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们那时候就见过……” 祝挽星把脸埋进膝盖里,手掌紧握成拳,“陆廷鹤知道是我……”
未竟的话混着眼泪一起憋回心底,祝挽星的脑袋里一片混乱:陆廷鹤前世是什么时候认出来的?真正在一起之后?还是刚上床时?或者从一开始见面就知道……
他早就应该想到,陆廷鹤虽然看上去温和有礼,但眼里也绝不揉沙子,自己前世可以说是风流成性劣迹斑斑,陆廷鹤为什么还非要和自己在一起?除非……
“他认出我了。” 祝挽星红着眼睛喃喃自语:“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小星星。”
所以才会百般谦让,体贴至极,可以假装什么都不在乎,但祝挽星那时候就只想耍着他玩……
“哥……” 他低喃一声阖上眼眸,把浓郁如泥削骨的悔恨吞进口中。
“怎么一直不告诉我……”
*
祝挽星没有上飞机,而是掉头去了火车站。
要去县城只能坐火车,然后换乘两次大巴,最后步行 20 分钟才到祝挽星这次的目的地——清水村,也是陆廷鹤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他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水米未进,只吃了两根能量棒,到村口时已经有些头重脚轻,但好在基金负责人提前通过气,村长早就等在门口接他。
小村子里的人不算热情,但也绝不冷血,几乎每家每户都对陆廷鹤有过一顿餐食的恩情,尤其是村长,陆廷鹤小时候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村长家。
祝挽星知道陆廷鹤以前过的难,但没想到会难成这样,睡觉的矮棚只有一张破旧的吊床,四面都是敞开的,夏不遮雨冬不挡风。
听村长说他小时候吃不饱饭,村里人也不是总能记着他,小陆廷鹤就自己摘了山上的果子去县城里卖,县城离村子有好几里路,他必须起的特别早才能赶上早市。
果子结的少,他不好抢村里街坊的,只等大人摘完了才爬上树摘高处的果子,踩滑掉下来好几次,肩膀上的一块疤就是这么留下的。
小孩子禁得起摔打,但禁不住饿,他每天天不亮就去摘果子,走一个多小时赶到县城,一口都舍不得吃,只等着换了钱分给经常送饭给他的叔伯,有一次回来的路上低血糖晕倒了,过了好久才被村长找到,身上的钱也不见了。
祝挽星安静地听村长讲陆廷鹤小时候的故事,一言不发地望着远处结满果子的山,他不敢细想陆廷鹤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只记得前世刚见他的场景。
清冷古板的Alpha和酒会格格不入,身上却从始至终都带着一股骄傲和温和,有些人就是傲骨天成,真就像是庭中鹤,但也禁不住恶意蹉跎。
“那小鹤谈对象了吗?” 村长夹着烟卷问,“他总是操心给咱村里修路搭桥的,一点不着急自己的事儿,他现在可不小了,要是在村里连娃娃都有了!”
祝挽星被问的一愣,下意识碰了碰小腹,陆廷鹤从来没有进入过他的生殖腔,说是结婚之前不想给祝挽星太多束缚,现在想来是怕自己受到终身标记的牵绊。
“廷鹤工作忙,没时间想这些。”
“啊,这么忙呐。” 村长发愁的叹了口气,把老烟管磕在地上倒出烟灰,“那他有喜欢的人吗?”
祝挽星怔愣两秒,低头默了默,“没有。”
“这个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村长眯着眼睛吸了口烟,眼尾处的纹路像是山脚下的田陇,“哎!他不会还在找什么猩猩吧?”
祝挽星起身的动作顿住,不敢置信的问:“您刚才说…… 他在找什么?”
“这我也说不太好啊,应该是那个浑身毛的大猩猩吧,反正他从小就经常念叨,要好好学习,好好卖果,长大了去找什么猩猩。”
村长说着又猛砸了口烟,怒其不争道:“哎你说那个大猩猩有什么好看的,先把婚姻大事定下来啊,等他成了家生了娃,再想去哪儿看猩猩不行啊……”
“不是……”
祝挽星在心底小声默念:他要找的不是猩猩,是星星,祝挽星的星。
耳边村长的念叨还在继续,混着烟雾的声音顺着风飘进祝挽星的耳朵,他呆愣的盯着远处的大山,混乱的思绪跌宕起伏如连绵的山脊,心弦刚平稳了不到一刻钟又再次跌入谷底。
他前世到底做了些什么……
两次自以为好玩的招惹陆廷鹤,却都没给他善终。
第一次给年幼的陆廷鹤编织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境,把他拉出泥潭,第二次又亲手将这道梦境打碎,把他推入深渊。
十岁那年,陆廷鹤大概是触发了所有厄运才碰上他。
第9章 录音
夜幕悄然而至,隐在暗色里的山峦缄默不语,只舒展开臂膀把这块不算肥沃的土地围拢其间,挡住外界所有喧嚣,就连山间的风都显得静谧温柔。
让人不禁遐想这样的水土会养出怎样强大又内敛的人。
祝挽星躺在招待所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的摊煎饼,他赶了一天的路,头疼的厉害,早上吃的止疼药慢慢失效,身上的伤口就开始犯劲儿,疼得睡不着。
他也不再勉强自己,坐起来裹好风衣,从招待所的柜子里翻出一个塑料手电筒,试了两下还能用,他就直接把手机扔床上了,拿着小电筒往外走。
明明同样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山间的节奏却比市里慢的多,好像连太阳的东升西落都延迟了几分,六点钟的时候太阳就已经落山,可天色却到现在还没黑透。
明天就要离开了,他想趁着月色再看看这座大山,走一走陆廷鹤走过的路,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找到陆廷鹤小时候经常摘来卖的果子。
村里没有路灯,夜间认路只能靠头顶的月亮还有手电筒里微弱的光束,看不太清,再加上小路上坑坑洼洼不少,两边还有伸出来的树杈,祝挽星这一路走的不算容易,哼哧哼哧爬到半山腰时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下半身隐秘地方的酸胀也开始作祟,每走一步都会磨到红肿的腿根,就在他心里已经打起退堂鼓时才终于找到了那种果子。
那是一种绿色的小青果,鹌鹑蛋那么大,四五个挤在一起,看着很讨喜,但结果子的树很高,他一个大人都得仰头才稍微看到树梢,不知道小陆廷鹤是怎么有胆子爬上去的。
想到陆廷鹤小时候都舍不得吃,摘完就紧赶着去早市卖,祝挽星心里疼得酸胀,踩着树根摘了几串,刚装进口袋身后就传来一声呵斥:“哎!你谁啊!谁让你摘果子的!”
祝挽星吓了一跳,不等转身就闻到一股烟草味的Alpha信息素,他心里一紧,慢慢转回头。
“抱歉啊大哥,我不知道这果子有主,这样我照价赔给您行吗?”
祝挽星一边说话一边打量面前的人,中年男人,体形魁梧,穿的衣服很破旧,身上还沾着油污,张开嘴就露出一口带着烟渍的黄牙,还不停的朝他释放信息素。
“赔?你拿什么赔啊?”
男人拿着手电筒照到他脸上,借着光束看到他后颈乱七八糟的咬痕和指印,嘴角暗暗挑了上去。
祝挽星连忙拉起衣领盖住脖子,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他刚才只顾着找果子忘了时间,天色已经暗了不少,半山腰上一个人也没有,下山的小路还被男人占着。
“呵呵,还挡什么啊?”
男人笑着向他走近,觍着脸皮道:“那么多牙印儿,身边不少的伴儿吧,也不用赔钱了,拿点别的赔吧。”
祝挽星深吸一口气,把手伸向口袋,装傻道:“抱歉,我确实不知道这是您的果树,我是村子里公益基金的资助人,我的助理和村长都在山下等我,您有什么想要的钱或者物都可以等我下山再谈。”
“等着你?” 男人嗤笑一声,“老子早就看过了山下一个人没有!妈的带着一身Alpha的味儿还装什么清高!陪哥哥玩一玩我就放你走!”
男人说着就朝他扑了过来,祝挽星后退一步猛地抬手,掏出口袋里的抑制剂狠狠扎向他后颈,男人吃痛的扑在地上,祝挽星转身就跑,又被人拽住小腿拖倒在地,后背直接砸在树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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