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晏云扯了扯嘴角:“听曼曼说,大师您是个神算,这次鹤县的事故也是您提前算出来的,那您应该也能看到我周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我身边……是不是有个人?”
“是。”
“那、他长什么样?”
纪淮川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想见他?”
“......”
“其实我刚刚说你死期将至,就是因为你身边跟着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存在,一个普通人,如果长期和这种鬼物待在一起,身上的阳气也就会被慢慢耗尽,虽然这并不是他本意,但没办法,人鬼殊途,他留下来迟早会害死你,所以如果想救你性命的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驱鬼。”
“不过你看起来并不想这样做,对吗。”
梁晏云抬起头,眼底隐约有光芒闪过。
“对,我不想。”
“哪怕你会死?”
“哪怕我会死。”
“......”
旁边,黄曼张口结舌,看着他格外坚定的眼神,根本说不出话来。
纪淮川则是摇了摇头,表情无奈:“那你是想让我做什么呢?”
“我、我想知道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看到鬼,不是经常会有人说吗,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人激活阴阳眼,我只想知道这个。”
梁晏云说着,呼吸都不由得加快了些。
他很是期待地看着手机屏幕。
身子也随之微微前倾。
半晌后,纪淮川说:“洛南市中原西路东寺街39号,你过来吧。”
“您真的有办法?!”
梁晏云眉心郁色瞬间荡然无存,他猛地抓住桌子边缘,手机都跟着晃了一下。
纪淮川点点头:“你过来就知道了,要快,毕竟他临终前也确实有话想对你说。”
第21章 “对不起,我爱你”……
梁晏云直接买了最近的航班,直奔洛南市。
到了东寺街的时候,司机好像认出了他,一直在试探,他没心思跟对方兜圈子,付了钱以后下车就奔着39号而去。
然而在外面看,这就是一个仿古式建筑,踩着地面的青石板,他还怀疑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不过手刚碰到那扇木门的瞬间,木门迅速变成了现代化的金属门。
仿古式建筑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格外富丽堂皇的高楼大厦。
梁晏云心跳加速,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只有满心兴奋。
因为这就代表他没找错地方!
“叮咚——”
电梯很快把他送到了十九楼。
而在他踏进门内的瞬间,周身阴冷的感觉立刻烟消云散,他下意识左右看了看,生怕跟在自己身旁的“人”消失了。
下一秒,他就听见头顶传来一个沉稳好听的男声。
“你确定想和他见面吗?”
“我确定。”
“那好。”
啪。
楼上的人打了个响指。
梁晏云随即眼前一花。
-
“哎,我可是跑了大老远专门给你买回来的,你确定真的不要尝一口吗?”
远远有风吹来,梁晏云发现自己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他站在窗边往下看,一个少年正在楼下冲他挥手,笑容格外灿烂。
“......”
他真的回到了从前!
梁晏云出生在一个小镇上,父母离婚的早,他跟着父亲生活。
父亲脾气暴躁,父子俩很难有正常沟通的时间,三天两头就要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周围邻居都说,梁晏云就完全照着父亲的性格复刻来一样。
这种类型,很难让人喜欢的起来。
学校老师不喜欢他,同学也总躲着他走,被请了好几次家长以后他终于忍受不了父亲的毒打,拿着家里的几百块钱就跑路了。
那时候他初中都还没毕业。
因为家里没人说话,学校也没人聊天,所以梁晏云就养成了一个对着电视机里的人物自言自语的习惯,一会儿模仿电视剧里的大侠,一会儿又模仿其他。
有个邻居跟他开玩笑说:“你这么会演,往后也当个大明星去吧,天天上电视,多风光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离家出走的梁晏云不知道要上哪里去,想起了邻居从前的戏言,动了心,就四处打听着,听人家说横店有个影视城,每天都有剧组在那里拍戏,他直接奔着去了。
但他那个时候年纪太小,还不服管,遇事总爱跟人犟几句,久而久之,群演都不爱让他去,那里连个尸体都抢手,趴在那一动不动几小时,转头能赚个几十块钱,幸运的话还有盒饭,他躲在一旁,羡慕的眼泪直流。
而这个时候,比梁晏云大两岁的季时扬正在读高中。
因为母亲常年卧床养病的缘故,家里没什么闲钱,日子也是紧巴巴,他有时候就瞒着家里人出去打工做兼职,想缓解父亲的压力。
好一点的地方不要他这个未成年,他就只能去小店里溜达,做过餐厅服务员、上街发过传单,双休日的时候去游乐场扮人偶,一天能有一百五。
只是扮人偶实在太辛苦,特别是夏天,因为中暑摔了跤,不小心把玩偶耳朵给撕裂了,就被领导抓着骂了好久,最后一天的工资也不给结,直接把他撵了出去。
汗流浃背的季时扬坐在游乐场外的马路牙子上,看着太阳发呆,斜对面,快要弹尽粮绝的梁晏云咬着冰棍蹲着看游乐场的摩天轮。
两个失意的少年在低谷期相遇,那时,未来对他们来说还太过奢侈。
-
先迈出第一步的,是季时扬。
他懂事的早,母亲的病也让他看过了太多的人情冷暖,但他从不抱怨。
当时他一眼就看出了梁晏云的落魄,便拿着兜里的几十块钱请对方吃了顿饭,那顿饭一点也不贵,一份五块钱的蛋炒饭,葱多蛋少,还能免费喝一碗酸汤,梁晏云吃饱了才想起来不好意思,嘴一抹就说:“下回我请你。”
季时扬冲他笑笑,说:“好啊,那我等你。”
等他们两个人真的熟络起来以后,季时扬就发现自己笑早了。
梁晏云初中辍学,脑袋里没存多少大道理,还是奉行着在小地方的生存规则,以拳头论大小,于是三番四次的被人薅进派出所。
他也没人可联系,只能找季时扬,警察一看来的还是个小年轻,就问他俩什么关系,季时扬便把人一揽,说:“我是他哥。”
结果出去以后,季时扬就翻脸了,跟他立了好几个规矩,要是往后还像现在这样无法无天的话,干脆就别见面了。
梁晏云听得心里忐忑,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等下次再跟人闹矛盾的时候就逼着自己在心里先想一想,季时扬真的会不要他。
这么一想,突然就泄了气,挨了对方一拳头后,捂着出血的鼻子,却是学会了向人低头。
那天晚上他买了两块五一瓶的啤酒,坐在季时扬家后门口,俩人仰着脖子看星星看月亮,看着看着,梁晏云就眼泪开始默默地流。
他说他想妈妈了,然而他连亲妈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季时扬就在旁边安慰他,一直安慰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
不拍戏的时候,梁晏云经常回去季时扬家溜达,每次去一定要带特别多的礼物,把他在剧组里赚的钱全都花光,季时扬很有忧患意识,让他以后省着点花,不然那天碰到什么急事,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那可怎么办?
但梁晏云不听,只跟他说不是还有你嘛,每当这个时候,季时扬就只能摇头叹气,年纪轻轻,却表现的像个小老头子。
真等出事的时候,就晚了,有一回梁晏云拍了场落水戏,他演个只有两句台词就要被反派处死的小太监,被人拿绳子捆起来,台词念完就被踹进了河里。
结果道具不走心,给他打了个死结,他游不动挣不脱,全场焦点都放在主角身上,差点让他淹死在站起来才到他胸口的水池里。
季时扬大半夜接到电话吓坏了,头一次发那么大脾气,喊的医生都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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