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间,有五位奇人,武功绝世,乃是世间少有的宗师。
分别是,南离琴圣柳归尘,琴音化剑的春秋指法,让人叹为观止,一向被称为武学奇迹。
北凉仙道玄微道人,一套无量玄都剑法,飘渺若仙。
西蜀传奇公孙大娘,乃是五大宗师中唯一的女性,其剑法若舞,有一舞剑器动四方的美誉。
剩下的两位宗师,皆出自东唐。
东唐圣僧三藏,传闻此人游历诸国,去过未可知的佛国,重返东唐后,一身佛门武功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剩下的一位就更加神秘了,只知道他姓李,擅剑,但无人知晓他的其他任何信息,甚至连他活了多久都不知道,亦被列在五大宗师之一,据说此人一心只守卫东唐皇室,对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
赵棣突然嘀咕了一句,“骗子。”
莫少珩差点都以为听错了,“什么?”
赵棣面无表情:“你今日献策,难道就无所求?”
莫少珩都这般处境了,回到凉京后,竟然没有联系过任何以前的故人,在独自求存,这也是赵棣没有想到的。
莫少珩身体一正,“殿下哪里的话,身为北凉人,忧我北凉,本是应该,又哪里需要什么报酬。”
大义凛然,忧国忧民。
赵棣:“……”
其实莫少珩在干什么他大致也猜到了,莫少珩在搏一个能说话的机会,不然以莫少珩的罪名,一进凉京只会是一个下场,直接被关进大狱,一但进了大狱,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可能传进朝中各位大人和圣人耳中。
但现在不同,临江仙有功于北凉,于国难时解国之忧,弄得整个凉京都知道了,朝中的大人乃至圣人可以不听莫少珩说什么,但怎么也得给临江仙一个开口的机会,临江仙太高调了,高调到无法让人忽视。
以挑战南离名士为契机为跳板,让凉京百姓熟知临江仙之名,然后又大厅广众地献策解决朝廷最紧急的救济难民的问题,一步一步都在这小骗子的计划中。
不过在赵棣看来,即便有了一次辩解的机会,能颠覆结果的可能也是十分渺茫的,虽自古都有以功赎过的说法,但也不看看这些难民是因为什么形成的。
赵棣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你可以提一个要求。”
说完看了一眼莫少珩,然后直接下了马车。
莫少珩:“……”
曾经的小豆丁怎么有些让人看不懂了?
以前在他面前如同老母鸡护小鸡的赵棣,他可是一眼就能看穿对方的想法。嘀咕了一句,“长大了,心思复杂了啊。”
一个要求吗?莫少珩想了想,暂时好像不需要呢,先积攒着。
赵棣下马车后,知南和知北看赵棣的眼神诡异到了不行,人渐渐远去,这才道,“主子,这样闯进别人的马车有些不合适。”
还是和主子有婚约的人,孤男寡男的独处一个小空间,不合礼数。
说完又是一愣,好像两个都是男的,这礼数不管用啊。
知北有些八卦地道,“主子,你和小世子说了些什么?”
赵棣答了一句,“闲聊。”
知北:“……”
闲聊也得有内容吧,看他这八卦的心痒痒的,没办法,主子母妃那里隔一段时间就召他去问话啊,每次问得他都哑口无言,冷汗直冒,他总得找点内容回复不是。。
他们主子早过了谈婚论嫁的年龄,都急,可他真没什么话可答啊,他们主子过得那是清家寡人,跟出家了一样,有没有喜欢的人?呵,就他们主子那棺材脸,有人能看出来什么才是奇怪了。
这时,莫少珩那里,南一伸着个脑袋探了进来,“怎么没有打起来?一个是春秋指法的传人,一个是无量玄都剑的传人,我还想看看谁更厉害。”
莫少珩没好气地道:“还不快走,等会后门都堵住了,到时就将你扔给他们。”
真是个不嫌事多的祸事精。
出了王府,大街小巷的转了几圈,这才走上主道。
主道上热闹得超乎想象。
莫少珩时不时能听到一些古怪的谈话。
比如,两个聊到一起的陌生人,突然高声自我介绍,“北凉人士,高士贤,兄台来自哪里?”
对面也高喊一声,“北凉人士,张竖。”
似乎这么喊上一句,背脊骨都是挺直的。
这么高喊着介绍,这才几步路,莫少珩已经听到好几次了。
莫少珩:“……”
以前凉京可没有这习惯,怎么听这介绍的方式都有些耳熟。
更多的就是直接讨论临江仙的了,以及好奇临江仙长相的,有人说,临江仙虽然戴着斗笠,但从外形来看,定是琼玉一般的风华,若是揭了那斗笠,定是个画中的仙人。
正如莫少珩所料,临江仙之名已经名满凉京,加上今天这救济难民的良策,恐怕朝堂之上也在热闹的议论着吧。
国难之时挺身而出的高洁名士,必定引人侧目。
市井中,说得最多的,就是经常与“莫少珩”的恶名拿来一起比较。
一个忧国忧民,定是风华绝代之姿,一个祸国殃民,定是一副尖嘴猴腮献媚奸诈之相,极端的相反存在。
“那莫少珩要是有临江仙万一的品行,也不至于为我北凉惹来这等祸事。”
南一一边赶车,一边回头对马车中的莫少珩道,“少师,我们今天该不会还吃炊饼吧?”
这一路逃命,吃的都是炊饼,因为方便携带也容易买到,怎么到了凉京,还是不停地啃炊饼。
莫少珩想了想,也是,怎么也得换换口味,说道,“记得前面有一家不错的食坊,我们去看看还在不在。”
南一高兴坏了。
那家老字号食坊的确还在,不过门外热闹得厉害。
准确的说是食坊旁边的银楼。
有一群女子正在争论什么,引来不少人围观。
“这不是镇北王府的晚棠姐姐吗?怎么不呆在闺阁之中,也来买首饰啊,听说你们镇北王府的那些铺子,年年亏损,这银楼的饰品可不便宜……”
说完引得不少人面色古怪。
谁不知道,镇北王府的女子难嫁,古时都讲个门当户对,可这镇北王府门第看似很高,但实则早就江河日下。
所以想要门当户对,就高不成低不就,加上家里唯一的男丁还是个臭名昭著,举国唾骂之人,就更少有门第相对应的贵族愿意结亲了。
所以,镇北王府的贵女,一个个年龄都老大了,却依旧待字闺中,平时可没少惹闲话。
至于镇北王府的那些铺子,的确年年亏损,出了莫少珩那么一个叛逆,被波及了呗,北凉人都是有骨气的,谁去那些铺子,又不是没其他地方买东西。
这女子说出来的话看似没什么,但字里行间却将镇北王府的难堪摆在了明面上。
莫海棠本也是和几个好姐妹来逛逛银楼,她们镇北王府虽然没落,但也不至于连一件银饰也买不起,她不过觉得有些浪费,所以才空手而出,谁也没有规定,逛了银楼就必须得买不是。
可却被人堵着将话说得这么难听,让周围的人看了热闹。
一起和莫海棠来的几个女子,也皱着眉,和另外一群女子争论了起来。
一群贵女在大街人和人争论,看得让人膛目结舌,难堪的当然是话题中心的莫海棠。
周围议论纷纷,“这镇北王府的贵女,都二十出头了,这么大的大姑娘,居然还待字闺中。”
“堂堂贵女,还真就仅仅逛一下银楼,好像真的什么都没买。”
不要小看这些闲言碎语的杀伤力。
莫少珩看得也是心中一叹,好歹也是北凉顶尖的贵族,却弄得连女儿都嫁不出去,还被人当街羞辱。
说到底,也是被他牵连。
想了想,拿出纸笔,简单的勾勒了一幅画,一只桃花样式的发簪,又写了一排小字,“桃之妖妖,其艳独芳,不是凡花数,今化碧玉枝,乃赠此间佳人。”(注:改自《诗经》《虞美人·碧桃天上栽和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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