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却这才松开了他。
裴一鸣翻找出药酒,临到头林笑却不好意思了,说自己擦就好。
裴一鸣道:“都是男子,不兴不能看脚那套。”
林笑却看着裴一鸣拿药酒的手想起了昨夜,脸又红又羞,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说不要就不要。”
裴一鸣笑着爬上床:“怕什么,我真会,没骗你。我可不是那等庸医,保管药到病除。”
林笑却隔着被子踢他,裴一鸣掀开被子一下子就捉住了他脚。
林笑却还要挣扎,裴一鸣道:“药酒洒了很可惜的。”
林笑却想想也是,不能浪费,就不动了。
裴一鸣一颗心简直要化了,怯玉伮怯玉伮,心中疯狂叫着林笑却小名。恨不得扑到林笑却怀里牢牢抱住,狠狠抱住,摸摸头揉揉手,不怕不怕,不疼不疼,很快就会好。
裴一鸣倒了药酒在手心,按着林笑却脚腕揉了起来,林笑却说都红了,裴一鸣就是得揉红。
林笑却哀叫了两声,说裴一鸣力气好大,裴一鸣放轻了力道,放缓了速度,问现在还疼吗。
林笑却怨他:“你说呢。”
裴一鸣头凑了过来,蹭了蹭林笑却的头。林笑却要躲,裴一鸣继续蹭,林笑却说你头发不要蹭我嘴里,裴一鸣笑着离开:“才没有。”
林笑却问裴一鸣哪学来的习性,不准这么蹭他。
裴一鸣说动物都可以,人也可以:“我不亲不逾矩,就想跟你亲近些。”
林笑却脸微红:“什么亲近不亲近,不准说了。”
裴一鸣笑了下,有点小坏蛋的意味:“不快乐吗?”
林笑却脸更红:“不准说。”
裴一鸣也跟着脸红,想摸摸耳垂手上沾了药酒,摸了摸林笑却的小腿,说这么瘦,还不多吃些,吃那么一点点难怪长不胖。可不兴南周宽袍大袖弱柳扶风那套。
“要你管。”林笑却道,“我就不吃。”
裴一鸣跟孩子似的斗嘴:“我就管,你就吃。”
“我不吃。”
“你就吃。”
“不吃不吃就不吃。”
“要吃要吃就要吃。”
两人斗嘴斗得越离越近,裴一鸣的呼吸烫烫的,一下子烫醒了林笑却,林笑却赶紧侧过了脸。
裴一鸣也红着脸停下了。
两人的距离很近。
近得裴一鸣的呼吸吞吐在林笑却的面颊上。
林笑却想踢他一脚不知怎的又没踢。大概是脚真的疼了。
过了半晌,裴一鸣越来越近,林笑却赶紧叫停:“嗯,那个,脚疼,还不快给我搓搓,嗯,嗯那个药酒。”
裴一鸣也赶紧后退,掩饰道:“是是是,刚才,刚才我,我看见,对对对,有蚊子飞过,我想赶蚊子来着。它它,它,嗯,飞走了。”
林笑却笑了起来,扭过脸看着裴一鸣笑:“你怎么结巴了。”
这下轮到裴一鸣扭过脸去了,林笑却看到他的耳垂红得跟上了胭脂似的。
林笑却都想摸摸看看,是不是能摸出一手的胭脂粉。
裴一鸣侧着脸,呼吸呼吸,没关系,他还是很神勇的,没有丢面子没有丢脸,他的形象还是很高大的。
裴一鸣冷静了下,咳嗽一声:“嗯,口渴了。”
林笑却笑着顺手将桌上的茶盏端了起来,里面的茶早冷了,他笑着送到裴一鸣嘴边:“口渴啊,快喝。”
裴一鸣低头就喝,林笑却来不及送,裴一鸣咬住茶杯头一仰一口饮尽,大半都倒脸上去了。
林笑却看着他茶水湿淋淋的半张脸,赶紧用衣袖擦过来:“你怎么这么傻。我捉弄你呢。”
裴一鸣咬着茶杯没法说话,林笑却将茶杯接了下来:“太傻了。”
裴一鸣说不傻:“你一笑,我当时什么都没想。”不就是喝残茶浸茶水,掉脑袋的事都没办法犹豫了,色迷心窍。裴一鸣呸了自己一把。
“你快坐着,我给你搓药酒,药性一发挥就好了。”
林笑却这下不使坏也不挣扎,安安静静地让裴一鸣按摩搓药。
裴一鸣最开始是好好地正正经经地揉搓着,可怯玉伮的脚怎么这么好看啊,这脚腕,这小腿,裴一鸣唾弃自己色胆包天,又在那胡思乱想胡瞅乱看,一点儿都不君子,妥妥小人一个。
裴一鸣强行收心好好地揉搓完,林笑却果真觉得好多了。手也疼,林笑却不客气地把手递了过来。
裴一鸣拍了下他的手,问:“玩游戏?”
林笑却轻瞪他。
裴一鸣想起昨夜,怯玉伮哀哀怨怨呢喃手疼,一下子坐规矩了:“明白,揉揉就好,不疼不疼。”
要揉上来了,林笑却低声说刚揉过他的脚。
裴一鸣说怎么嫌弃起自个儿,香香的才洗过。
两个人一起洗的,他亲自洗的,洗得香喷喷干干净净。
林笑却说都怨他。
裴一鸣主动承认错误:“都怨我没约束好下属,他们竟自作主张。你放心,我自有处置。”
林笑却不管,让裴一鸣洗手了再来。
裴一鸣笑着洗了手,又端来一盆干净的水:“知道你爱干净,我要当着怯玉伮的面再洗一次。”
林笑却说真烦,他可不想看。
裴一鸣道:“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这可咋怎。”
林笑却摆烂:“不怎么办。我和你没关系。”
裴一鸣笑:“和我的手有关系。”
林笑却说裴一鸣再说,他真的要恼了。
裴一鸣说怯玉伮想哪去了,他的意思是他洗好了,现在就来给怯玉伮的手上上药酒。
林笑却分不清裴一鸣到底什么意思,只能坐那里任由他把手揉来揉去。
揉得重了喊疼,揉得慢了说快点,好不容易揉好了,林笑却眼泪都出来了。
裴一鸣想抬手擦去那滴泪,但手上沾了药酒,又不敢去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滴泪滚落,滑到下巴滴落在衣领子上。
林笑却见他怔怔的,说不疼。
“说谎,骗我。”
林笑却心一紧。
“明明就疼。”
林笑却松了口气,原来说的是这事啊。
裴一鸣用头蹭了蹭林笑却的头:“让你受伤了。”
他的语气太低落,又落寞,林笑却不忍道:“没有的。”
裴一鸣松松抱住了林笑却,手腕提着,沾了药酒的手没有碰到他:“以后不会色迷心窍了。”
林笑却想到自己也半斤八两,两个人都那个了,怎么能只怪裴一鸣一人。
他轻声道:“我也不了。”
裴一鸣惊疑:“我在怯玉伮眼里,算‘色’吗?”
林笑却看了裴一鸣几眼:“勉强吧。”
裴一鸣英气又孩子气地笑了起来:“能够得上,我心满意足。”
林笑却见他笑得这样叫人心软,一时之间没有推开他。
裴一鸣沾了药酒的手牵上林笑却上了药酒的手。
他说:“再给你揉揉。”说着揉揉,却是十指相扣。
他那粗糙的、有细碎疤痕和厚茧的手,扣住了林笑却一双几乎没做过粗活的手,他的手指仿佛浸入了玉泉,竟有种捉不住的触感。
“怯玉伮。”裴一鸣低声唤林笑却,却没有下文。
在这一刻,裴一鸣好像回到了过去,他永远是那砍柴的少年,永远只能远远地看着神女。
酒声泉声与笑声,都离他太远太远。
林笑却瞧他安安静静的样子,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过了许久,林笑却低低地“嗯”了一声。
裴一鸣惊喜地抱住林笑却,原来神女真的到他怀中了,不对,不是神女,是怯玉伮就是怯玉伮。
“怯玉伮。”裴一鸣又唤。
林笑却:“嗯。”
“怯玉伮?”
林笑却烦:“在。”
“怯玉伮!”
林笑却恼:“太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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