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时的年纪还不大,但作为顶级Alpha的霍倦,自制力已经相当惊人,这些年以来,在易感期的时候保持理智,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毕竟在易感期来临之前,霍倦的身体便无时无刻地承受着莫名的疼痛和躁动,易感期只是稍微放大了这种难耐而已,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克制。
然而,拥有绝佳自制力的他,在易感期里第一次失控了。
接触裴与乐可以让他身体的疼痛和躁动消失,这个Beta比任何药都要来的有效,这是霍倦找上裴与乐的主要原因。
他认为,那只是药而已。
和吃进嘴里让人厌烦的种种胶囊相比,碰触裴与乐的感觉,霍倦并不讨厌。
然而,四天前,他体内的躁动被安抚下来后不久,他再继续和裴与乐接触,却不知道为何放大了易感期的症状。
在躁动疼痛期间尚可以克制的易感期症状,反而在碰触裴与乐的时候面临崩溃。
明明不是Omega,明明没有任何信息素,明明只是Beta,明明没有腺体。
可他当时,却想狠狠地抱住他不放,咬他脖子,将自己的信息素疯狂注入,想让那名完全没有信息素的那名Beta,从头到脚都染上自己的信息素。
霍倦用尽了全力,才克制了那股疯狂的冲动。
让裴与乐离开后,霍倦在霍家名下医院的特殊病房待了四天,以往易感期总是不痛不痒的他,在这四天里,每一天都要注入抑制Alpha易感期的特效药物,等待着易感期的周期过去。
“信息素紊乱,大概是你之前不当易感期当一回事,不止没有接受Omega的抚慰,连药物都没吃,现在一次过反噬回来了,所以这一次才会那么严重。”医生说:“所幸你当时还有理智,还记得来医院,要不然再晚一步的话,估计你学校的Omega都会遭殃。”
在顶级alpha信息素的影响下,极有可能会强制诱发Omega发情,这么一来就难办了。
霍倦并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他没有跟这个本家的医生说,就算他继续留在学校,也不会对其他Omega做什么。
因为当时的他,满心都只想撕碎一个人的衣服而已。
不过那个人,已经被他放跑了。
现在……
这个人,又在他的眼前。
一张大床上,在上面睡觉的裴与乐大概是因为着凉了鼻子不通,呼吸有点重,一下又一下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间回荡,偶尔夹杂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哼。
霍倦坐在床边的椅子,看不出情绪的黑眸落在裴与乐的脸上。这个Beta打完针后慢慢退烧了,原本微红的脸颊现在转回正常肤色,因为退烧药物而沉沉睡着。
“叮咚”一声,放在一边的手机有信息进入。
霍倦收回裴与乐脸上的视线,拿起手机看了眼。
是徐宴西发过来的信息。
——他在洗手间里被人淋水了,积木实业的小公子程子笙。
简洁扼要,没有多余废话。
然而短短的一句话,已经能充分说明很多事。
霍倦眸色微凉,他敛下眉,按灭手机屏幕。
浅浅的呼吸声拉回他的注意力,他睇向裴与乐,又开始盯了那张睡得不省人事的脸。似乎靠鼻子呼吸不过来了,他下意识微微张开嘴,不知道是不是睡梦中也察觉到视线,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胡乱地蹭了蹭,把脸转向另一边了,仍然睡得很安稳。
霍倦顿了顿,伸出手捏住裴与乐的下巴,让他的脸转回来。
“嗯……”
被骚扰的对象发出细微的抗议,偏偏因为药物而变得极其沉重的眼皮怎么样也睁不开,眼皮动了动,睁不开也就算了,就这样保持着被捏住下巴的姿势,裴与乐很快又沉睡了。
捏着下巴的手指意味不明地摩挲了一下,和裴与乐皮肤碰触的地方,疼痛仍然轻而易举地平息了。
霍倦眼神深幽地看着那张沉睡的脸,可能是看到裴与乐睡得很舒服的样子,一股睡意袭来,他眸色微闪。
……他这几天,一直没有睡好。
易感期今天才堪堪结束,就算打了抑制剂也吃下药物,可那股冲动直到易感期结束,才宛如收起獠牙的野兽随之退下。
但换上的,是骨头连上肉的熟悉疼痛。
在那种情况下,不可能会睡得好。
霍倦并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
更何况眼前还躺着一个,只要碰触就能平息疼痛的家伙,他没道理委屈自己。
所以霍倦放开捏住裴与乐下巴的手,掀被上床,躺在裴与乐的身后,毫不客气地张开手抱住裴与乐,把他整个人捞进怀中。
与此同时,身上的疼痛慢慢退去。
……真的比任何特效药都要好用。
霍倦合上双眼,掩去眼底晦暗不明的眸色。
裴与乐本来在做着一个美梦,他梦到自己回到家了,他的妹妹因为很久没有见到他,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前跟后地一直叫他哥哥。为什么说这是美梦呢,是因为要知道自从上小学后那个不肖妹妹眼看他比小两岁的她还要矮一个头,她就非常没大没小地直接叫他的名字,以姐姐自称,一般都是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赏赐一句哥。
梦里裴与乐过足了当哥哥的瘾,又梦到裴爸裴妈为了久未见面的儿子做了一桌好菜,全是他爱吃的食物,不仅如此,父母还重新装修了他的房子,买了他一直想要的最新式可以轻松玩大型游戏的笔记本。
最美妙的是,他回到学校,发觉隔壁班他一直有些在意的那个小班花,突然含羞答答地约他去逛街看电影,看得还是他最喜欢的恐怖悬念片。看完电影后那只因为害怕而颤颤发抖的小手主动牵上裴与乐,裴与乐有些愧疚她居然是害怕这种电影的,于是不断安慰小班花。
安慰安慰着,小班花突然非常用力地弯腰抱住他!
不知道为什么原来娇小又可爱的小班花会变得比他还要高大,他被对方抱得一下子只能提起脚尖。小班花的手臂也很粗壮,又抱得用力,宛如八爪鱼一样,抱得他越来越喘不过气,越来越喘不过气……
感觉就要窒息了,裴与乐也顾不上抱住自己的是颇有好感的小班花,抓住那比他还要粗壮许多的手臂,拼了命地一扯——
眼前的梦境瞬间变了样,裴与乐猛地睁开眼,梦境里险些窒息的恐慌,让他嘴里下意识地发出“呼哈”了一下。
“醒了。”
背后传来一声淡淡的嗓音。
这一声就像打破梦境的钥匙,裴与乐眨了眨眼,迅速地发觉不对劲的地方。
首先,他如今躺在一张床上。根本没有什么小班花,眼前的摆设十分陌生,不是他原来的房间,也不是穿书后的房间。而是一间只有黑白色调,和他喜欢的风格完全不同的房间。
其次,床上不止他一个人,他的腰上揽住一双手,背后紧紧贴着一个微凉的身躯,冷柏香肆无忌惮地窜进他的鼻子里,在在说明他背后人的身份是谁。
再说了,刚刚说话的人声音那么熟悉,他不可能听错。
“……”
裴与乐很轻易地认出了人,但脑子卡壳了。
谁能告诉他,他怎么会和霍倦躺在一张床上?!
……还不如继续做噩梦呢。
就算小班花长高长壮完全没有了记忆中的样子,可那也是他好感的小班花啊。被霍倦抱住,他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裴与乐僵硬地回过头,入目的先是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随后是一张俊美得让人容易晃神的脸。
这张脸,不是霍倦还能是谁。
眼尾上挑的丹凤眼,还残留了一分睡意,直勾勾地盯着人的时候莫名地带了几分缱绻。
饶是裴与乐也被看得心跳漏了两拍。
当然。他坚决认定是被吓的。
他张了张嘴,被这个情况弄得词穷了,“你……我……”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在教室里吗,怎么一睁开就发觉换了地方了,还和霍倦睡一床!
这可太刺激了,他承受不住。
霍倦被裴与乐的动静带醒了,他仍然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看着一头自然卷的少年神色僵硬,似乎震惊极了,所以完全忘记了要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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