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二并不关心皇帝在想什么,只在拿到圣旨后,开开心心的回了家。
寒武侯本以为女儿请假是为了回家孝顺自己,非常开心,连酒都不出去喝了,就等在家里,想着和女儿话一话家常。
结果女儿一回来却选择找了弟弟说话。
说完,寒二还不罢休,提溜着不怎么愿意出门的小弟,一起前往了热闹的集市。她真的太想念雍畿了,想念东市的西域来物,想念西市的昂贵饰品,最想念的还是天街上的各色小吃。她带着弟弟从头吃到了尾,仍没有吃够。
寒江雪目瞪口呆,他怎么记得出门前,他姐才吃光了一盆枣?
狮子的胃口是真的大啊。
寒二这个狮子真的蛮讨人嫌的,她一边吃,还一边摇头晃脑地对跟在身后拎包的弟弟表示:“这些就那么回事吧,我也能做出来。”
寒江雪仅有的对寒二厨艺的印象,就是火烧厨房,被阿娘追着打。所以,他觉得他姐的厨艺,大概就和他哥写话本的水平差不多——每一步都在凑合。天知道是谁给了他们自信,让他们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能搞出一个惊世之作。
寒二还非要很没有逼数的自吹自擂:“回头阿姊给你做啊。”
寒江雪立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那是真的一点也不客气:“我不吃。怕被毒死。”
寒二:“……”听听,听听,这是亲弟弟能说得出来的话?她猛地原地驻足,转身,逼近弟弟的脸,“寒小三,你是不是叛变了?”
寒江雪:“???”
“说吧,寒大给你了多少好处?”寒二哪怕站在原地,也没忘随手买一袋糖瓜,自己尝了一个不错后,这才放心地给了弟弟一个,“他有我给你的零花钱多?还是他暗中承诺了你什么?别不是什么等他外调回来,就让你从国子监退学吧?听他瞎扯。快别信。咱家最大的是谁?咱娘。他要是能说动咱们阿娘,也不至于因为逃婚,逃到北疆去。”
寒江雪的八卦基因立刻动了,嘴里都是甜糊糊的糖瓜,张不开嘴,但亮得吓人的双眼里却写满了求知。
逃婚?这可是一个他不知道的知识点。
“就是相亲,咱娘一直在给他相看对象,他谁也看不上,然后就跑了。嗨呀,要我说,你哥就是太挑了,像我,对吧?不结婚就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他们不愿意入赘。”
寒江雪:“???”
“你说我的要求过分吗?我就想找个愿意在家里给我相妻教子,会洗衣服做饭带孩子的,不需要他多有钱,也不需要他多聪明,更不需要他有本事、有家世。老实本分就行,我每个月都会给他一笔零花钱。孩子嘛,前面几个跟我姓,最后一个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和他姓。我对他多好啊,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寒江雪:“……”这话可真是太让人觉得耳熟了。
寒二继续畅想未来,手舞足蹈地带着弟弟逛街:“他要是同意呢,我就再找个小的,回家还能帮帮他。他要是不同意,那就再商量嘛。我多好说话啊。”
寒江雪确定了,他姐这就是渣男发言的性转版,怪不得他娘不着急给她介绍对象呢。
“唉,娘也是的,女儿都这么大了,都不知道着急的。”寒二手里不知道何时又多了一根簪花,像转竹蜻蜓一样把玩了起来,嗖嗖嗖,玩得不亦乐乎,眼睛里写满了来自大猫的好奇,“我兵营里都是女兵,糙得很,也看不见个年轻漂亮的大小伙子,还是雍畿好啊,好看的人这么多。就像这簪子,秀色可餐,心旷神怡。”
寒江雪不得不严肃正经地给他二姐普法:“强抢民男和强抢民女都是犯法的。”
“……我知道。”
“骗人小男生也是不对的。”
“……下次不带你出门了,烦人!”
寒烦人心满意足。
***
不出意料地,无夷王又一次病倒了。
寒江雪拿着他和他二姐逛街买的小礼物上门时,正看到御赐的珍贵药材像流水一样送入王府。如今人人都知道,因为太后瞎搞,连续几日不让本就在病中的无夷王得到应有的休息,导致无夷王病情加重,几次御医诊断都是命悬一线。
寒江雪却不怎么着急,因为他已经提前得到了闻嘲风的准信,这病还是他装的。虽然确实因为没有休息好,他难受了一阵,但远没有那么重。
闻嘲风只是想把事情闹大,好让众人意识到,太后这个养母非常不慈。
大启的以孝治天下,和别的朝代还不太一样,更讲究一种公平性,你养我小,我养你老。而你若不慈,可就别怪我不孝。
皇帝没办法和太后闹,主要就是因为他年轻时太傻没证据。不然早就翻脸了。
闻嘲风也是到了今天,才彻底找到了和太后割席的理由,不仅不会让人觉得他不孝,还会让不少人大呼痛快。对,就不该这么包子。无夷王看上去病怏怏的,没想到竟也是一个有血性的龙。成功刷了一波他最大的劣势:民间声望。
寒江雪本还想把他和他二姐学来的那一套,再现学现卖地学给自己的小伙伴听。没想到闻嘲风比他知道的还多。
闻嘲风对此甚至是颇为嗤之以鼻的:“太后这辈子最大的矛盾,就是走不出名声的这个怪圈。”
一方面,太后很喜欢用名声来对付别人,因为这一套在宫里确实有用,女子的贞洁名声大于天,她不知道用这一手对付了多少妃嫔。
但是另外一方面呢,太后又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因为她觉得她的权势可以让她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不,在她看来她就是法。
闻嘲风看着这样的太后,就像是在看着原文书中的自己,那个总觉得只要自己够强,就可以随心所欲当暴君的他。事实证明,高压政策虽然一时可以成功,却不能一世都会成功。哪怕是人间天子,真百无禁忌了,也就离自我毁灭不远了。
寒江雪感慨:“幸好这事最后被遏制在了陛下这里,陛下并不是一个滥用权力的人,还能借此事稍微制衡一下各方势力。”
之前的朝堂已是岌岌可危,各方犬牙交错,互相角力、制衡,随时都有可能崩盘。
“现在就不会了吗?”闻嘲风给寒江雪做了一个原文里的他会选择的假设,“规则是制定给守礼的人的,对于不屑一顾的人来说,它就是一纸空文。我不被你承认又如何?反正你都死了。”这是最简单的破局方式,杀光所有的继承人,那他就是唯一的龙。
就像是雍正坐上皇位,全天下乃至几百年后都有人在坚信他是矫诏篡位,这肯定不是真的,但这种说法却传得很广。但那又如何呢?这些流言蜚语并不影响他一直到死都是皇帝。
名声这个东西,有时候很重要,有时候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要命。
要不是有原文的结局像一把剑一样悬在头顶,闻嘲风也不会那么在乎自己的名声。
“好吧,但总之太后的事也算是告一段落啦。”寒江雪没想到太后没怎么出场,就结束了,明明一开始听到太后的名字时,他一直觉得她的存在感会很强。
闻嘲风控制不住地抬手,用冰凉的手温,去醒了醒寒江雪的脑子:“这只是一个开始,你如果以为太后是这么好对付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钱太后这个人能在先帝手下走过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她身上的矛盾特质。亦或者是她更遵从于动物的兽性本能。我比你强时,我想干什么干什么,你比我强时,我又会比任何人都要识时务。能屈能伸得很。
“不信?咱们就等着,不出几天……”
闻嘲风的话还没说完,秦亲卫长就带来了一个消息,继无夷王病倒之后,太后也“病”了。据说是梦见了先帝,被先帝斥责,她对自己在失去丈夫后越来越荒唐的行事深感懊悔。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对不起皇室宗亲,她自请粗衣麻布,面壁反省。
“看,我就说吧。”闻嘲风对寒江雪勾出一个嘲讽的嗤笑。
美人连刻薄的时候都刻薄得是如此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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