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那么久了,不至于还这么记仇吧?
“我听得见他们所有人的声音,只有一个例外。”爱德华变成人形,坐在地上,一手撑着脸笑,“你知道的,只有你的声音我听不到。一见面我就认出你来了,小林。”
……看来出门前我忘记算算运势,没看是不是不宜出门。
“这只是你一面之词。”我平静地说,“谁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说不定你也只是利用了某些心理学知识,假装能够听到别人的想法。”
刚刚唯一被点出心思的桑谷才不会承认真的被说出心中所想。以他的自尊心,现在估计干掉这吸血鬼的心都有了。
以防这吸血鬼继续猜些有的没的,非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还是拿心理学作为盾牌糊弄一下好。
爱德华没有被否定了能力而急躁,反而慢悠悠叹了一口气,有些忧郁地看着我:“你不想承认也没关系。但这里有一位很需要小林这位朋友的被打击得都快自闭了的家伙。我们劝了他好久,他都没有开口说说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想,如果现在小林在这里,说不定他就会说了。你说是吧?阿吾。”
被投以视线的地方,有个灰扑扑的马玩偶坐在角落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看不出生机,比起我印象里偶尔抱怨却鲜活的社畜,更像是个死物。
一开始救人的时候我注意到了那只马玩偶,因为外形实在和阿吾很像。
我不认为那是他,一方面颜色对不上,阿吾是非常少女的粉色,这只是灰色的。另一方面,作为魔法伙伴,阿吾应该寸步不离自家魔法少女才对。
即使石塚晴美莫名其妙变得有点怪,我也相信阿吾会在她身边。所以我只当这只灰色的马是阿吾的同族,说不定是辞职之后的社畜。
可爱德华说,这是阿吾?
我迟疑地走近两步,仔细打量,发现确实在很多细节的地方一模一样,甚至曾经我借用这套衣服时不小心刮出来的一道细微口子也对的上。
“阿吾?”我低声唤他。面前的马玩偶没有反应,宛如空壳。
确保处在安全距离里,我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马玩偶脖颈的位置,试探这是不是一具仅有外表的皮套。阿吾的真身实在令人难忘,很难说他会不会遇到困难金蝉脱壳逃跑。如果是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他不会说话。
可惜不是。
手下清晰地传来了呼吸起伏的震动。
这的确是阿吾。
我抬头看了眼爱德华。他好像一瞬间就理解了我的疑问,摊开手:“我只知道他在内疚,听不出更多的事情了。他现在的思绪太杂乱,有用的东西很难找。”
说着他话锋一转:“但这和我们不是他最信任的人有关,如果出现的是他很信任的人,比如那位魔法少女,再比如他唯一的朋友,那个在心里被叫做小林的家伙,说不定他就会愿意说了。”
“你们不会模仿声音或者外形吗?”为什么非得我来。
“你以为我们没有试过?是真是假,他的心比我们清楚。你也清楚,不是吗?”爱德华说的像是个神棍,不知道有没有和月守涉交流过。
这话里暗含的怂恿真是想不注意到都难。
我想要叹气,一转头又注意到其他人或暗暗关注或光明正大的视线——他们在等我做决定。
“即使真人来了也没有用的话?”
“有没有用,总得试过才知道。你也不希望他总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吧?”
这边的阿吾紧闭着眼,头发凌乱、脸色发灰、呼吸微弱,一副随时要死的颓丧模样。
……这都是什么事啊?
我只是想见见许久不见的朋友,顺便确认他们的平安,为什么总会有这种事,难道我真是传说中的事故体质?
现在被摆上天平两端的是完全不对等的事物,朋友和身份,孰轻孰重根本一目了然。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牛战士永远不会摘下自己的面具——但最好的朋友面前例外。
我伸手到后脑勺,按开卡住面具的开关。
清脆的“咔”一声后,皮肤第一时间接触到这里浑浊的空气,有一刹的不适。
拿着面具,我缓缓抬眼,清晰地听见旁边传来若木倒吸口气的声音,和桑谷得意的哼笑。
其他人什么反应我来不及看。
我只是拍了拍阿吾的脸,有些无奈:“喂,你说好的特产和礼物什么时候给我?让我等太久了,等得我都不耐烦,只能专门来这里向你讨债了。”
“对了,你光请我一个巧克力香蕉船不够,至少还得包了我最近喜欢上的新手办。不贵,就是你半个月的工资罢了。”想了想可能刺激不够,我又补充了一句。
这句有关工资的话一出,仿佛触发了什么魔法,阿吾的眼珠动了一下,睫毛颤抖着,真的一点点睁开了。他虚弱地抖了抖嘴唇,向我伸出手,竭力要吐出什么字眼:“……”
我凑过去听,然后听见他说:“想都……别想!”
我面不改色都直起身子,点点头:“什么,你说你要买一系列给我?既然你盛情难却,那我就答应了。”
阿吾闻言直接坐了起来,瞪大充满血丝的眼,用无力的手掐住我的肩膀摇晃:“你怎么这么狠心!居然趁火打劫,我看错你了,可恶的小林!上次你果然是故意把我丢在厕所的,对吧!我就知道!”
“欸?有过这回事吗?是不是你被电到记忆错乱,想太多了?”
“才没有!”
一番闹剧后,阿吾喝下了治愈药剂,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终于恢复了原来吉祥物特有的粉色状态。
与他逐渐恢复的状态相反,我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说吧,你一直以来瞒着我们多少事。”桑谷一真站在前面,若木晴人在左边,爱德华被拉来坐在了右边,团团围住了一个中间的我。
后面甚至还有个月守涉坐镇。鬼知道为什么要把他叫来。
除此之外,明里暗里打探窥伺的目光根本没有停止过。
我不觉得自己有做什么值得被三堂会审一样的态度面对的事:“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呵,我知道你不会老实交代。”桑谷说,“你可能不知道,里世界有规定,新加入这边的人,都需要调查清楚底细,防止出现卧底或刺客。”
我的确不了解这些新规定,于是看向若木。若木轻轻点头,表示这是真的。这让我有些无语。
……里世界是经历了多少破事才会加这种规定?
“如果我拒绝?”
“那我们有权力把你先按照卧底规格处理掉。”桑谷说着,用拇指在脖子上比了个一刀划过的动作,笑出一口白牙。
“……”没想到是这么不讲道理的规定。
“我的故事很长,大概一时半会说不完。”先让他们知难而退再作打算。在这种情况下,总不好逼我说太多。
“那你回答几个问题就行。”爱德华插嘴,变通得很快,“但必须如实回答。旁边的巫女小姐会监视你的。”
“你看样子知道得很清楚,难不成自己亲身体会过?”我刺了一句。
“这还得多亏某个好心人让我找到了正确的归宿。”他回讽道。
“那个阵法是古阵法吧?”桑谷冒出一句,打断了我们的交锋。
我看了眼旁边的巫女,回答:“我不知道。”我确实不清楚这是不是古阵法。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东西的名字早已被时间改变。
花山优子没有反驳,也没有说什么。看样子只能测出是不是真话,不能分辨更深入的东西,比如刻意隐瞒的部分。
桑谷皱眉继续问:“那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们这边的事情的?”
这回我知道该怎么说了:“你们让我知道的那天。”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桑谷意识到我在模糊答案,立马抛出了个精准的问题:“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帮了我,你记得这件事,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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