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报仇的?”
纪淮川目光幽幽,看了一眼斜对角的汪识鹤。
对方笑容一如往常,看不出半分破绽,因此也无法通过表情来辨认他是有意还是并不知情。
“......”
氛围逐渐变得古怪,那光头目光环视一周以后,竟然是径直奔着纪淮川这边来了。
“久仰大名。”
他双手合十,怪腔怪调地率先打了招呼。
纪淮川便也学着他的模样给了回应。
那光头面容阴鸷,但神情却又很是和善。
这种强行装出来的表现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纸糊的假人一样,即使在笑,上扬的嘴角也让人看着就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恐怖感。
“窝......挺硕过泥......”
“这次赖刀运江石,窝想喝泥……”
一个字也要来个七拐八绕才能说出口。
这光头的意思大概就是,想跟纪淮川认识认识,他甚至还准备了一张名片。
但纪淮川没有接。
旁边,吴丹彤几人双眼微眯,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却也不说话。
那光头的手就一直在那里悬着。
宴会厅彻底安静下来。
场面甚至有几分令人想要逃走的尴尬。
“......”
何庆不甘寂寞,小声嘀咕:“师父,他这是在干什么啊,未免也太没有……”
“闭嘴!”
吴丹彤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少说多做!整天什么都不懂,光会在那说说说!”
何庆被训的低下头,心中仍然愤愤。
半晌后,他偷偷抬眼去看,发现那光头也没把名片收回,而是直接松开手,让风吹走了。
“竟然这么下人家的面子,哼!”何庆拿舌尖顶了顶脸颊的肉,看见那个被风吹到角落的名片,心里突然不自然地一阵跳动。
-
另一头。
看着林志明那张扭曲的脸上浮现出不甘的怨愤,纪淮川嗤了一声,难得眼神有些讥讽。
“林大师,有段日子没见,你看起来过得好像不是很好啊。”
林志明牙齿咬得咯咯响,下意识就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光头站在那,他一顿,硬生生地把怨气又给咽了回去。
“这不是,拜您所赐吗?”最后,林志明阴阳怪气地来了这么一句。
不痛不痒,毫无攻击力。
“听说你们明天的节目录制地点,在众兴路那一块?”
“林大师真是精神可嘉,一个淘汰选手还这么关心我们的节目录制行程。”
纪淮川温和地看着他。
“既然这样的话,不去改天我去找导演聊聊,看看能不能增加一个复活赛。”
“林大师,到时候可一定记得来。”
林志明“你”了一声,被他哽得心脏有些痛,不过很快,想到自己可是有帮手的人,林志明做了个深呼吸,很快逼自己平静下来。
他转头跟那光头说了几句。
光头便点点头,冲着纪淮川微一颔首。
“鸡先升,由愿仔辉——”
说完,他面无表情地冲着方先生去了。
-
当晚,散会后,何庆一回房间,就把偷偷揣进兜里的名片摸出来好好研究了一番。
上头设计的很好看,还用了烫金字体。
“布鲁斯......威利?”
“太国人怎么还用了个英文名?”
何庆抓着电脑查了翻译,当时就感觉有些茫然。
那张名片放在桌面上,灯光照着,隐隐约约有一股子不详的气息。
但他想不出个一二三来,只能挠挠头,暂时先放弃研究。
“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今天晚上得好好休息……”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是迷迷糊糊间感觉很冷,好像是酒店的空调坏掉了,一直在吹冷风。
他晕晕乎乎地艰难把眼睁开,窗户关着,可是窗帘却在动,没有风吹,它依然还是在飘啊飘,隐约有个模糊的影子在窗户上晃动。
何庆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转身。
他是侧着身子在睡觉,这么一转,就刚好正对上了天花板。
“滴答、滴答”
卫生间的水滴声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清晰。
有个人坐在床尾,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身上散发着湿漉漉的咸腥味。
那是大海的气味。
何庆突然发现,水滴声不是从卫生间里传来的!坐在床尾的这个人身上正在往下滴水!水甚至已经在地上积了一大摊!
“妈呀——”
连滚带爬地从床上翻下去,何庆哆嗦着,到处找灯的开关。
然而开关没有用,光啪嗒啪嗒响着,灯就是不会亮!
“你、你谁啊!恶作剧是不是?!”
那人不说话,头微微地动了一下。
“咯哒”
骨头错位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人的脑袋整个转到了后头。
他的脸,和后背成了一条线!
依旧看不清面容,可何庆就是感觉到对方正在盯着自己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惨叫着冲出房门,重重扑倒在走廊的地毯上,慌得双腿只打哆嗦。
吴丹彤就住在隔壁,被吵醒以后拉开门:“怎么回事?!”
“有、有鬼!师父!有鬼啊!”
“......”
吴丹彤双眼一厉,一把推开他的房间门。
呼啦。
窗帘轻轻地飘着。
灯开了,里头一个人都没有。
“哪呢?”
吴丹彤是风水上的高手,但是捉鬼方面是他的短板。
这会儿进了何庆的屋,他只能感觉到这屋里头残留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但是别的就感觉不到了。
环视一周,吴丹彤突然眼神一凝。
“名片?这张名片怎么会在你这里?”
何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但吴丹彤看他表情,也差不多能猜到了。
“何庆,你一天不给我惹事就浑身难受是不是!简直就是个猪脑子!不对,猪都比你聪明!玩降头的人碰过的东西你也敢随便乱摸?!”
就是因为猜到,所以才更愤怒。
“明摆着那人就是过来找麻烦的,姓纪的压根不接招,可你倒好,自己给自己找事!”
吴丹彤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此时,何庆的脸已经不能看了。
他手臂上、脖子、脸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仔细一看,手臂上那些红点全部都是张开的毛孔!
抓把小米洒上去,估计都能直接填平了!鸡都要把这里当食槽!
多看一眼都会让人头皮发麻!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你……”
吴丹彤牙根直痒痒,却又不能看着徒弟就这么下去。
想了想,他拨通了那个晚上刚收进自己通讯录的电话。
“喂,纪天师吗?”
“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打扰您休息,我这边遇到了点麻烦事,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帮忙……”
他甚至用上了“您”这个尊称。
浑身瘫软的何庆听着他的话,突然一阵愧疚感涌上,等吴丹彤挂了电话以后,就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后头哭了起来。
“对不起师父,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吴丹彤一看见他那令人发毛的手臂,耳朵里就开始嗡嗡响。
索性把头别到一旁,不再看。
“行了,换个房间吧。”
“待会儿纪天师过来帮你解决。”
“我再最后警告你一次,人家可是有真本事的人,不要再用你那种随随便便的态度当着人家的面乱说话了!把你的小心思给我收起来!听见没有!”
“师父呜呜呜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再也不在背后嚼舌根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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