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有一种补偿心理的戚管家对待岑诀的态度比戚雩还要亲近,见岑诀好奇,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天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现在谁都想避开这一遭,都来医院里表忠心呢。”
任宗出了事一跳楼了之,却将烂摊子留给了后来的人。
一直到事情发生过后一周的现在,事件的根由都还没有理清。
由于外部舆论影响,相关部门已经入驻了天寰,至于能查出什么,所有人心底都没底。
戚管家说到这里,想起了岑诀的车祸,仍有几分心有余悸。
岑诀见状,故意转移戚管家的思绪,询问这件事的影响后续。
戚管家透露了一点从警方那里得到的最新进展:“这事大多还是任宗个人的行为,与公司关系不大。”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这事再怎么与公司无关,任宗头顶上也挂着天寰总经理的头衔。
天寰作为戚氏的子公司,戚氏一点影响都不受,那也不太现实。
“好在任时那小子骨头轻。”戚管家说着,又拐回到了车祸上。
虽然岑诀在车祸中没有受伤,但任时开车袭击这一行为性质恶劣,在被岑诀的两个保镖按下之后,就交由警方处理。
目前,对方正关在派出所里拘留。
据对方交待,他父亲在死之前,的确与一个神秘人联系过。
这个神秘人是谁,为何搅动这一滩浑水?
任宗心思缜密,在跳楼之前就将两者之间的关系处理干净,因此留下一个未知的谜题给警方。
警方为了找出这个人,屡屡传唤戚氏的董事们谈话。
毕竟,从戚雩车祸之后的状况来看,这些趁机收购戚雩股票的股东是利益相关者,轻易都脱不了干系。
基于此,董事们往病房来的更加殷勤了。
他们为了证明自己与戚雩的车祸无关,恨不得立刻以低价将股票送给戚雩。
“这戚氏,少了戚董还是不行啊。”
戚雩还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状态,就有人主动邀请戚雩回归。
不管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是扫除天寰给企业带来的负面影响,都需要戚雩重新入主公司。
事实上亦是如此,有人盘点过戚雩离开之后戚氏的发展状况,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其他人的管理,都不如戚雩来的合适。
在这样的风潮之下,旁人看待岑诀的目光就更火热了。
岑诀虽然是替嫁进入戚家,但好歹是雪中送炭,想必戚雩醒来之后不会亏待于他。
怀着同样期盼的,还有岑双峰。
他自诩是戚家的姻亲,在听到戚雩醒来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急忙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从国外乘飞机赶回来。
说来也是心酸,岑双峰在戚雩没有出车祸之前背靠大树好乘凉,公司发展顺风顺水,等到戚雩出事,才知道世道艰险。
在戚雩出事之后,他也试图靠着儿子的关系,走与陆家合作这条线。
奈何陆家到底还不是陆允说了算,岑双峰就算靠上去,也是处处制肘,根本不如戚家当时直接喂资源来得痛快。
说来说去,还是得抱紧戚家这条大腿。
怀着这样的心思,岑双峰不得不感叹于当时替嫁这步棋走得不差。
要不是岑诀嫁过来,仍然与戚家维持着羁绊,否则就算打死他,他也无法死皮赖脸地上门。
仗着是岑诀父亲这一层关系,岑双峰就这样带着祝霜余来到了戚雩的病房。
他耐心地等到岑诀应付完其他客人之后,才将岑诀找出去说话。
许久未见,岑双峰在见到这个儿子时,竟然生出了几分陌生感。
短短半年的时间,岑诀变得更加卓然,如同被打磨的玉石,绽放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光彩。
最重要的是,换了一个环境的岑诀,看上去也更加的平静了,过往的经历,在他身上变成了过眼云烟。
对于这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孩子,岑双峰收了收自己的脾气,好声好气地询问近况。
岑诀同样客客气气:“都好着呢,劳烦您问。”
往日只要见面就争吵不休的父子俩,竟然在见面时能够如同陌生人一般相对无言。
对于这种状况,岑双峰莫名其妙地被梗了一下,然后问到了岑诀的车祸情况。
岑诀自然说无事。
岑双峰又找了两个话题,然后终于拐弯抹角地来到了戚雩身上。
“你们……还好吧?”
当岑诀被便宜父亲叫出去时,便料到了会有这么一遭,当对方真问出来时,岑诀心中仍然一声冷笑。
他温和地反问道:“好与不好,您是指什么呢?”
岑双峰被顶了一下,忍不住皱眉,但考虑到当下的境况,还是将火气压了下去。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我是好心关心你。”
岑诀继续反问:“您关心我又怎样呢?我要是过得好,你会怎么样?要是不好,又怎么样呢?”
岑双峰不理会岑诀语气中的挑衅,敏感地抓到了关键词:“他醒来之后……你们处得不好吗?”
岑诀无言以对。
岑诀不说话,岑双峰就下意识将对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整个人焦虑起来。
之前他答应岑诀替嫁,全然没有想到戚雩还有醒过来的一天。
替嫁这事,如果戚雩醒来之后接受,就万事大吉;如果不接受,反倒是会坏了两家的情谊。
可是如今岑林染已经嫁给了陆家,该如何是好?
岑双峰眉头紧蹙,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各种念头来。
想来想去,还得从岑诀出手。
“你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不合戚董的意?”岑双峰忍不住问。
做了什么?
岑诀眼前不由得浮现出戚雩清醒时,第一眼见到自己的画面。
对方也不知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见到亲人太过激动,见到自己时,眼中竟然还有几分泪意。
而那双湿润的眼睛在看到他时,一瞬间闪烁出了欢欣的光芒,仿佛有星星闪烁。
那样的愉悦,那样的亲密,只有在见到相爱的人时,才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在那一刻,岑诀既觉得被对方眼中无双的美景吸引,另一边又觉得尴尬。
对方是透过他看到了谁?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们之间只见过了一面,说起来还算是陌生人。
当时,岑诀借着搀扶戚老夫人的机会避了开来,之后的几天,也因为戚雩多半时间在昏迷,而避免了与对方单独相处。
想到这里,岑诀心中颇有些心不在焉。
岑诀的不在状态看在岑双峰眼中,就变成了对方不受宠的佐证。
“你这孩子,”岑双峰简直恨铁不成钢,“嫁进戚家这么长时间,竟然不把握机会!”
“我找机会帮你问问,戚雩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他苦口婆心地提点岑诀:“戚雩醒了,戚家的未来差不了,再怎么说,你得和他处理好关系。”
岑诀回过神来,抬头冰冷地看了岑双峰一眼:“不必。”
不必什么?
岑双峰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岑诀话语中蕴含的含义,就见对方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
“岑诀!”
这个不听话的小畜生!
岑双峰急急忙忙地跟上。
病房里,睡完一觉清醒的戚雩第一时间先在病房里找了一圈,当没有发现岑诀的身影后,眼神都忍不住黯淡了。
以他的聪明,怎么能不知道岑诀故意在躲他?
岑诀还是在生气。
想到这里,戚雩更是心情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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