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好像没有告诉你我什么时候回来吧,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个点到站?”从下火车到回家再到吃饭,一切顺畅得不可思议。
顾淮拿筷子的手顿了顿。
宋知时不用想都知道,顾淮的性子不会撒谎,所以问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的时候,对方就会选择避而不答。
但这次宋知时还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你不会……每天都去火车站等我吧?”
“嗯。反正待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眼见瞒不过去,顾淮索性就说了,说完他小心翼翼地觑了宋知时一眼,好像做错了什么一样。
宋知时心里骂了一句:这个傻子。
不过骂归骂,他心里却是喜的,被人惦记的滋味真不错。
经过上次矿难的事情,宋知时其实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意。他知道自己跟顾淮之间其实就只隔着一层窗户纸。
现在就是怎么捅破窗户纸的问题!
宋知时百无聊赖地戳着米饭,丝毫没有发现顾淮辗转在他身上的目光。
宋知时又琢磨着,自己找个什么样的时机把事情说开呢?
上次医院就是个很不错的机会,可惜错过了,后面又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导致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顾淮是男人,他也是。
所以他也是可以主动的。
就是……这话说起来还怪难为情的,该怎么说呢?
宋知时忍不住看向顾淮,对方还在专心地吃饭,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虎狼之心”。
傻子,你说你怎么就不再表白一次了呢?
说顾淮傻,他也确实是傻。
比如现在,宋知时整理好衣服洗完澡,天色已经不早了。
自从搬到这里,两个人都是分开睡的,宋知时想,既然两个人相互喜欢,那是不是可以搬到一起住?
当然,他脑子里绝对没有那啥的想法,只是单纯地觉得夫夫两个人应该睡在一起,不然那张龙凤呈祥的大床不就浪费了。
只是他该怎么合理诉说自己的要求呢?
“你今晚,那啥……一个人啊?”宋知时故作镇定道。
顾淮还以为少年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于是大方地展示自己没事。
“其实我好的差不多了,现在都可以自己来。”
“哦。”那可真好。
宋知时讨了个没趣。
不过他要是那么容易放弃,倒也不叫宋知时了。
安静了三分钟,宋知时又开口道:“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顾淮不明所以,却依然老实回答道:“已经结痂了,怎么了?”
那你倒是快回房间让我仔细看看啊!
宋知时僵笑道:“哦,那就好那就好。”
真是油盐不进呐!
宋知时眼巴巴地看着顾淮,话到嘴边楞是说不出口。
“时候不早了,那你早点休息吧。”顾淮没有看出宋知时的欲言又止,说完便转过身,径直走向房间。
宋知时闷闷地在他身后说:“晚安。”
顾淮回了一句:“晚安。”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顾淮再也忍不住闷笑出声。
正如宋知时了解顾淮,顾淮同样也了解宋知时。
要是第一次他还没有察觉,那一而再再而三,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少年在想什么。
只是现在……
顾淮看了眼自己受伤的腿,虽然走路没有异样,却还是没有恢复到巅峰时期。
现在还不是同房的最佳时机,他还得再等等。
宋知时郁闷地躺回自己的小床。
难道这就是职场得意,情场失意吗?
唉,算了,这事儿也急不得,以后再说吧。
宋知时得了三天假,却半点不得歇。
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姚思雨的问题。
如今刘志毅身死,姚思雨在刘家村独居,完全远离了矿区,顾淮的线人也来报并无任何异常,宋知时已经完全坚信间谍之事纯属巧合。
或许这是敌人奸诈的声东击西的计划呢?
宋知时跟顾淮说明情况,两个人准备一起去顾家村一趟。
一个月没见,姚思雨的身形更加纤弱了,瘦削的下巴也长出了一茬青青的胡渣,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自己了。
看见宋知时和顾淮,姚思雨勉强打起精神:“你们怎么来了?家里乱的很,让你们见笑了。”
“思雨,你要振作啊!”见他这幅样子,宋知时忍不住劝道。
宋知时跟顾淮的到来,给刘家带来了一点生气。姚思雨强撑着身体要起来给两人做饭,被宋知时果断拒绝。
这时候顾淮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他手脚麻利,仅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把荒废的刘家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给水缸打满了水,米缸里放上上好的大米和面,又把柴米油盐通通备上。
这样一个可以让人生活的家才初具雏形。
下午,姚思雨带着两人去祭拜刘志毅。
到了村口刘志毅的坟头,顾淮长了个心眼,他特地摸了摸泥土,湿漉漉的,确实是新坟。
两人按照礼节,依次给刘志毅上了香敬了酒,还带了一些罕见的食物给他上供。
表演《舍与救》的时候,宋知时已经深切地体悟了一番友人离去的伤痛,饶是如此,恐怕也比不上此刻姚思雨内心万分之一的悲痛吧。
夜晚,宋知时问了姚思雨上访的事情。
“我不准备上访了。”
“啊?”
“你说得对,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更应该好好生活才对。上访太劳心劳力了,我这身子也做不来。”
煤油灯下,宋知时看不清姚思雨的面容,只觉得他声音轻轻的,透着无限的温柔。
宋知时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想开了,不过这到底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刘志毅虽然死了,但姚思雨还是矿上的老师,矿区家属院未必不能继续住下去,总不能年纪轻轻在这个小村子困一辈子吧。
姚思雨茫然道:“我还没有想好。”
“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你要是不做老师,城里工厂也是招人的。”
“过两天是志毅的七期,我想过了七期再回去,你们先回吧。”姚思雨说道。
民间一说人有三魂七魄,死后一年去一魂,七天去一魄,三年魂尽,七满魄尽,所以要过“七期”和三周年。还有另外一说,死者从去世之日起,在49天内,每隔七天阎王要审问亡魂一次,故“七期”又称“过七灾”。☆
这提议倒也合情合理,宋知时也怕他触景生情,尽量不去谈回矿上和以前的事情。
“前阵子,我去兰州比赛了,还拿了金奖……”宋知时絮絮叨叨地给姚思雨讲述比赛期间发生的种种趣事。
他讲到省团的苏明珠、叶寻冬、冷若梅还有赵姝韵,夸她们个个舞姿动人,还说到虞兰疏,说他唱戏的时候多么风姿绰约。
姚思雨听了,果然心情大好,声音也有了起伏。
宋知时见状说得更起劲了,只是他到底奔波了一天,没过多久就困得要命了。
姚思雨轻轻地在他耳边说:“知时,我真羡慕你,有如此广阔的天地。”
宋知时很想回他,你也可以的,只要你振作起来!
可他实在是太困了,陷入昏睡的最后一刻,他听见姚思雨说。
“你跟顾大哥一定要好好的。”
清晨,宋知时突然从梦中惊醒。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一直在下坠,直到惊醒他才发觉自己已经满身大汗了。
宋知时飞速地摸了一下身边的床铺,那里是空的,也是凉的!
思雨人呢?总不至于这么早就起来了吧。
第97章 忙碌
宋知时赶紧穿衣服起床,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顾淮。
宋知时赶紧问他:“你看见思雨了吗?为什么我一醒来他就不见了?”
顾淮反握住宋知时的手,面露不忍道:“知时,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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