烦意更甚,把肚子里的气都化为实质性的力气,加快了磨绳子的速度。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顾云只觉得手腕一松,绳子应声落地。
他呼了一口气,活动着被反绑一天的手腕,将碎瓷片藏进鞋垫里。
“哼,小杂种。”
顾云朝顾风那儿走过去,一把把他抓起来,另一只手左右开弓,“啪啪”两下把顾风从美梦里打醒,一边打一边警告他:“给我把嘴闭上,再哭就把你衣服扒了扔出去!”
顾风给他打懵了,瞪着眼睛愣了半天,才突然“哇”的一声复又嚎啕大哭起来。
“给我闭嘴!”顾风压低了声音。
屋外疤哥刚睡着,冷不丁又被吵醒,抄起手边的凳子就往门上砸,一声闷响把两个小孩儿都吓了一大跳。
“哭哭哭,你爹死了你哭灵呢????”
顾云率先反应过来,狐假虎威道:“听到没有,再哭,他就进来打你了!”
“呜……”顾风哀嚎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再也不敢发出多余声音了。
顾云这才满意,把他往角落里一丢,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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