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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生怕始皇信了，赶忙又道：
“公子，这份诏书来的蹊跷，不如您上书求证一番，看是否传错了？”
始皇冷笑：
“这么重要的事情，哪里会传错呢？”
秦臣们腿一软，险些当场跪下。他们飞快地远离了赵高，仿佛晚一秒就会被赵高牵连一般。
蒙恬却会错了意，着急不已：
“公子切莫一时意气做了错事，凭白叫奸臣得逞啊！”
始皇瞥他一眼，没有多做解释。他直接看向使臣，冷飕飕地开口。
“李斯和赵高还派了谁来？总不会真的只有你一个吧？”
他可不相信两人没安排后手。
使臣被堵住了嘴说不出话来，但他也不是被吓大的，不可能始皇一问就说。
他还有恃无恐地想着，自己可是使臣，不能轻易斩杀的。大公子现在只是怀疑而已，又没有证据，杀了他只会激怒丞相等人，对方不会这么蠢的。
蒙恬气不打一处来：
“李斯赵高胆大包天，不怕陛下治罪吗？！”
说完自己都沉默了，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如果陛下还有能力治他们的罪，他们哪里敢这样铤而走险？
也不知道陛下是病入膏肓了，还是已经驾崩。
蒙恬眼见那使臣依然油盐不进，气得踹了对方一脚：
“还不快说？陛下如今到底怎么了？！”
使臣依然闷不吭声。
陛下已经驾崩了，可没人会为他们伸冤。他们不相信也没用，难道还能带着这守卫匈奴的几十万大军回咸阳造反吗？
就算他们不怕匈奴来袭，士兵自己也不一定敢跟着他们瞎折腾。
始皇皱了皱眉：
“把他带下去审讯。”
区区一个使臣，又不是什么硬骨头，总有办法让他说的。等到他们将李斯二人布置的后手套出来，也就可以将人处死了。
始皇吩咐左右：
“今日未曾有使臣来过，记住了吗？待询问完毕，朕……我会亲自回咸阳看看情况。蒙恬，你继续镇守边疆。”
蒙恬少见大公子雷厉风行成这样，看得一愣一愣的。
“大公子，您独自回去，恐怕有些危险……”
始皇：“带一队亲卫足矣。”
他刚刚查看过诏书，是模拟了他的字迹写的，也难怪历史上能骗得扶苏自刎。
不过李斯他们可以伪造字迹，他这个本人不是更可以？只是缺了玉玺大印，稍微有些麻烦。
蒙恬跟着他下长城，越走越觉得哪里怪怪的。
今天的大公子太奇怪了，更何况他是怎么未卜先知，提前抓住使臣的？
也幸亏他提前把那人的嘴巴给堵上了，没让对方嚷嚷出来。否则消息传开，事情就不好办了。
如今知道使臣前来的只有附近少数人，都是他们的心腹。而且诏书唯独他们二人看过，方才他们对话间也没有透露出其中内容，一会儿烧了这诏书，便可假装无事发生了。
“公子，您……”
蒙恬还想问点什么，忽然觉得大公子这走路的姿势和以往不同，倒是有些像陛下。
蒙恬晃晃脑袋，把奇怪的想法压下去。
一行人很快来到府内暗室，只留了一两个心腹便开始审讯使臣。
刚开始使臣嘴硬不肯说实话，还不阴不阳地叫嚣了点别的东西。
什么陛下已经有了新看中的幼子，扶苏你这个长子的存在会令对方的继承人地位不稳，所以陛下才要你麻利点赶紧去死。
还有什么蒙恬一向与大公子关系密切，且长年在外功高震主，不怪会被陛下舍弃。
这话听得刑讯的亲兵都忍不住侧目，差点手抖把刑具给摔了。
顶着扶苏壳子的始皇：……
围观全程的秦末众人：！！！
完了完了，这人怎么什么鬼话都敢说出口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面对的是陛下本人啊！
好的，你不知道，所以你要凉了。
大家下意识去瞄不远处的赵高，心道自求多福吧您嘞。
赵高脸皮抽了抽。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这都是游戏，陛下无法来到他所在的位面，所以完全不必怕他。
但生理反应是自己控制不了的，赵高的双腿开始打哆嗦了。
始皇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再审，我要听实话。”
使臣的嘴硬只坚持了一刻钟，一刻钟之后，他怂了。不仅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李斯等人对北地这边的安排，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讲了。
蒙恬在听到“陛下已经驾崩”的时候，险些一个踉跄摔倒。
这个威武的汉子虎目含泪，双拳攥紧：
“末将与陛下多年不见，没想到他竟然已经——”
“行了，大好男儿哭什么哭！”
始皇立刻打断他。
不要当着朕的面给朕哭丧，朕还没死呢。
始皇倒是想体谅蒙恬的深情厚谊，但他老是想到各种各样的君臣CP文，实在是体谅不起来。
他怀疑再这么下去，他的绯闻又要多一条了。
再说了，他体谅蒙恬受到信仰离世的冲击，谁体谅他反复听说自己尸身被咸鱼堆淹没的窒息？
始皇咬牙切齿地看向使臣：
“用鲍鱼掩盖尸臭，是谁出的主意？”
使臣小心翼翼地回答：
“是两位共同商议出来的……”
始皇：李斯、赵高你们好的很！
游戏外的李斯突然打了个喷嚏，感觉到了大大的不妙。但他也找不到危险的来源，只能按下心头的忧虑，继续加班干活。
蒙恬被大公子的打断搞得摸不着头脑，伤心和疑惑等情绪交织，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大公子听到父亲去世也毫无反应，完全不见悲伤。明明大公子一向孺慕陛下，感情只会比他更深。
于是蒙恬便想到了之前大公子的未卜先知，难道这件事大公子也提前得到消息了？可是此前他也没瞧出来大公子有过伤心啊！
正琢磨呢，就听见咸鱼这个炸裂的消息。
蒙恬：！！！
蒙恬气得想要拔剑捅穿使臣：
“你们竟敢如此亵渎陛下的躯体？！”
始皇没拦他，还道：
“该知道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可以准备出发了。”
蒙恬连忙结果了这个使臣，然后跟过去为大公子挑选一同回咸阳的人选。
但他还是很忧虑：
“一队亲卫也太少了，倘若他们铁了心要害您，让各地守军见到您便出手击杀，该如何是好？”
始皇：“所以才要尽早出发。”
赵高二人为了尽快弄死扶苏，让人快马加鞭来传假诏，路上没有停过。即便要散布扶苏被赐死的消息，也得等第二波走得慢的人一路散过去了。
他们是从沙丘行宫派人往北来的，而非咸阳。所以始皇准备直接去咸阳守株待兔，打一个时间差。
感谢连接长城和咸阳的秦直道，可以让人一路直行回京。中间不必过多停留，也不用频繁进城查看验传。
赵高他们带着车架大部队缓缓回去，不一定比他快。
要知道沙丘行宫可是远在河北。
始皇要考虑的问题是怎么过几个关隘，那里必然会查验来者身份。
好在这年头画像技术没那么厉害，始皇在心腹亲兵中挑了个和自己身量长相相似度较高的，与他互换了身份。
大邪术之化妆术，他也不是不会用。
虽然条件有限，但稍微做一点伪装却也不难。实在应付不过守军的话，再考虑走山路绕过去。
蒙恬帮忙伪造了一份紧急军令，届时他们就以此为借口一路疾行回去。
带头的传令兵让一向做这个的士兵来担任，其余人以“消息十分重要须得有人护卫”的名义随行。大公子可以混入护卫队中，毫不起眼。
目送着大公子一行人远去，蒙恬的心里充满了担忧。
这个世道变得太快了，大公子一眨眼也成长了起来，越发像陛下了。果然苦难会让人成长，就是成长得太快，活像被夺舍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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