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发现江淮怀孕之前他就想说了。
就江淮这个吃东西的吃法,肯定是不行的。
奈何那时候没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让江淮听话,好几次他给江淮夹菜,江淮要么不吃,要么再给他送回来。
现在好了。
陆无祟一正经道:“你不吃东西的话,你肚子里的宝宝也没有营养,你不是想留下他吗?到时候上手术台,你身上也没营养,宝宝也没营养,怎么能安安全全下手术台。”
他们之间,现在也不避讳说这些东西了。
江淮有时候甚至觉得,陆无祟是在给他进行一种脱敏。
一件事经常不说,只会埋在心底发酵。
直到日积月累发酵完成,接下来就是爆发。
有的是愤怒,有的是害怕。
与其在上手术台前爆发恐惧,不如现在就把心态给稳住。
但这么脱敏也有个问题。
那就是——江淮听得太多,都快听麻了。
陆无祟才开始用这一招劝他吃饭,比什么方法都管用。
随着次数的增多。
江淮有了点摆烂的感觉。
他板着小脸道:“是宝宝自己不想吃的,关我什么事?”
陆无祟:“……”
“他要是想吃的话,怎么会让我这么难受呢?”江淮有理有据,“就是因为他不想吃,所以才搞得我也没有胃口啊。”
陆无祟:“江恬恬,你不要……”
“江恬恬,你不要狡辩,”江淮模仿着他的声音,惟妙惟肖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还想说:人可以什么都不干,但就是不能不吃饭。”
陆无祟揉了揉太阳穴。
他修长的手指在接触到皮肤时,能看出指尖都用力到泛白。
不能生气,江淮怀孕了。
不能生气。
陆无祟深吸一口气,“那你是不是好歹把鸡蛋吃了?”
江淮也看出来了他的隐忍。
他最近是机灵了不少,但是他不作死。
他也知道陆无祟是为了他好。
所以在和陆无祟对视片刻后,江淮低下了他倔强的头颅。
鸡蛋是营养师弄的煮蛋。
原本陆无祟是想让厨房给做鸡蛋羹,在江淮怀孕之后,就特别的喜欢吃酸的东西,鸡蛋羹在蒸出来之后,撒上点米醋,也好让江淮下口。
可是营养师说,白煮蛋是最有营养的。
就只能吃白煮蛋了。
江淮低头,嗅了嗅白煮蛋的味道。
他张开了红润的嘴唇,轻轻舔了一小口,嘴唇在光滑的鸡蛋上留下了点痕迹,舌尖若隐若现。
陆无祟渐渐坐直了身体。
原本没觉得有什么的,可是江淮一直在鸡蛋上舔,迟迟不下嘴……陆无祟整个人都快支棱起来了。
他控制住不往别的方向去想。
就差开口让江淮快点吃了。
这时,江淮鼻尖耸动,连忙站直了身体,表情隐隐作呕,捂着嘴跑了出去。
陆无祟:“……”
他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也跟着江淮去了卫生间,由于江淮反锁了门,他只能在门口守着。
好在,江淮吐了没多长时间。
等他出来之后,陆无祟上前,低下头给他擦了擦嘴上的水渍,掩去了方才守在门口的焦灼。
江淮有点卡顿道:“你看,我说了,宝宝他自己不愿意吃。”
陆无祟:“……”还想着这一茬呢。
陆无祟:“嗯,我知道。”
等回去餐桌,陆无祟就让人把水煮蛋换了。
换成了鸡蛋羹。
之后的几天,餐桌上再也没有出现过水煮蛋这种东西,营养餐也根据江淮的口味做了调整,而不再是一味地追求营养。
这个家里的所有东西,都在为了江淮悄悄做着改变。
从陆无祟搬进来开始,就没怎么改动过的家具。
悄悄变到了最不碍事的位置。
有些家具尖锐的棱角,被新的有圆润角度的家具所替代。
家里的每个角落,尤其是浴室里,铺上了厚厚的防滑垫。
之前陆无祟在避暑庄园给江淮买的花花草草。
也全被他吩咐人送到了陆家。
江淮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躺在楼上睡觉,在月份到三月的时候,他困倦的时候就大大增多,之前都是强撑着不睡,现在安心下来,觉一阵一阵的。
陆无祟为此也紧张过,在从医生那里得知是正常现象后,才放心下来。
但在一切都看起来很美好的背后。
那个国外的医生,还是不肯回国来给江淮做手术。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能在国内做手术是最好的,一切仪器陆无祟都能给那个医生弄来,他的国内的人脉也很多,一旦有什么突发情况,陆无祟也能及时反应。
但在他几次提出帮那个医生解决国内问题,重金邀请他过来未果后,陆无祟开始考虑出国的事情。
晚上,陆无祟手机的聊天界面停留在廖医生的那句“还是不行”上。
他眸色暗沉,看向了旁边正在看漫画书的江淮。
江淮睡了一天,晚上根本不困。
不困就要找点事情做,所以他打开手机看的连载漫画。
陆无祟道:“江恬恬。”
才开始江淮还会因为这个称呼一激灵,现在都已经听习惯了,闻言敷衍性地“嗯”一声。
陆无祟尽力忽略掉他语气中的敷衍,“你对于出国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江淮漫不经心道:“什么怎么看?”
陆无祟刚想把国外医生的事情告诉他,就听见江淮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任务栏出来了个消息提示。
这么晚了,还能有谁找他?
江淮以为是朱小艾或者珍姐,结果打开之后,却发现是谢老师。
谢老师:[江淮同学,上次老师给你说的事情,你有去了解吗?]
江淮一愣:[老师好,什么事情啊?]
谢意明很惊讶的样子:[我上次给你丈夫打的电话,他没有给你说过吗?]
江淮更惊讶了。
他僵硬地看向旁边的陆无祟,在发现陆无祟的目光不善后,连忙遮住了屏幕。
陆无祟冷笑一声:“不用遮了,我都看见了。”
江淮心虚道:“你怎么这样啊?”
“咱俩躺在同一张床上,我就距离你几十厘米,”陆无祟皮笑肉不笑,“想不看到都有难度。”
江淮:“……”
虽然说的有道理,但是。
但是怎么又那么没有道理呢?
江淮心虚地侧过身体,给谢意明发消息:[老师方便说一下,您都给他说过什么吗?]
谢意明那边停顿了片刻。
发过来:[是关于你去国外做交换生,我帮你引荐学长和学姐的事。]
江淮:……
他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这谢老师。
这谢老师,干嘛要给陆无祟打电话说这个啊?!
好吧,谢老师也是为了他好。
当时他觉得无所谓,反正早晚都是要和陆无祟离婚的,报名就报名了,他手头上也比较宽松,足够支撑他去国外吸收新的知识。
但是现在呢?
他好像没办法和陆无祟离婚了啊。
而且,他还有个小宝宝,等几个月后出生要照顾呢。
江淮犹豫再三,还是给谢意明发过去:[老师,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这个名额还能把我给取消,换成别人去吗?]
谢意明这次沉默了很久。
在江淮逐渐心虚,觉得自己有点不讲道理时,谢意明道:[很多人都在争抢这个名额,如果你不要了,这个名额下一秒就会是别人的,我不支持一个人为了另外一个人而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不管这个人是你的爱人也好,亲人也好,你要想清楚。]
江淮道:[谢谢老师的关心,不过我确实是不能去了,真的麻烦您了。]
谢意明没有再回复他。
江淮觉得老师可能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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