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沅直奔主题:“我想取回行李。”
起初以为王家夫妇真是他亲生父母时,他还能忍着社恐尝试交涉,现在他只会在心里感叹一句自绿的男人多可怕。
王父在电话那边想了片刻,才想起郁沅留在他家的破烂箱子。
他原以为郁沅是飞上枝头了,没想到被玩了一宿还要来取回那些不值钱的行李,这不明摆着是被顾劭承白玩了一场?
他就说郁沅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如果不是借着王家的背景连被顾劭承玩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和他惊才绝艳的宝贝儿子相比?
王父顿觉心情舒畅了不少,但仅是这样当然不够,他不能在网上帮儿子还击,那就私下从郁沅身上找补找补。
他语气缓和了几分:“你现在回来拿。”
郁沅撇了撇嘴,挂断了电话,抬眸对上顾劭承阴郁的黑眸。
男人周身萦绕着几分阴鸷之气,估计是不久前打电话对方没让他满意?
郁沅感觉车内气温骤降,脑回路立马跑偏,感叹顾劭承真是宝藏男孩。高体温可以捂热,时不时散发冷气还能降温,真真是宜夏宜冬的顾双宜!
一路上,顾劭承持续释放冷气,郁沅调高空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揉右侧扭伤的位置。
自从他听说顾老爷子正在琼岛疗养,外出的恐惧焦虑马上被第一次看海的兴奋感冲淡了。
现阶段面临的主要问题就成了,他时刻增长的去私人沙滩快乐踩水的需求和大胯新伤旧患之间的矛盾。
顾劭承余光瞥见郁沅神色越来越萎靡,毫无意外地没和郁沅想到一块去。
车子一停,顾劭承先一步解开安全带冷声道:“你腿不方便,我去帮你拿。”
郁沅双眼像是被瞬间点亮的小灯泡,唰的迸发出灼灼光华,对于社恐来说简直是如闻仙乐耳暂明!
郁沅双手合十眼泛泪光:“您真是太好了!”
顾劭承见状脸色又冷了一分,轻应了声便下车离开。
保镖自然也是要跟他走的,临下车前快速递了一个小黑袋给郁沅,留下一句“这个药能缓解您的伤情。”匆匆离开。
郁沅连连道谢,现在不仅是他和顾劭承父慈子孝,就连沉默寡言的保镖大哥都这么照顾他,真是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
郁沅以前扭伤时养母会给他买一些活血散瘀的药,吃了后明显好得快,不过这次他一直没顾上,没想到保镖大哥铁汉柔情忒细心了。
郁沅心里这么想着,嘴角已经笑出一对浅浅的梨涡,略有些局促地问向司机:“师傅,车上有水吗?我想吃点药。”
等司机倒好水,郁沅还没成功解开袋子。
他指甲太短又不想撕坏别人的袋子,努力了半天死结只松动了一点。
司机见状礼貌询问:“您先试试水温,我来帮您解好吗?”
郁沅将袋子递过去时心里暖暖的,今天真是被顾劭承及其身边人狠狠暖到的一天:“那太感谢了!”
司机笑了笑:“您客气了,郑亮手劲大,您不好解也是正常的。”
郁沅吸溜口热水温度刚刚好,他捧着杯子满眼期待。
保镖大哥这样身手了得的人,这方面肯定更专业,说不准有什么独家秘方让他一吃就好。
下一瞬,司机解开口袋笑容微凝:“这药……不是口服的……”
郁沅面上笑容加深:“是涂的吗?”
司机缓缓拿出药盒,似有千斤重:“应该也不是……”
郁沅纳闷,他这伤除了口服和外涂还能是什么?果然是专业人士的独家秘方!
他双眼放光,迫不及待伸出手。
药盒递到眼前,郁沅看清上面的字,笑容凝固在脸上。
红白黄简单配色,八个醒目大字,彰显经典国货老字号——
【马应龙麝香痔疮栓】
郁沅:“………………”
第16章
王德琨想到马上就能帮儿子出气,难得有兴致地摆弄起茶台来。
他天生和风雅八字不合,家中品茶、插花、熏香等一应器具都是为太太准备的,但他今天心情好,想在郁沅那乡巴佬面前摆摆谱。
打算让对方认识清楚,他和真正的贵公子间的天渊之别,别以为长了张小白脸就真能踩在王家上头,顾劭承一时兴起玩玩罢了。
也要让郁沅知道,他和他那个必须换肺的妈,能依靠的从始至终只有王家,少抛头露面弄出这些洋相牵连他的宝贝儿子。
王德琨边泡乌龙茶边在心里措词,一心二用的结果就是在进行“凤凰三点头”时,水壶下倾上提的幅度过大碰倒了茶杯。
恰在此时门铃响了,王德琨本就不够用的脑子强行再开支线瞬间崩盘,他下意识伸手去捞茶杯,却忘记杯中蓄满了刚烧开的沸水。
手被烫后松开,杯子连带着热水滚落到轻薄贴肤的丝质睡裤上。
保姆看到电子门铃画面上不是郁沅,正想向雇主汇报,迎来的却是王德琨杀猪般的惨叫。
王德琨手撑着茶台边疼得不行,等保姆再开口时他直接摆手:“赶紧过来收拾一下。”
王德琨疼得脸红脖子粗也只能先忍着,等骂完郁沅再处理伤口,心里更觉得这乡巴佬晦气死了。
他咬牙抖了抖睡裤,听到开门声头都没回直接开喷:“你不是在那病疯子床上伺候得挺来劲的,还需要来拿一箱子破烂?”
“怎么?病疯子白玩你一场,连件像样的衣服也不肯给你买?呵呵也是,你这种乡巴佬实在上不了台面……”
保姆实在听不下去了,试图打断:“先生……”
王德琨一摔茶杯,杀鸡儆猴骂向保姆:“这个家有你说话的份儿?你算个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他刚好转向保姆所在的方向,余光瞥见两道身影,这才发现没一个是他的弱鸡假儿子……
顾劭承黑眸阴鸷,唇角带着令人彻骨生寒的冷笑。
身后高大健硕的保镖更是肌肉偾起、双眼怒瞪,似乎只要顾劭承一句话,就能冲上前将眼前这老王八捶个稀巴烂。
王德琨心下一寒,腿已经有些发软,勉强色厉内荏地瞪向保姆:“还不快滚!”
等再转向顾劭承时立即变脸成慈父,当作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般热络开口:“劭承你怎么亲自来了?小沅他呢?”
顾劭承给了保镖一个眼神,对方立即跟上了保姆,随后才对郁沅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说道:“行李箱呢?”
王德琨心下一松,知道顾劭承这是装作没听到给彼此留个颜面,同时更加肯定郁沅对顾家来说不值一提,但他又不懂了,行李箱里有什么宝贝值得顾劭承亲自前来?
但不论怎样他都对这个病疯子怵得慌,立即陪笑道:“这边,我带你去。”
顾劭承原本以为郁沅在王家的待遇再差,也能分得一间客房,实际上郁沅在王家一直住在地下一层的小房间,和其他保姆房仅一墙之隔,也许本来就是间空出的保姆房。
顾劭承打量窄小|逼仄的房间眸光幽深,王德琨忍着腿上烫伤,亲自从柜子中取出了郁沅的行李箱。
二十四寸帆布材质的,箱体经过多次洗刷泛白,看得出行李箱虽有些年头但很干净,就连下方的老式单向轮都被擦拭得纤尘不染。
王德琨见顾劭承脸色阴沉地看着行李箱,就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看不上这些穷酸货,试图拉近关系:
“这孩子从小被乡下人领养,眼皮子实在浅了点,我们想扔掉这些又怕刚认回再弄得更生分,没想到他现在还惦记这个……”
顾劭承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才淡声开口:“准备好了?”
身后传来保镖干脆利落的答复,顾劭承微微颔首,抬眸看向一脸谄媚的王德琨,黑眸狭长而冷厉。
顾劭承向前走了两步,一脚踩上王德琨不久前刚被烫伤的膝盖,稍一用力就将人逼跪在地。
他微倾身,平直的声线透着阴冷危险:“王家能拿到禾瑞的项目,靠的是郁沅,我的伴侣,清楚了吗?”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