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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式寿宴,祝家的流水席几乎摆到村口。
谢云书的爷爷奶奶也来了,他们吃了中午的一顿,下午谢云书跟着两个老人回去坐了半天。
“爷爷,我上次给你带的烟你那么快就抽完了?”谢云书十月份的时候回来过一次,那会他给爷爷带了几条烟,因为知道老人家不肯抽太贵的,他特意只买了二十块钱的小苏,谁知他爷爷从口袋里往外一掏,竟然是两块钱的大前门。
谢云书脸一板:“你是不是又把小苏退了换大前门了?”
老爷子悻悻地要把烟塞回兜里去。
谢云书强硬地把大前门夺了过来,然后从卧室到堂屋搜刮了一圈,把所有大前门都找了出来:“这种烟太伤肺了,我们现在条件好了,您抽好点的烟。”
老人家只说:“你爸妈挣钱不容易。”
奶奶踮着小脚,一下午忙活不停地炒了一锅芝麻炒面,谢云书特别喜欢吃这个,但芝麻炒面只有用煤炉子炒才最好掌握火候,进城后家里用液化气,他就再没吃过。
整个小院里洋溢着芝麻和炒面醇厚浓郁的香气,奶奶炒好后给谢云书泡了一碗吃,剩下的用干净的棉布口袋装好,让他带回家去。
家里养了几只走地鸡,下的蛋个个又大又圆,全被奶奶装进篮子里,嘱咐他每天吃两个。
老人家又拿出一袋桂圆干剥,打算剥完之后腌进蜂蜜罐里,也让谢云书带走,谢云书拗不过,只能帮着一块剥,祖孙三个坐在堂屋里,晒着太阳剥桂圆干,谈笑风生。
谢光耀端着一盘洗净切好的香瓜过来:“小书你尝尝这瓜,咱们自己家种的,可甜了!”
谢云书笑着拿起一块瓜:“谢谢大伯!”
大伯母杜晓萍坐在她自己房屋的门口,正对着堂屋,一边嗑瓜子一边阴阳怪气地笑:“哎哟哟,咱们家这是出了个皇太子,一家子伺候得多矜贵啊!”
杜晓萍生的是个女儿,她一直以为家里老人对谢云书偏爱是重男轻女,心里忿忿不平了很多年。
堂屋这头喜气洋洋的一家子就跟被泼了盆冷水似的,都不笑了。
谢光耀拿着个笤帚面无表情过来扫地:“小书是皇太子,我看你跟个贵妃娘娘也差不离,你脚抬抬,我搁这块扫了。”
杜晓萍“哼”了一声,抬起两条腿:“算你识相!”
谢大把一块地上的瓜子壳刚扫净,另一块地皮又堆满了。
谢奶奶在那头根本没眼看,她不停地嘀咕:“我们家怎么娶了这么个东西,家门不幸哦。”
爷爷闷头抽烟虽不说话,但也是满心烦躁。
一场大火让谢耀光多年积蓄都毁于一旦,脸上又落了伤疤,杜晓萍在家里就像个女皇一样予取予求,以前她顶多就是手上懒点,嘴巴毒点,现在却是要骑到谢光耀头上作威作福。
她磋磨谢光耀,当然也就是磋磨两位老人。
可二老和谢大都觉得要是杜晓萍走了,谢大以后就再也不可能讨着老婆,所以只能极力忍耐。
杜晓萍拿着个小灵通,滴滴滴滴跟人发短信。
她忽然捂着嘴吃吃笑起来:“哈哈哈哈,谢光耀你快看!”
谢大扭过头去看了眼短信,顿时七窍生烟:“这是谁他妈胡说八道?”那条短信是祝君莲发的,说祝君兰发达了,讽刺谢祖望是吃软饭的。
杜晓萍斜睨谢大:“怎么了?三莲说的不是实话吗?你们家老二现在挣的连二兰零头都不到,他不是吃软饭是什么啊?”
谢光耀的脸涨得通红,他自己怎么样都可以,但是他家老二勤勤恳恳,从来没有这些坏名声,也不能有这种坏名声。
谢光耀靠近右鬓角的半边脸覆盖了整片的烫伤,此刻伤口狰狞,让人望之怵目惊心,他一把抢过杜晓萍的小灵通,怒发冲冠道:“你不许跟她一块胡说八道!”
“你干什么?想造反了你?”杜晓萍一双三角吊梢眼高高吊起,瞳仁里的眼白几乎要飞出来,她从凳子上站起来,双手叉腰,“许你们家谢老二做,就不许别人说啦?有本事你把全村人的嘴都堵上,现在全村人都在说他是个吃软饭的!”
“晓萍!”谢奶奶立刻扔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你在胡咧咧什么呐?谁是个吃软饭的,你在说谁?”
杜晓萍从谢光耀手里夺过小灵通,在奶奶面前亮了下屏幕,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瞅着她:“我在说你们家二儿媳妇能干得很,赚了老老多钞票,以后你们可有得沾光呢!这是好事啊,怎么你们都一副听不得的样子?”
老人家先前就把杜晓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此刻气得头晕眼花,颤抖的手指着杜晓萍:“你……你有什么资格说?你自己贪吃懒做,在家里伸过一只手没?你凭什么说我儿子?”
“行行行,你是婆婆,我不和你争,你儿子能耐着呢,取了一个更能耐的媳妇!”杜晓萍又不怀好意地讥笑起来,“一个女人挣那么多钱,谁知道是怎么挣的,婆婆,你有这时间找我麻烦,不如好好查一查你二儿媳妇,老二吃软饭不要紧,可不要头顶着绿帽……”
“杜晓萍!”两个老人家和谢光耀几乎同时厉声呵斥。
如果说谢家俩老和谢大有共同的逆鳞的话,那这个逆鳞必然是谢祖望,在火灾之前可能还没这么明显,但火灾过后整个谢家完全是靠谢祖望一力扛下来的,这种患难中唯一扶持过来的情感,是不容许杜晓萍来践踏的。
谢奶奶身躯抖得几乎要站不稳,却连一句囫囵话都已说不出来:“你……你……”
谢云书的脑袋更是“轰”一下,仿佛被人拿着一柄铁锤重重夯在脑门上,耳骨里一片嗡嗡作响。
没有一个儿子能够忍受别人这样侮|辱他的妈妈,谢云书想也不想地冲向杜晓萍,然而他还没到近前就听到“啪”得一声,紧接着又是“啪啪”两声,竟然是谢光耀连甩了杜晓萍三个耳光!
杜晓萍一瞬间先被打懵了,足足过了四五秒钟,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嚎雷鸣般在整个院子里炸响开来。
“谢光耀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杜晓萍发疯一般扑向谢光耀。
谢光耀平时弱势,那是因为他心里上惧怕杜晓萍,男人真正发起狠来的力气是女人根本不能比的,他抓住杜晓萍两只胳膊用力一撕,又狠狠推开:“你这个泼妇!给我滚回屋去!”
杜晓萍的两边脸肿的像两只肉桃,她又挥舞着手扑向谢光耀,没头没脑地往谢光耀头上、身上打,一边发出河东狮吼似的咆哮:“谢光耀你敢打我!我要跟你离婚!”
“离!这婚我早就想离了!”
这句话一出口,谢家二老和谢云书同时一愣。
杜晓萍更是傻了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谢光耀却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他发现讲出这句话后他整个人都轻松无比,仿佛顷刻之间卸下了千斤巨石。
“我家老二说得对,十里八乡找不到一个比你更贪婪懒惰,心肠恶毒的女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谢光耀冲进他的房间,咣咣咣咣拖出来两个大红的拉杆箱子往杜晓萍面前一掼:“你不是早就把你东西全装好,随时随地准备走吗?走,赶紧走,我一天都不能跟你过下去了,你给我滚!”
……
这晚谢云书赶回到祝家的时候流水席都快到尾声了,原本安排给谢家人坐的位子空了好几个。
谢祖望下午就得了消息,但作为祝家的女婿他在晚上的正宴里必须要亮相,一直如坐针毡地等待着。
看到谢云书回来,谢祖望不由眼睛一亮,忙招手让他儿子坐过来。
谢云书在他爸旁边坐下,靠着他爸的耳朵小声说话。
谢祖望神色惊喜:“真要离了?”
谢云书也忍不住笑:“我看爷爷奶奶和大伯都挺认真的,杜晓萍是被奶奶拿着鸡毛掸子打跑的,然后杜家的几个兄弟就全来了,我把乡派出所的人都叫去,以防他们动手,爸,等这边结束了,咱们得赶紧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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