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一愣,还有作业的?“我失忆了。”
“啊,真好啊,我也想失忆。”闻嘉泽实名表示羡慕,他醒来后就要面对成堆的作业,“这样就能像你一样,不用写了。”
寒武侯却插话道:“不行,江江也要写,麻烦世子一会儿把所有的作业都告诉他。”
“好的,好的。”闻嘉泽立刻点头,对寒武侯的盲目崇拜,让他一时没看懂气氛,忽略了新晋小伙伴一个劲儿地让他闭嘴的凶狠眼神。满心满眼地只有“哇,我帮到寒武侯了,我可真棒啊”的想法。
寒江雪:“……”
毁灭吧,赶紧的,学渣并不想做作业。
吃完暖锅之后,寒江雪就去私下里和闻嘉泽沟通天香阁的事情了,徒留下寒武侯和河王在花厅继续拼酒,两人都是少有的曲酒派,兴致上来,那真是恨不能当场拜个把子。寒江雪看他爹这样,不禁有些担心,希望他爹不会暗地里拜过无数他娘都不知道的把子。
闻嘉泽没想到和寒江雪能这么容易就原谅他,一路上都在心里暗自庆幸,寒江雪失忆了,不记得他以前干过的那些糟心事。
寒江雪却在进门后,冷不丁地来了句:“你当年为什么咬我啊。”
在看到闻嘉泽的那一刻,寒江雪其实就回忆起来了,他第一次入宫遇到年幼的闻嘉泽,明明是个看上去那么可爱的骄矜小少爷,一双蓝色的眼睛,水润又好看,长大后闻嘉泽的瞳孔颜色反而深了不少。两人一起玩得好好的,对方却突然丧心病狂地咬了他一口。
寒小雪那一刻的震惊,至今深深地影响着寒江雪的感官,他不理解,为什么啊。
闻嘉泽腾的一下脸就红了,尴尬得简直要脚趾扣地,但这个问题已经要比他以为的好得多。因为他当时咬寒江雪,其实是没什么恶意的。他是后来知道了寒江雪是寒武侯的儿子,这才开始了处处故意和寒江雪较劲儿。
“我当时年幼,还有点控制不住我兽形时的习惯。”
寒江雪:所以呢?
“我的兽形是狼,你知道吧?”
寒江雪看着闻嘉泽略显墨蓝的眼眸,闪着睿智的光芒,心说,我还真不知道,差点以为是个二哈。
“你也知道的,猛兽的幼崽习惯互相打闹。而小狼之间,在感情特别好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咬对方,甚至会一口把对方的头含进嘴里。我以为你会咬回来。”
结果把寒小雪给咬哭了。
寒江雪:“……”他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那个哭了的他,绝对是没有现代记忆的他。
现在轮到闻嘉泽要哭了,寒江雪怎么一直没说话啊,他不会以为我在骗他吧?QAQ
还是寒江雪主动换了话题:“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详细和我说说吗?什么细节都不要放过,只要是你能回忆起来的。”
“当然,当然。”闻嘉泽不疑有他,立刻开始回忆。这种时候,不管寒江雪让他干什么,他都会答应,他真的不想再回忆小时候干过的蠢事了,当然仔细想一想,他长大后干的蠢事也不少,好比天香楼的那一晚。
那天的宴会,向小园在请帖上写的是戌时开席。
也就是晚上八点左右,冬天的大启在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但雍畿城的夜生活却才刚刚开始。天香楼是在天街附近的一个临街酒楼,最是热闹繁华不过。因为向小园包场,在他们之后就不能有外人进去了,导致那一晚天香楼附近的酒楼都是顾客爆满。
大启这边流行比主人家约定的时间早到,地位越低的,到得越早。也就是说,向小园邀请的大部分客人,其实在酉时六刻到七刻左右就到了。
闻嘉泽却故意比约定的时间还要晚了一刻才去赴宴,因为他想压轴出场,只是他没想到真成了压轴的本意,是倒数第二个到的。
闻嘉泽最想压过去的死对头寒江雪,是最后一个到的。
闻嘉泽第一反应就是寒江雪是故意的,因为他特意让人暗中去盯了一下寒江雪出门的时间,仆从来报,寒江雪早早地就离开了武侯府,理论上是会早到的。闻嘉泽越想越觉得寒江雪是怀揣了和他一样的小心思,并且还真的又压了他一头。
闻嘉泽那个气啊,当下就失去了本就不多的理智,心想着既然你寒江雪已经打破了和向小园有过的“不能随便挑衅”的约定,那他就也可以打破了。
于是,在宴会的众目睽睽之下,闻嘉泽主动发难,借着要替向小园找回面子的理由,说了寒江雪两句。
寒江雪一开始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于自己的迟到事情,他连连道歉,但他也解释了,他其实早就到了,只是到了这附近后,反而被一些事给耽误了。具体是什么事,寒江雪没有说,闻嘉泽也不相信。
向小园不管是信还是没信,都只能说是信,想要息事宁人。但闻嘉泽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呢?他非要让寒江雪罚酒。
寒江雪却说他今天不能喝酒,并且打算坐一会儿就离开,看上去十分匆忙。
“我当时应该相信你的。”闻嘉泽一想起这段就很后悔,愧疚难当,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回忆起来,寒江雪应该是真的遇到事了。
在闻嘉泽又一次纠缠不清的时候,寒江雪也动了火气,两人当场吵了起来,差一点就动了手。
还是向小园看风向不对,迅速带着兄弟把两人拉开,这才没有造成更大的麻烦。闻嘉泽在拍桌而起的时候,打翻了酒杯,洒了自己一身,向小园就哄着他去了客房换衣服。至于寒江雪的去向,闻嘉泽一开始是不知道的。
也就是说,并没有人知道寒江雪去天香楼后院的池塘,到底是出于他的自愿,还是有其他什么理由。
闻嘉泽视角能够提供的信息就是,他在换好衣服后,一直在客房里生闷气,还和身边的纨绔发了火,因为觉得很没面子,就把人都赶走了。结果,就在他对窗独坐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封从门槛缝隙里塞进来的信。信上没有落款,也没有开头,只有一句约他去后院池塘的话。
“然后你就去了?”寒江雪觉得闻嘉泽真的该下个反诈APP。
闻嘉泽晒晒一笑,现在这么说起来,好像他的行为挺智障的,都不知道是谁就答应了。但在当时的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如此合理,因为对方在信里说,如果你没种,就别来。
他,闻嘉泽,老闻家最有种的那个,怎么可能经得起这样的激将法?
寒江雪:“……”你有没有种,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在你狼性的基因里,哈奇士的血统倒是挺纯的。“那信你还能找到吗?”
闻嘉泽摇摇头,他当时就随便把信扔在了房间里,等他醒来后,他连自己当时到底在哪个客房换的衣服都没印象了。天香楼的房间格局实在是太相似了,一间又一间,层层叠叠,没完没了。
“哦,对了,我当时出去的时候,还看见了住在对面下一层的一个客人。”这是天香楼原本就有的客人,是没有办法清场的。
对方的脸闻嘉泽没有看清,只记得应该是个成年男人,身上的气味很刺鼻。他甚至都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关注到对方,以至于到了现在还念念不忘。但就他祖父派人去天香阁探查的结果,那天登记的客人里,并没有和闻嘉泽的描述完全一致的客人。闻嘉泽收到的那封信也早已不知所踪。
总之,闻嘉泽就这么去了后院池塘,看到了在栈道上不断踱步的寒江雪。他好像在等什么,又好像只是在急躁地思考问题,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
闻嘉泽误以为寒江雪便是那个约他到此的人,想继续和他吵架。
这可真是太好了,来啊,谁怕谁啊。
然后,闻嘉泽撸袖子就上了。
结果他俩还没对上话呢,蒙面的黑衣歹徒便出现了。附近不要说护卫,连个人都没有,灯也没有几盏,还忽明忽暗的。闻嘉泽被吓坏了,他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渭河血案,又有人要来杀宗室成员了。但他是狼,不是龙啊,为什么要杀他?
“那些人有说什么吗?”寒江雪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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