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珝乖乖点头。
祁砚旌替他把热敷袋绑在小腿上,问:“你最近应该拿到剧本了吧?”
昨天岑槐已经把三部剧本都给了他,许珝手指勾着被子轻声说:“对,但我还没想好选哪部。”
他说着轻轻曲起膝盖顶了顶祁砚旌的手心:“你也要拍其中一部吗?”
祁砚旌抬眸看他,不置可否:“怎么了吗?”
许珝歪头靠在枕头上,懒洋洋的:“想和你演同一部呀。”
祁砚旌手指僵了僵,而后缓缓施了些力覆在许珝的膝盖上,神色不变:“为什么?”
许珝睫毛一颤,被问住了。
他还没有想过为什么。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空气间渐渐掺杂起丝丝缕缕怪异的氛围。
许珝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是脸上原本已经退下去的热度莫名其妙又起来了,惹得耳根都隐隐发烫。
就在他不太能忍受这种热度时,床脚忽然响起一串震动声,祁砚旌手机响了。
空气中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骤然消失得一干二净,祁砚旌起身拿过手机,对许珝说:“我先出去一下。”
许珝还有些发懵,只能呆呆地点头:“好。”
祁砚旌一个电话讲了十几分钟,大概和导演确定了下剧本的事。
再回到房间,许珝又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刚才还绯红的脸颊此刻已经恢复到惯有的苍白。
祁砚旌也拿出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办公。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珝忽然坐起来喊声祁砚旌的名字,声音听着有些急。
刹那间,祁砚旌落在键盘上的手指都因为这一声狠狠颤了颤。
他立刻合上电脑来到许珝身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许珝坐在床上看上去很焦急的样子,冲祁砚旌张开手臂:“你快抱我。”
祁砚旌二话不说把他抱起来,还小心避开他绑着热敷袋的左腿:“到底怎么了?哪里痛?”
许珝摇头,捏着手机一脸兴奋,“我看游客须知上说,今晚九点外面要放烟花,现在八点五十九了,快去窗户那里!”
祁砚旌:“……??”
他不得不承认,在许珝喊他名字那一刻,他是真的很紧张。
可许珝只眨着大眼睛,满含期待地要看烟花,祁砚旌一口气就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并没有因为虚惊一场而感到放松,反而有种很深的,又道不清缘由的无力。
“许珝你……”祁砚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珝那阵兴奋劲过了,冷静下来,也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事让人担心了。
他脸上的笑渐渐散去,小心说:“对不起啊,我没有不舒服……”
“嗯,我知道。”
祁砚旌不再多说,把许珝往上颠了颠,抱得更紧,慢慢走到窗边。
他想找张椅子给许珝坐,没来得及行动,窗外就骤然响起烟火绽放的声音。
许珝从祁砚旌怀里抬起头,看到满天烟火的瞬间,不由自主地“哇”了一声。
他脸上被映出一阵一阵彩色的光晕,祁砚旌干脆抱着他站在原地。
“很喜欢这个?”他问许珝。
许珝没说喜不喜欢,只笑着反问:“你不觉得和迪士尼动画里的一模一样吗?”
他们这里视野很好,透过窗能看到整个乐园的夜景,而每一次烟火绽放,天光骤亮,都能隐隐投出其他城堡的轮廓,活生生的童话世界。
祁砚旌早就不记得上一次看动画是什么时候了,他想了想问:“哪里一样了?”
“就是美女与野兽里面野兽住的那个城堡,还有灰姑娘去王子舞会的城堡,放烟花的时候和现在完全一样啊。”
许珝伸出两根手指,诧异地摸摸祁砚旌的下巴:“你不会没看过吧?”
祁砚旌眉梢挑了挑:“那又怎么样?”
许珝微微睁大眼,抿了抿唇,看起来有点想笑又努力忍住:“不应该啊,你这个岁数……”
话没说完腰间忽然一紧,祁砚旌暗暗加重手上的力道。
“我这个岁数怎么了?”他微微一笑:“我老吗?”
许珝被他笑得毛骨悚然。
这才想起,有的男人,对自己的年龄特别敏感——比如祁砚旌。
但他现在整个人都落在祁砚旌手里,腿又是瘸的,根本没有抵抗的力量。
“不老,一点都不老。”许珝当即认怂。
祁砚旌却不太满意这个回答:“没了?”
许珝能感到祁砚旌抱他抱得越来越紧,他心怦怦跳,摸着祁砚旌下巴的手指带上些讨好的力道。
“真的不老,你相信我!”
他眼珠一转,急中生智:“你想啊,男人四十都一枝花呢,你才三十,还是花骨朵!”
像是为了肯定自己话没错,许珝还用力地点点脑袋,补充道:“含苞待放的那种!”
祁砚旌:“……?”
第28章 发表
这座新建成的主题乐园, 拥有十二大主题园区,三座国际标准高尔夫球场,综合购物中心和超过200家主题餐厅, 主打梦幻和童话。
从酒店顶层的阳台望去, 一眼便能将外面的拱桥湖泊摩天轮, 和糖果色的城堡喷泉尽收眼底。
祁砚旌不是个富有童心的人,梦幻的色彩和绮丽装饰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 他自然而然地将全部精力倾注在怀里的许珝身上。
外界再耀眼,他也只能看到许珝因为烟火盛放, 而变得璀璨如宝石的眼瞳。
可许珝说出那句话后, 祁砚旌却发现自己没听懂。
他人生头一次, 没听懂别人说的话, 但这显然和外界干扰无关,他放在许珝身上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得不能再集中了。
那就只能是因为某些不可名状的代沟。
许珝说含苞待放,或许只是单纯想安慰他, 但祁砚旌却能从中衍生出无数颜色乱飞的念头。
含苞待放这种词,还是比较适合许珝这样的……男孩子。
“……许珝, ”祁砚旌呼吸都滞涩了几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许珝大眼睛眨巴两下:“比喻可能不太恰当, 但话糙理不糙嘛。”
祁砚旌:“……”
那人果然对自己说出的话有多少层有意思毫无知觉。
祁砚旌深吸一口气,把许珝掂量两下,单手抱住。
许珝被突然的体位变化吓了一跳, 连忙环住祁砚旌的脖子:“你干嘛呀!”
祁砚旌没搭话, 拉下许珝一只胳膊, 握住他的手腕, 先让他摸了摸自己软乎乎的嘴唇, 再把他的手放到自己下巴上:“感觉到了吗?”
男人和男孩子的差距。
祁砚旌看着许珝挑了挑眉, 你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不点,而我胡茬都冒出来了。
他得让许珝知道,什么才叫做“含苞待放”。
许珝小刷子一样的睫毛颤了颤,先和他对视一眼,而后眼皮一垂,视线落在他的下巴上。
两人的手还叠在一起,祁砚旌掌心滚烫的温度传到许珝手背上。
许珝咬着下唇,似乎小心翼翼地斟酌了一会儿,才歪头看着祁砚旌:“你是想说……你的胡茬也含苞待放了?”
他眼神天真得像一汪清泉。
祁砚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果然永远都无法预判许珝神奇的脑回路。
而许珝说完这句话,将手从祁砚旌掌心抽出,自然地环上他的脖子,狡黠地笑了笑。
祁砚旌又茫然了一瞬,不明白许珝是真单纯还是假单纯了。
但事已至此,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
祁砚旌空出的手在许珝腰侧狠狠捏了一把,抱着他转身就往房间走。
烟花结束了,小朋友该睡觉了。
突然被捏,又突然被抱着暴走,许珝人都是懵的,直到被塞进柔软的棉被里都有点回不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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