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越明看穿眼前人的躲避,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去表白。
他瞭解裴意从小到大的性子,对方看上去外放张扬,日常的好奇大过一切,但心里其实垒着一堵高高的墙。
一旦遇上没能想通的事,又或者遭遇“危险”,他就会本能地自我保护和躲避。
薄越明看得出小猫在逐渐开窍,越是在这种时候,他越是不能把对方给逼狠了,免得适得其反。
薄越明短暂回过神,又装出一副被醉意击倒的样子,“嗯,是有点喝上头了,头晕。”
裴意眉心掠过一丝紧张,又飞速低头藏匿起来。
薄越明的手虚搭在酒柜上,“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去洗澡。”
说完,他就转身回了房间。
裴意盯着薄越明有些虚晃的脚步,被压制的紧张再度涌上了眉眼,忍不住在心底嘀咕——
这是喝了多少酒?
平日酒量不是挺好的吗?
虽然口头说着犯困,但裴意还是不放心地往楼下跑。
住在一楼的凯叔听见外面的动静,忍不住打开一看,才发现是裴意在折腾。
他连忙凑近询问,“小先生,你找什么呢?饿了吗?”
“凯叔,解酒药放在哪里了?还有蜂蜜。”裴意顺利找到了医药箱,口上念叨,“二哥好像醉得厉害,我打算给他泡点蜂蜜水。”
凯叔一愣,“二少醉了?”
裴意用力点头,语气像是和家长告状,“你没看见吗?他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了。”
“……”
没,没看见啊?
二少刚才回家进门后,虽然身上是带了点酒气,但整个人的状态很正常啊,还特意说了不用照顾,怎么就醉得厉害了呢?
裴意的声音又传来,“凯叔,蜂蜜在冰箱里吗?”
凯叔连忙接话,“诶,我给小先生找。”
…
薄越明简单冲了个澡,还没等在床上躺下,敲门声就又一次响了起来。
裴意放低了声音,“二哥,你睡了吗?”
“……”
薄越明眸光微亮,没走几步路又装成了醉得难受的样子,打开了房门,“怎么还没睡?”
裴意将手中温热的蜂蜜水递了过去,“喝了再说,还有这粒药。”
薄越明看着裴意手里的药片,故意只接过了水杯,然后假装站不稳地往主卧的大床走去、靠下。
“……唉!”
裴意见他这“不舒服”的模样,连忙跟了上去,“二哥,你快点吃药,吃了药再睡觉。”
薄越明小饮了两口蜂蜜水,有气无力,“你帮我把外包装打开。”
裴意拆掉了外面的塑料包装,将药片捏在指尖递了过去,“嗯,快吃。”
“好。”
薄越明垂眸轻应,但没伸手去接。
而是忽地俯身探去,连同药片和指尖一起含了进去,牙关轻抵着磨了磨。
“……唔。”
裴意低声呜咽,被烫倒了似地抽回手,一时间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身为“罪魁祸首”薄越明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这点,就着蜂蜜水把解酒药给吞了下去,“好了,时间不早了,睡吗?”
“啊?睡吧。”
裴意不自觉地捻了一下指尖,慢半拍地起身,“那我回去了。”
说完,他就不给薄越明再开口的机会,起身一溜烟地蹿出了主卧。
“……”
薄越明望着虚掩的房门,以及对面随即而来的一声关门,无可奈何地靠在了床背上,溢出一声微不可闻的笑。
两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在一块了,他原本想着借“醉酒”的理由钓一波小猫,可惜了,上钩了但又给溜了。
薄越明不想要浪费裴意的心意,干脆将温度正好的蜂蜜水一饮而尽。
他想要的,就快来了。
……
又是一周。
装修简约的三层别墅内,虚掩的画室门被轻轻推开,一股积年累月的、浓郁的颜料气味从中透出。
趁着周末归家的裴意看着画室里的温柔身影,小心翼翼地喊,“容爸,我可以进来吗?”
原本正在专心创作的许容抬头,对上自家孩子后立刻展露笑意,“小意,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快过来。”
说话间,他还不着痕迹地将手边的美工刀收丢进了颜料桶里,放得远远的。
裴意不知道这个简单动作下的深意,只是走近,坐在了一旁空着的小马扎上,“容爸。”
简单一声称呼,就带这点撒娇的味道。
许容抽出一旁的湿巾,擦了擦手上的颜料,这才宠爱地拍了拍自家孩子的脸颊,“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找我?”
一看一个准,一猜一个透。
“……”
裴意想起自己来找许容的真实目的,隐约有些难以出口。
他思考了几秒,改口发问,“容爸,你和彦爸是怎么认识的?谁追得谁啊?”
许容有些诧异裴意的提问,眸光中多了一丝探究。
要知道,裴意从小就表现得乖巧有分寸,从来不会好奇探听他们两位家长的情事,现在怎么突然好奇这事了?
裴意见许容眼色微变,连忙收起话题,“我、就是随便问问。”
许容轻拍了一下他的手,安慰,“没事,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裴意已经成年了,既然会出现这样的提问,十有八/九是在感情上有了冒头情况。
他这个当爸爸的,不仅要学会倾听,更要学会分享和正确引导。
“你知道彦爸比我小六岁吧?”
“嗯。”
“当初,我刚当上大学的国画助教,而你的可言小姨选修了我的课,有一会儿你彦爸为了接小姨放学,装成学生来旁听,结果就被我抽起来回答问题。”
宗柏彦对于国画一窍不通,再加上年轻时混不吝的张狂劲,随便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就把许容气得够呛。
“我那时候年轻,师龄本来就不服众,这天生的性格说又说不过他,一来二去,差点被气得红了眼。”
裴意原先只是随口提问,这会儿倒是真有了兴趣,低声吐槽,“啊?彦爸年轻时那么‘混’啊?”
“嗯。”
许容笑笑,“仗着家里有钱,也是个能闹腾的主儿。”
唯一算得上优点的是,他闹归闹,但有分寸,也从来不玩弄其他人的感情。
“玩闹争执到最厉害的时候,正好下课铃响,我那会儿一时绷不住,说来丢脸,但的确是红着眼、拿起东西就快步离开教室。”
这下子,紧张的人轮到了宗柏彦。
“你彦爸应该是知道自己闹狠了,可能也察觉到了情绪不对劲,所以就跟着出来,说是要请客赔罪。”
这不,一来二去就黏上了。
裴意听见许容的回忆,不着痕迹地做了对比、摇了摇头。
二哥和彦爸还是不一样的。
虽然同样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但他做事比年轻时的彦爸稳妥多了,也从来不会惹任何人哭。
裴意察觉出许容的分享态度,好奇继续,“容爸,那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彦爸?你们俩是谁先戳破这层窗户纸的?”
许容就猜到自家小猫会有这层追问,以过来人的身份说,“小意,当你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事情、听到什么事情都容易联想到那个人的时候。”
“看到对方和其他人走得近,就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
“只要想到两人最终会形同陌路、就难受酸涩的时候。”
“每一个这样的‘时候’都足够验证一句——你对那个人是有感觉。”
许容故意改变了讲述视角,旋即又拿自己举例子,“就像彦爸那样,起初跟个黏人小狗似的,我怎么拒绝、怎么赶都赶不走,再后来一想到他有可能不在我身边,心里就空落落的。”
上一篇:重生八零小甜夫
下一篇:反向带娃后我在娃综爆火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