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致为什么要退让到这个地步?
江梅生没兴趣深究。反正傅玉真那里是黄了,自己暂时找不到合适的“病情抚慰方”,屈致既然愿意送上门,那么他就笑纳,就这样。
于是他微笑了:“活菩萨。”
他们心照不宣,决口不提艺术区和傅玉真。
两人相对坐在餐桌边,江梅生终于找回了胃口,屈致不得不盯着他,免得一次吃得太饱,反而积食,有损肠胃。这时江羽生终于看完了结尾,心满意足地来到餐桌边,不管江梅生想不想听,巴拉巴拉地给他说观后感。
屈致忽然问:“你为什么不画画了?”
江梅生说:“心理出了点问题,没办法再画画了。”
“现在在写小说吗?”
“是啊。”
“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还有写作的爱好。”
江梅生笑笑:“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啊。”
屈致看了会儿江梅生,他不在的这三年,江梅生有了很大的改变,他不曾参与,但他可以试着接受。
傅玉真的参与只是短暂的一瞬,而他才将是从头至尾陪伴江梅生的人。
吃了饭,两人出门散步消食,不知不觉走出了小区。不知从哪儿蹿出一条泰迪。江梅生还没怎样,屈致先一步挡在他跟前,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发出低喝。
不远处跑来一个年轻人,很是不好意思地把狂吠的泰迪抱走了。屈致回头看江梅生,江梅生失笑:“你还记得我怕狗呢。”
江梅生怕狗,从小就是屈致勇敢地挡在他身前,帮他赶狗,这几乎成了条件反射,哪怕两个人吵架,马路上一人各走一边,遇上了狗,屈致也一定会帮他赶。
这不不经意间的温情就是蛛丝,一点点把江梅生勒到呼吸困难,无法逃脱。
不过现在的江梅生,已经不怕狗了。
傅宴得知他怕狗后,买了一只小狗,带江梅生一起抚养、遛狗、喂食,渐渐帮他克服了对狗的恐惧。
也许就像屈致总是习惯了迟到,他的保护,也总在自己已经不需要时才姗姗来迟。
这时,屈致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微变了,走到一边接电话。江梅生在原处立定,对屈致在跟谁打电话毫无兴趣。
第二天江梅生就知道,是谁来的电话,能让屈致脸色都变了。
第二天屈致把江梅生叫到工作室吃饭,温若看到江梅生出现,神情明显松快了,笑着招待江梅生,给他端茶倒水。
屈致忙完了,和江梅生坐在工作室的小会议室吃饭聊天。这时工作室外忽地热闹起来,屈致坐直了身子,透过单向玻璃看向门外。
工作室来了个两个客人,一人大喇喇坐在孔雀椅上,后脑勺背对着门,一人站在一边,正跟温若问话。那坐着的人不耐烦地摆摆手:“不用问了,我给他打个电话。”
下一秒,屈致的手机响起来了。
屈致连忙抓了手机,摁掉,看了江梅生一眼。这时外间的客人听见声响,转过脸来。
江梅生微微瞪大眼睛,坐在椅子上的人是贺晴光。
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第16章
贺晴光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小饭厅,屈致下意识挡在江梅生跟前,迎上去开了门。
贺晴光一怔,笑道:“原来你在啊,他们怎么说你不在。”
他往小会议室内张望了一眼,与江梅生四目相对,眼中流露出一抹兴味:“原来是在会客啊。”
屈致拦着他:“你有什么事,出去说,别打扰我的客人。”
屈致态度强势地推着贺晴光走,走了两步,回过头来交代江梅生:“我等会儿就回来,等我一起吃。”
他推着贺晴光来到工作室的阳台上,拉上玻璃门,语气烦躁:“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晴光抱着胳膊,挑起眉:“不干什么,你没必要避我如蛇蝎吧。昨天一回国就给你打电话,你不搭理我,今天来工作室找你,你还是这个态度。好歹也是同床共枕过一场,没必要这么绝情吧。”
屈致只是厌烦:“早在你背着我到处乱搞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已经恩断情绝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也没必要再见面——”
他的话忽然被贺晴光打断:“想起来了,原来是江梅生啊!”
屈致脸色一变,下颚绷紧,一脸戒备地盯着贺晴光。
贺晴光却是饶有兴趣:“说起来我跟江梅生也算认识,怎么说也要去跟他打个招呼吧。”
他往里头走,屈致忽然一把扯出了胳膊,急的声音都变了调:“你给我离他远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回国,你如果敢骚扰他,我立刻把你那些破事捅给媒体,让你在国内也混不下去!”
贺晴光的神情也冷了,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许我见江梅生,心虚罢!你少来威胁我,否则我把你做的事告诉江梅生,你看他会不会恨你!”
屈致气得两粒漂亮的眼珠子都在冒鬼火。贺晴光得意了,搡开屈致,“好了,我回国是来发展事业的,倒不想成心给你添堵,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下周我的工作室开业,你记得来给我捧个场。”
他丢下话,春风得意地走了。
屈致站了一会儿,心里那股子邪火扑腾腾地烧着,烧的他心慌意乱,大热天的直抽冷打摆子。眩晕了片刻,他忽然急匆匆地离开阳台,走到小会议室,见到江梅生仍在等着,那溺水般的慌乱才渐渐平息。
江梅生神情平静,笑着说:“再不吃,饭就冷了。”
屈致重新坐下,向江梅生解释:“他昨天回来的,回国来开了个平面设计工作室,邀请我去参加他的开业典礼。”
江梅生没说什么,吃了饭,便要走。屈致亲自开车送他,到小区外时,屈致停住了车,落了锁。
江梅生不明所以,看向屈致。屈致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对梅花型碧玉耳钉。
这耳钉不过小小一颗,雕得极精细,水头足,绿莹莹的仿佛一滴泪,江梅生失笑,他是有耳洞的,但只有一只,高中毕业那年和屈致一起打的。
屈致拈起一枚,“我替你戴上吧?”
江梅生已经明白了屈致的用意,他无所谓地点头:“好。”
屈致靠近了,替江梅生取下左耳的透明耳堵,手指捻着江梅生雪白的耳垂,屏住呼吸,小心戴上那枚梅花耳钉。
“好了。”屈致收了盒子,剩下的那枚耳钉,自然是自己的。
他看着江梅生的耳垂,终于心满意足。江梅生笑了笑,下了车挥手道别,往小区里去。
屈致目送着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小区门口的一抹身影,眼神不自觉一暗。
待江梅生的身影消失在小区内,屈致下了车,走到小区门口,却并未往里头去。他来到林立的香樟树下,一个人从树后走了出来,冷漠地看着他。
是傅玉真。
屈致走上前去。他身量与傅玉真差不多,眼神中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你来做什么?”
傅玉真嗤笑:“怎么,只准你来,不准我来?”
这几天他为江梅生的事气恼,他本就自尊心极高,江梅生不联络,他自然不会拉下脸来主动破冰,今天不过是心烦,开着车在市里乱转,不知不觉开到了江梅生家门口罢了。
没想到居然看见屈致送江梅生回来。
这几天他找人调查过屈致,江梅生的确没有骗他,但他隐瞒了更多。他和屈致从小一起长大,高中毕业一起出国,在国外的那部分,江梅生刻意隐去不提,于是傅玉真从别人那里听了个大概。
“我有个朋友,在国外时是江梅生的室友。那江梅生可是朵高岭之花,不好亲近。但他独独对一个人好,那就是跟他一起来国外留学的屈致……”
江梅生原先是跟屈致一起租公寓住,两室一厅,后来屈致搬走,江梅生这才招了新室友。后来屈致跟贺晴光谈恋爱,有一回闹分手,屈致连夜搬离贺晴光的住址,无处可去,下雪天一个人坐在街上,是江梅生冒雪来找他,邀请他跟自己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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