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错,”医生走到办公桌前写病历,面带欣慰道,“一切数据都趋向正常指标,行止的恢复情况比我预计得好得多,到底是年纪轻,没有养不好的病。”
乔冰露出笑意来,她忽而又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微一敛。
正好江行止的手机响了,他到门外去接电话,乔冰坐到医生对面,踌躇了片刻,还是低声说:“畘黻劳医生,我儿子还有点其它问题……”
劳医生:“嗯?什么问题?”
乔冰说起昨天晚上,她上楼喊儿子吃饭,却看到江行止的门开着,地毯上散落了满满的玩具、零食,江行止蹲在那里挑挑拣拣。
“他这个情况已经有好几天了,一开始我没太在意,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我儿子以前对这些小东西从来不感兴趣,最近也不知为什么天天让人出去给他到处搜罗。”
“这没什么稀奇,”劳医生转了转笔不以为意,“男孩子每个阶段有不同的喜好,以前不喜欢的东西后来喜欢了,也很正常。”
乔冰摇摇头:“没这么简单。”
那会乔冰看着江行止把一个超限版的哆啦A梦塞进书包里,问她:“妈,前两天表叔从比利时给我寄回来的巧克力呢?我记得我放在冰箱里存着呢啊,怎么我刚去拿没找着。”
乔冰说:“你不是不爱吃巧克力吗?我给你王阿姨带回去给他孙子吃了。”
江行止抿起嘴,脸色很不悦地耷下来了。
知子莫若母,这样怄气的表情在别的孩子身上可能一点都不突兀,但在江行止身上是很罕见的,乔冰有些诧异地问他:“你往书包里装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明天我就能上学了,”江行止唇角又微微翘起,竟是很雀跃地说,“我给新同学带的礼物!”
第二天早上江行止兴冲冲地起床,像战斗似地飞快洗漱吃饭然后让司机送他去学校,可不过半个小时,乔冰就见他哭丧着脸回来了。
江行止眼眶通红,抱着书包一声不吭地上楼。
乔冰只得问司机:“这是怎么了?学校里发生什么事了?”
司机如实说道:“乔总,少爷到了校门口才知道今天是周六,海中根本不开学,”他犹豫了一下,才小小声地又补充一句,“少爷当时气的,都哭了……”
……
乔冰说:“劳医生,我这个儿子,从懂事的时候就没哭过,身体再不舒服的时候他都没哭过,他爷爷和外公从小就教他控制情绪,他在这方面一向做得很好。”
劳医生拎着笔在桌面上轻点了点:“对,行止确实是个心智很成熟,自制力很强大的孩子。”
乔冰忧心忡忡:“但他最近的情绪反常得厉害,有时候无缘无故就会很开心,有时候又冷下脸,不管开心还是生气,都跟他从前的性格很不一样,过后我问他一些事情,他还常常记不得。”
“有这样的事?”劳医生被乔冰说得也面色凝重起来。
乔冰最近大部分的时间都陪在儿子身边,她把自己观察到的细节一一说给医生听。
劳医生也越听越肃然:“行止年纪小,一下子遭到这么大的打击,就算身体康复了,心理上可能也会留下阴影,我给他找个心理科的医生,给他做一个心理检查。”
乔冰愁眉难展:“我也是这样想的。”
————
周一的清晨,谢云书在啁啁鸟叫中醒来。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渗进屋内,微尘在光线中漂浮,像在空中织出一层薄薄的金纱。
老槐树上两只鸟从天刚破晓就开始叫。
一只是喜鹊,另一只还是喜鹊。
祝君兰很高兴:“今天看来是要有大好事儿!”
“可不,”谢祖望拉开纱窗,把一只装了小米的碟子放到外面去喂鸟,“昨天两只乌鸦在这叫唤,就跟祝三莲跟杜晓萍似的!”
祝君兰难得没跟谢祖望抬杠:“那今天家里是要来两只喜鹊?”
“喜鹊报喜,”谢云书笑吟吟地接口,“看来咱家今天要有喜事儿!”
裔玲玲也凑过来看:“原来这就是喜鹊啊,长得一点也不好看!”
喜鹊的头、颈、背都是黑色的,羽毛也黯淡无光没有色泽,裔玲玲不明白这种鸟为什么会是报喜鸟。
谢云书好笑地敲了下她的额:“你这个小颜控。”
祝君兰包了馄饨,调了两种馅儿,谢云书爱吃的荸荠猪肉和裔玲玲爱吃的鸡蛋虾仁,一个个包得皮光肉紧,金钩紫菜的清汤做底,撒上虾皮、葱末、香菜,最后滴入麻油,鲜香扑鼻。
吃完早饭全家人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谢家人都信玄学,包括谢云书。
玄关那里挂着一本厚厚的老黄历,谢家人每天出门前都会撕掉前天的那张,也会顺便看下今天的黄历。
#2002年9月*日,宜开市,结婚,领证,嫁娶,会友,求学等#
谢祖望笃定地说:“宜求学,今天的好事肯定应在咱小书身上!”
谢云书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大可能。
今天又没考试,能有什么跟“求学”有关的大好事。
走出老槐巷,阳光漫天,市井的热闹扑面而来。
谢祖望弄了辆二手的摩托每天骑着去车行,他本来想把两个孩子都捎上,但谢云书一来为安全考虑,二来他跟玲玲都是大孩子了,同挤在摩托上不合适。
所以谢祖望每天只载走裔玲玲,谢云书仍然坐公交。
祝君兰今天不去工厂,就在楼下公司里办公,她把老公和两个孩子送到路口,裔玲玲倒坐在谢祖望的摩托后面,回收:“兰姨再见!哥再见!”
谢云书一眼看到公交车停在站台正将将要关门,他急喊了声:“妈我走了!”
三步并作两步地追过去,司机把门又给他打开了。
“谢谢师傅!”谢云书刷了公交卡,隔着窗户向祝君兰挥手。
直到汽车开动看不到他妈的身影了,谢云书才习惯性地往后门走,他怕踩到人,便一直低着头。
脚尖碰到别人的鞋,谢云书忙道歉:“对不起,不好意思。”
“Never mind。”清沉的声音从上方传过来,难得碰到个比他高的人。
老外?
谢云书抬头一看,眼角禁不住抽搐了下:“姚湛?”
姚湛戴着耳机,白色的耳机线贴着脸,随着公车的启动一晃一晃。
海滨中学有谢云书和裴寂这种模样拔尖漂亮的人在姚湛还能获封校草,除了学神光环加成,姚湛的脸也是相当可以的。
姚湛的脸部线条很柔和,瞳仁的颜色偏浅,眼睛明亮,鼻梁笔直,嘴唇有一种“嘟嘟唇”的丰润感。
唇珠明显,好看得很纯很清爽,全无攻击力。
姚湛一脸平静地看着谢云书,跟他一副不太熟,也不至于不熟的“普通同学”的见面表情:“Morning。”
接连两个英语短句,谢云书还没太在意:“早。”
姚湛偏了下头:“你不用英语回答我么?”
啥……玩意儿?
重生之后,谢云书第一次解锁“@_@”这种表情。
“你说的……”姚湛从微敞的书包侧袋里掏出随身听,按下倒放键,磁带咔啦啦地转动,他的嘴唇无声地一开一合。
谢云书认出那个口型是在读“一,二,三,……”
他会意过来这位学神大人在默念倒带的秒数,又是一阵哑然。
姚湛操作了好几次才把磁带倒回到自己要听的内容,他又把随身听塞回到书包里,才继续接上刚才的话:“……能用英语交流就尽量使用英语。”
谢云书:“……”
srds,你也不用执行得这么彻底吧?
谢云书好笑地说:“两个黄皮肤黑眼睛的人在公车上讲英语,很容易被当成装逼犯引起公愤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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