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别害怕,老公一直在。”陈荒年耐心地安抚他,“我马上就到。你在家里待好,别乱跑,听话。”
电话被挂断,屋子里恢复成静悄悄的。恐惧像是水蛇,悄无声息地爬进来,像一条小溪,从指尖开始缠绕。
月色渐浓,屋子内没有开灯,月光笼罩,像是一层银白色的薄纱。
许弥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他紧紧拽着被子,冷汗滴落,秀气的眉头蹙在一起,俨然是被困在了梦境里。
陈荒年打开灯,温暖的暗黄色灯光瞬间洒满了房间。他轻轻地把许弥抱入怀里,伸手探了一下许弥的额头,有点低烧。
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烧了?
许弥迷糊地睁开眼,只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黏糊地往陈荒年身上蹭。
刹那间,他身体僵硬了。
陈荒年身上有血腥味。虽然很淡,但靠得够近,还是能闻到。
许弥抬起头,看着他身上那件衣服,是一件白色的衬衫,不是梦境里的黑色帽衫。
是换了衣服吗?
陈荒年搂着他的腰,有意无意地揉着,哑声问:“做什么噩梦了?”
许弥哑口无言,只是低着头,开始思考梦境的真假性。他前不久才跟陈荒年提起了他被虐杀的事情,这才一个月,就做了这个梦。
而且陈荒年身上还有血腥味。
“我……我饿了。”许弥避开了这个话题,装作很委屈的样子,嚷嚷起来,“我一天没吃饭了,我饿了。你去给我买寿司。”
陈荒年看他一眼,到也没说什么,又出门了。待到他走后,许弥一下子跳下床,打开衣柜,开始疯狂地翻找那件黑色帽衫。
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他心里越来越恐惧,跌跌撞撞地往洗衣间跑去,打开洗衣机一看,空空如也。再去阳台看晾衣架,也没有。
那件衣服,不见了。
还有那把军刀,陈荒年是放在书房的柜子里!
许弥转头又冲进书房,打开柜子一看,那把军刀果然也没了!
一瞬间,许弥的脸上血色尽然褪去,跌坐在地上。在得知爱人杀了人的第一刻,许弥想的不是报警,而是无法接受。
陈荒年原本有大好的前途,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医师。可是为了拯救许弥,他那双救人的手,去杀了人!
只要爱一个人,就肯定不愿意看见爱人犯错。
梦境和现实不断交错 许弥捂着脑袋,崩溃又绝望地哭出声。可他又怕被陈荒年发现倪端,就连哭泣,也必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无声地流泪,他咬着自己的手,没让自己哭出声音,只有细微的抽噎声。
每个人都说陈荒年变态,说他阴郁。无数次的轮回,每一世都要面对各种死亡方式,甚至还被逼着去杀了人,长久以来,他怎么可能不变态!
陈荒年是被活生生逼成这样的啊!
许弥的眼泪糊满了整张脸,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哭,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人撕裂开,又粗暴地缝合,再撕开,再缝合。
都是因为他,陈荒年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都是因为他,陈荒年才错过了原本的大好人生,成了别人口中恐怖的变态!
许弥哭累了,扶着墙站起来,颤抖着双腿到了浴室。对着镜子,他看着自己红肿的双眼,勉强勾起一个笑。
他不能放弃陈荒年。这件事不能说出去。
哪怕他知道陈荒年把尸体抛在哪里了,知道陈荒年的作案时间和手法,他也不能去揭穿。
真要追溯起来,他才是一切祸源的元凶!
陈荒年只是病了。在无数次的轮回里,他被逼得反社会,变成了现在这样冷血阴鸷的模样。
许弥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双手撑在洗漱台上,他止不住地战栗。
对,陈荒年只是病了。只要他慢慢引导陈荒年走出来,陈荒年一定会好起来的。不管如何,他都不会让陈荒年再犯错了。
他的爱人,不会成为一个连环杀人犯。
第64章 出息
许弥压下了心事,当陈荒年问起来时,他就随口说了个以前的梦。因为他有点发烧,陈荒年也就没多问,早早地让他歇下了。
许弥又开始看书了。他看的都是关于心理学的书,试图从中找到挽救陈荒年的方法。
看书时,一张纸掉了下来。
许弥捡起来一看,是他当年写的那张陈荒年杀人顺序和作案手法,画的乱七八糟的,像是小孩子的随手涂鸦。
想起刚重生那会儿,被陈荒年跟逗老鼠一样逗得团团转,许弥就哑然失笑。他看着上面的涂鸦,忽然注意到一点,下一个死亡的人是——李诗怀!
上一世,小姨的死亡原因是什么?
许弥一下子愣神了。按照时间顺序,小姨大概就是在他二十五岁这年去世的。上一世,他没有去找过小姨,不知道小姨实际上是做那种见不得光的工作,还以为她是个成功的大老板。
那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许弥上辈子没回家,自然不知道李诗怀的葬礼,也不知道李诗怀的死亡原因。
想起在困境之中,小姨给他的一千块钱。许弥心头暖洋洋的,手指拂过小姨的名字,暗自下了决心。
他找来手机,准备给李诗怀打个电话。
然而电话打过去,显示是空号。
许弥有点惊讶,重新拨打了一遍,依旧显示空号。
换号码了?
电话打不通,许弥只得作罢。晚些时间,他跟陈荒年说了这事儿,陈荒年表示他会找机会给小姨送一笔钱表示感谢。
本以为这辈子和小姨不会再有过多交集,没想到在许弥打完电话的一个周以后,小姨就主动给他打了电话!
来电号码很陌生,许弥接听后,带着困惑问:“你好?”
李诗怀声音微微颤抖,“阿弥?我是小姨。”
“小姨!?”这时候许弥正一个人待在家里看动画片,听见是李诗怀的声音,赶紧把动画片音量调低,“你换号码了吗?”
李诗怀迟疑了一下,才说:“不是。我遇到了事,那个号码不能用了。”
许弥天真,没听出她话里的难堪,单纯地问:“这是你新号码吗?我存一下。”
“阿弥。”李诗怀打断了他,好半天,才鼓起勇气说,“我想来你们家避一避,可以吗?”
如今李丽文和李彭祖自身难保,她去找他们,也是无济于事。家中小辈,只有一个许弥,她只能来此处了!
“你要过来?”许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或许是他太过震惊,反倒让李诗怀误会了,以为他不愿意,赶紧说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许弥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呢,立刻答:“不是的,小姨,你要是有空,随时都可以过来。”
他想了一下,又说:“对了,我搬家了。等你到了车站,我来接你。”
“嗯。”李诗怀声音透着一股沧桑,“我明天就到了。我在东山车站下车。”
许弥未曾多问,只是说了大概地址,就兴冲冲地挂断了电话。他赶紧跑去整理客房,把乱七八糟的书全部收拾好,就等着小姨来了。
听说他要出门,陈荒年是一百个不放心,请了假,陪着他一起去车站等人。
两个人站在露天车站,迎着烈日,像是两尊雕像。
许弥又开始叫了,“今天好热,出门前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带伞?”
陈荒年冷着脸道:“我提醒了。”
“我没听见。”许弥理不直气也壮,“那我没带,你不知道带啊?”
陈荒年依然面无表情的说:“带了,你说我屁事多,叫我少带点东西,等下帮你小姨搬行李。”
许弥尴尬地抠抠头皮,继续嚷嚷:“那你不知道叫我喷防晒喷雾啊!我都快被晒伤了!”
陈荒年怪无奈地说:“宝宝,我真的不懂你那些护肤品。”他身形比较高,投下一片阴影,许弥干脆蹲下来,躲在他的阴影里乘凉。
正是最热的时分,公交车缓缓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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