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如果一个已经被祭天的皇子若是还活着。
那就证明文德帝欺骗了天下百姓,满口谎言的帝王,必定失去民心,那些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人,自然就可以顺势上位。
俞州也没想到事情真相竟是如此。
仔细想想,这种事情在古代还真挺正常的,古代人又不懂自然灾害,每逢天灾瘟疫什么出现,大家首先想的就是皇室无德,让皇帝写罪己诏,祭天告慰天地……
不过,文德帝很特殊,对方曾经跟着开国太宗上战场,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为现在的太平日子,出力甚大。
如此皇帝,你说人家无德带来了天灾,不是扯淡么,百姓们根本不会相信。
所以当时盛宠的六皇子,就很不幸撞到刀尖上,成为各方与帝王权利争斗中的牺牲品。
李承巍深深看向俞州道,“所以俞兄,你要明白,我和他们不是成王败寇那么简单,而是不死不休。”
俞州上了他们的船,就绝对不允许背叛。
“李兄放心,我明白。”
俞州握住脸色发白的乔楠手,认真点头,然后想起什么询问,“所以,当初天灾煞星之言,就是护国寺那些秃驴说的?”
李承巍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眼中尽是冷意。
毫无疑外,当年护国寺的僧人估计被收买了。俞州不解再问,“那这寺庙为何如今还存在?”
以文德帝的性子,没办法收拾丽妃家族,不至于连几个和尚都不能收拾吧?
李承巍叹了口气,“护国寺的方丈,是先皇幼弟,还在民间威望颇高。”
那是文德帝的长辈,还是德高望重的高僧,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对方没有做出通敌卖国那么严重的事情,文德帝想搞死对方,还真不太行。
至于干脆派人暗杀……都说了,那是得道高僧,护国寺还在天子脚下。
先不说对方身边肯定有人保护,若人随便死了,文德帝也没办法跟百姓们交代,朝中各方势力可不是吃素的。
所以,皇帝其实并没有普通人想的那般,真能随心所欲。
“原来如此……”
俞州点点头,没有再问了,只是和乔楠对视了一眼。
看来文德帝的处境,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差。
前有世家窥视皇权,后有勋贵想要权利,这里还有个表面得道高僧,实际也往朝中伸手的先皇幼弟。
如此四面楚歌。
说实话,文德帝现在能把皇位坐稳,恐怕还得多亏对方是战场上走出来的,手握兵权,用铁血的方式震慑各方势力。
但。
也正是因为文德帝更加擅长打仗,拥有武将的勇猛,少了文臣的细腻算计,这么多年才干不过朝堂大臣的吧?
所以……如果以后他把朝堂中的那些老狐狸都干翻了。
他老丈人肯定会很喜欢他吧?
俞州突然有点激动地暗想。
正说得心情沉重的李承巍,看见他脸上激动笑容:……
沉重心情突然消失。
李承巍黑着脸,“俞兄,你在想什么?笑得那么高兴。”
俞州脱口而出,“我在想,我老丈人能找到我这么个金龟婿,他可真是幸运。”
李承巍:……臭不要脸!
由于俞州的无耻发言。
马车还没进京城,李承巍就被气的先离开他们车队走了。
看着自家哥哥气势汹汹的背影,乔楠也没好气瞪向俞州,“你一天到晚胡说八道什么呢?李大哥都快被你气死了。”
俞州:他哪里胡说八道了,他就是实话实说嘛。
他这么个天才,不是金龟婿是什么?大舅子分明就是嫉妒他!
当然,看见乔楠没好气的脸色,俞州是绝对不敢把这种真实想法说出来的,那样后果太严重了,他会被踹去睡书房的。
俞州连忙把乔楠拉到自己怀里嬉笑,
“卿卿,我就是跟李兄开个玩笑,想让他别那么悲观而已,哪里知道他竟然这么不禁逗,如此心里素质真不行,看来以后我得经常和他聊聊,帮他多锻炼锻炼才行。”
乔楠:……
那他哥估计真会被气死。
乔楠没好气叉腰,“夫君,你是不是想找打?”
俞州胆大包天的将人扑倒,“夫郎你偏心,我要补偿!”
说完,就像饿狼扑食般,抱住面前的人上下其手,重重的大亲特亲。
他们还在马车里,乔楠不敢大动作和大声反抗,只能唔唔被动承受,很快就被亲软了身体。
俞州充满炙热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卿卿,我会努力保护你,还有你所在乎的每个人,你相信我。”
“嗯。”
乔楠伸手抱住俞州的脖子,把头紧紧靠在对方胸口上,双眼弯弯。
能遇见如此全心全意对他的人,他是何其有幸。
******
李承巍离开不久后,乔楠等人的马车就进入了京城。
他们刚到地方,立马就买宅子居住显然不可能,租宅子的话,如今会试临近,他们来得晚,位置比较好的宅子也都没了。
所以最后,乔楠等人只能花高价,挑个环境比较好的客栈,暂时安顿下来。
买宅子的事情,还是慢慢来吧。
李承巍倒是有心帮忙,可未免乔楠身世暴露,他又不好太积极了。
因此,他并没有插手乔楠等人安顿的事情,而是打算见了文德帝,确定下日后章程,再暗中照拂。
皇宫中。
李承巍回来后,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回宫见文德帝,进行汇报。
毕竟当初密信篇幅有限,很多事情都只能简单说,不如亲自口述更加全面。
甄后君听到大儿子回来消息,自然也忍不住,匆匆跑过来一起听。
李承巍知道两人最关心什么,汇报的时候,乔楠和俞州的个人消息最多。
鉴于他实在被俞州给气多了,所以,关于俞州的各种无耻发言,他很“实诚”的都说给文德帝听了。
包括那句丧心病狂的金龟婿发言。
文德帝:……
文德帝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甄后君倒是笑,“金龟婿?陛下,这孩子倒是个风趣的。
李承巍不满地酸道,“母父,他哪里是风趣,他就是嘚瑟!孩儿都要被他气死了,母父你还赞他。
竟然夸自己是金龟婿,弟夫真是厚颜无耻。
甄后君看着自己儿子满脸酸样,忍不住摇头笑,真是很久没看见大儿子如此鲜活的模样了。
文德帝却是在笑完后,眯起了眼睛,
“打破陈规,执凌云壮志,度四海八荒……这俞州口气倒是不小。
完全不知道俞州就是随便瞎说灌鸡汤的文德帝,心中不由翻滚了起来。
他原以为俞州就是个有大才,但缺少心机和壮志的年轻人,可此刻却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了。
能够说出这些话,如果俞州不是个脑子缺弦的,那必然就是那种极有野心和抱负,真对自己本事极为有信心之人。
而这样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选择帮助一个残疾皇子,真的仅仅是因为别无选择吗?
文德帝看着表面发酸不满,实则对俞州推崇备至的儿子,不由沉思起来。
甄后君与他相知多年,文德帝在爱人面前又未掩饰,因此甄后君很容易,就看出了爱人的忧虑。
甄后君也收起笑容,让李承巍退下后。
这才开口询问,“陛下是担心将来,俞州把咱们承儿当傀儡?
文德帝没有否认点头,“这俞州怕是没表面那么简单,一个能弄出粮食增产之法人,可你看看别人对他的印象是什么?
“是儿女情长,是意气用事,是有才却不堪大用沉溺温柔乡。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心思深沉之辈,而是心思深沉还让你小看他的人。
甄后君沉默了。
大殿中陷入一片安静。
半晌,文德帝的声音突然响起,“后君,你说,可如果这个俞州真的对我们楠哥儿痴心一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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