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绑起来,不顾我的意愿强行要把我洗干净。”
“这次不行了是不是?这具身体和你记忆中的不一样,你无法把‘他’当作自己看待,当然也没办法用这具身体碰我。”
牧星朗盯着男人,话语快速地一句接一句冒出来,他因为生气和激动,眼睛极亮,眼尾也有些发红的痕迹,看上去勃勃生机,又别有风致。
骆铭将青年所有的神态动作看进眼里,也没有错漏他的任何话语,在他停下来的时候,他没有再笑,只是无比专注认真地告诉他说:“我没有嫌弃你,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只是嫉妒他们可以得到你。”
牧星朗:“我说过,就算你是以前的骆铭,我照样会喜欢你,为什么还要嫉妒?”
骆铭却问他:“没有后来的骆铭,宝贝会喜欢以前的骆铭吗?”
牧星朗怔了下,没有答,骆铭接着说道:“你不会,就像记忆中的一样,宝贝从未喜欢过我。”
牧星朗懂了,他懂了骆铭介意的地方在哪里。
裴延金尊玉贵地长大,他拥有无数拥簇和爱意,受骆深这个本体影响,在对他的感情上都会不自信,更不要说骆铭。
骆铭在感情上或许可以称得上自卑了。
他从不对他说爱,或许也并不知道什么叫爱,只想着一味地占有、藏匿,不允许任何人对他的宝贝窥探和觊觎。
但他确实是爱他的,这一点甚至有系统帮他验证。
自卑让骆铭接受了他不爱他,而当他发现另一个自己能得到他的喜欢时,他内心再也无法平衡。
同样都是他,一个能,一个却不能,这让本就偏执的他,轻而易举厌恶嫉妒到想要毁灭的地步。
牧星朗没有被骆铭的思维带走,沉默片刻后,他说道:“我说在你恢复记忆前,你可以完全把自己当作过去的骆铭,是完全站在你的角度来看的,站在我的角度,过去现在未来,你们都是一体的。”
“没有后来的你,我的确不会喜欢以前的你,但同样,没有以前的你,我也不会和你有后来。”
“骆铭,我告诉你,你伤害现在这具身体,在你眼里是毁了让你嫉妒的存在,在我眼里就是自残!”
“我会心疼,会难过,你要是丝毫不乎我的感受,大可以放手去做。”
“做完了就再也别来找我,反正你也不在乎我不是么?”
牧星朗冷冷说完便从他身上翻身下床离开,走了好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对男人说道:“以前你身上的伤疤,我看到的时候也心疼过。”
牧星朗没再看男人的反应直接走了,他想,他必须要想个狠招让骆铭意识到这种想法的危险性。
最好以后不管什么情况,他都不会想到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死亡给爱情贴上了封贴,岁月,情敌再不会偷去[1]摘自拜伦诗歌《我死了》
第86章 番外骆铭(2)
那天早上两人算是不欢而散,牧星朗在想用什么方法让骆铭长长记性,骆铭没再提过类似的话,当然也没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
挺好的。
但据牧星朗观察来看,他也并没有多接受现在的身份。
他还不去上班,每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他身边。
牧星朗算过,几天下来,他们就没有分开超过一个小时的时候。
幸好公司之前是裴延这个工作狂在打理,近期也没有什么非要他出面的紧急项目,就当又休假了。
骆铭对此也是有理有据,他说:“宝贝说过我完全可以把自己当作以前的骆铭,以前的骆铭是个外科医生,做生意这种事我不会。”
听上去的确是那么回事,可他毕竟是骆深,潜意识里本就有怎么处理那些公事的概念,只要去多多接触,理一理章程,撑过这段失忆期并不难。
而且骆铭现在拥有的记忆相比裴延可要多多了,接触熟悉的事物解锁更多记忆,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但他偏不干。
“宝贝很希望我恢复记忆?”骆铭俊美的脸上满是温柔笑意,眼底却是漆黑死沉的一片。
牧星朗用餐的动作一顿,随后又像是满不在意地答道:“无所谓啊,我知道你还是你就成。”
骆铭将自己面前已经分切整齐的那份和青年的调换,他拿着餐刀继续,“宝贝真的喜欢我?”
“当然。”
牧星朗这两个字答得很肯定,骆铭手上的动作慢下来,眼里流露出不解的情绪,“但宝贝并不想时刻看到我,还想把我赶去公司。”
“距离产生美,小别胜新婚,而且在你说不去后,我从没有强求过。”
骆铭无话可说了,空气里只有偶尔的餐具碰撞声,但不过一会儿他又找到了新的切入点,“裴延呢,那天早上你还念叨这个名字。”
“宝贝还会想起这个未婚夫吗?”
牧星朗陷入了沉默中,这是骆铭自那天早上后第一次提起“其他人”的名字。他问这么多,实际上中心思想一直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真的喜欢他吗?
牧星朗给出了肯定回答,他依旧执意要从各个角度来验证。
别的就算了,现在他问裴延……
牧星朗抬眼望着他,现在他是骆铭,会不会过几天睡一觉,记忆退回去又变成裴延了?
那不是永远也搞不清了吗?
“宝贝很难回答的话可以慢慢想,不着急。”骆铭也在看着他,影帝级别的演技,只要他不想,没人能看得出他的真实反应。就比如现在,那温柔还带着安抚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丝毫不介意呢。
不过牧星朗是谁,早已摸透他本质的人,当即他便作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说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在这里你除了有个大名叫骆深外,还有个小名叫裴延。”
好像有点扯,但不管了,他说的是实话,“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叫这个名字,但那天晚上我刚好梦到了以前的事,所以……”
所以什么他没说,但恰到好处露出了一点歉意的表情。
骆铭:“这具身体的大名叫骆深,小名叫裴延?”
牧星朗一本正经点头:“嗯嗯。”
“这么巧?我穿越过来后没去改名?”
“改什么名,骆铭我再跟你说一遍,这具身体本来就属于你,你是从这个世界穿到那个世界再穿回来,”牧星朗说,“你只是刚好忘了这些而已。”
“而且你还说过,裴延在那个世界是我的未婚夫,但在这里,你不仅拥有这个名字,还拥有了未婚夫的身份,像命中注定一样。”牧星朗说着差点笑出来,这都是他瞎掰的,骆深那时候介意裴延介意得要死,成为他的未婚夫后也不会把这些和裴延联系在一起。
牧星朗忽然感觉自己是在和骆铭飙演技,挺有意思的。
骆铭沉默了几瞬,没有再问裴延的事了,他还有别的人要问,“霍深呢,我以为你喜欢的是他。”
我喜欢啊,牧星朗心说。
但他深知这话是不能对骆铭说出口的,于是他道:“唉,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感情这种事不是我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你要想知道,要么等记忆恢复,要么就跟我好好过下去,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撒谎,反正我现在就是喜欢你。”
青年一句又一句的“喜欢你”,听在骆铭耳里不可能没有半点触动。
青年原本就是长在他贫瘠阴暗世界里的一株小嫩芽,蓬勃盎然,连带着他也焕发出一丝生机,而现在他又给那片世界里洒满了阳光。
太过美好。
越过美好的东西,越是显得虚幻。
骆铭垂下眼,克制着内心涌起的强烈情绪,却听青年认真问道:“骆铭,你想要跟我好好过下去吗?”
骆铭心脏更快地跳动起来,喜悦和恐慌不受控制地一并倾覆过来,他定了定神,再次朝牧星朗望去,说:“我想。”
“那就好,所以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就好。”牧星朗满意地叉起一块骆铭切好的肉放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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