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却笑望向远处风景:“好,说定了。”
蹲着的谢荒停了刷豆沫,他抬头望林笑却,眼神专注:“说定了。”
录制结束那天。
常凤喻说:“笑笑,我以后去你家做客,你不能嫌弃,也不能赶我走。”
林笑却说:“好。”
沈醉说:“大概不会再见了,祝生活愉快,身体健康,一帆风顺。”
林笑却说:“你也是,一帆风顺,得偿所愿。”
孟塔攥着手里的信,最终也没送出手,只说:“想学拳击找我,很解压,不收费。”
林笑却笑:“好,记住了。”
项瞻逸拍拍谢荒肩膀,褚飏失落地收拾着行礼。
秦染望着众人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有缘再相会。”
弹幕:【就这样结束了,好感伤】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呜,如果能一直团团圆圆的该多好】
【好在大家都健健康康的,大家都还年轻,总有机会再相遇】
【能在年轻的时候,齐心协力一起对抗一件事,以后回忆起来也很浪漫了】
【啊,少年侠气,没处成恋人处成兄弟怎么能说不算一种圆满】
……
回到小城这天,天空下起毛毛雨,丝丝缕缕点点滴滴静悄悄,林笑却不打伞不带帽,拉着行李箱随意往前走。
过了会儿雨变大了,谢荒要去买伞,林笑却摇头:“没关系,偶尔一次不会秃头。”
谢荒笑:“好。”
淅淅沥沥滂滂沱沱,林笑却眼睫上全是水珠,他突然笑起来:“夏天来了诶,一点也不冷。”
“今年我要吃西瓜,一人一半,我一个人吃不完一个大西瓜。”水珠落在唇瓣上,林笑却甩甩头,湿漉漉了风雨再大也不怕,他抬头望,水会浸到眼睛里只好闭上。
他站在石板路上,任由水珠将自己浸饱,他说:“我好像活过来了。”
谢荒站在他身旁,一辆车疾驰而过,浆水洒过来前谢荒一下挡身前,泥浆溅了一身。
林笑却睁开眼,望见狼狈的谢荒:“怎么办,我们成落汤鸡落水狗了。”
谢荒望着林笑却无畏的笑,也跟着笑:“没关系,我会熬姜汤,不会着凉。”
林家的豆腐摊子时隔好几年又支了起来。
谢荒在后厨打下手,林笑却在前面卖豆腐。每天做的豆腐不多,买卖的时候跟小城阿公阿婆拉拉家常,日头暖心清凉。
收摊后林笑却去墓园见外婆和妈妈,他挑挑拣拣说了这些年的事,报喜不报忧说他过得挺好。
“我会好好的,别担心。休整一段时间后,我会继续读书,没准读到博士呢。日子越过越好了,外婆,我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拥有……我一步步往前走,柳暗花明,晴空万里。”
“谢荒也过得很好,他是大影帝了,他也会继续走下去,我们都会好好过,不会浪费来这一遭……”
“妈妈,生活好美好啊,我好幸运,妈妈,如果有下辈子,一定要开心啊……”
谢荒祭拜的时候,林笑却没有跟随,他想,谢荒跟外婆也需要说说悄悄话。
这天支着摊子,遇到个熟悉的陌客。
戚御白拎着装满五毛一块的皮箱子要买一块豆腐。
第129章 现代三重奏32
那皮箱子旧了,放了好几年沾了好多灰一点点擦干净也还是有旧痕。时光过去就是过去了,戚御白昏睡的时候不到十八,时光轰隆隆往前如火车碾过,他醒来记忆中和林笑却分别的时间并不远,可眼前的林笑却长开了长高了,他错过的时光无法弥补,而逃避的事情又一次摆了上来。
他要用满箱的零零碎碎的钱换一块完整的豆腐。
林笑却说:“多了。”
“豆腐两元一块,这里不是黑店。”
戚御白说:“那我换辆摩托车再来。”
第二天戚御白果然骑了辆摩托车来,但这次没要豆腐,问林笑却能不能陪他去染个头发。
林笑却说:“你还染发啊。”
戚御白说:“十八岁男高总想耍帅的,你觉得我适合什么颜色。”
林笑却笑:“蓝色啊,大海的颜色、夜幕要落不落的颜色。”
戚御白说:“那我就染蓝色,我也喜欢蓝,梦里梦到好多回像大海灌进来了。”
林笑却说不是大海灌进来了,是戚御白脑子进水了。
戚御白说你就当我进水吧,他把头盔递过去:“专门给你买的,酷不酷。”
林笑却看着橘红色卡通版头盔,轻轻呵了声。
他接过头盔扣在头上,豪气万丈:“走吧。”有些事总该有个了结。
戚御白开得挺快,他让他抱紧,林笑却怕摔下去只能抱紧。
跟梦里一样这一次也下雨了,林笑却照旧打开护目镜让风雨灌进来。
呼噜噜湿漉漉完全无所谓。摩托车一直往前,往前,路过小城里各式各样的伞,路过游戏厅和网吧,路过路边套圈的打气球的,路过男男女女花红酒绿霓虹灯彩色牌,路过飘逸的广告喧嚣的叫卖叮铃铃的风铃急躁躁的车喇叭……往前,一直往前,开到城市的末路去。
戚御白在风雨里喊:“冷不冷——”
林笑却大声回:“不冷,夏天啦——”
路边人或许会把他们当疯子,当无所事事没读书的黄毛,当中二病发的青少年……肆意狂欢呼喊,不顾雨也不顾目光,多年轻多猖狂,可爱的疯子。
“那你要不要吃冰糕——”戚御白喊,“冰棒我们一人一半——”
“不要,”林笑却喊,“我吃独食,我只喜欢一个人尝啊啊啊——”路面碎石子摩托车抖抖抖,林笑却喊:“你看路啊!”
戚御白笑:“好,路马上就平整了,抓紧,抓紧一点。”
开了好久好久,天色都傍晚了,戚御白才停下来,拉着林笑却去找理发店。
林笑却头晕眼花,被牵着手一时之间也没反抗,迷迷糊糊就跟戚御白走了好远。
今天阴云重,太阳都被挡住了,傍晚灰蓝灰蓝泼墨到地面。
戚御白找到家理发店,说要染蓝毛,店主看了一眼戚御白浑身打扮,心道宰客时间到。
又漂又染,还要推销理发卡,戚御白恨不得耳朵堵起来。
结账时一个离谱的价格报出来,店主本以为戚御白会付钱走人,但好歹梦里已经染过一次,不做冤大头是好习惯。
戚御白冷白的肤锋利的牙人高马大乖戾笑着盯店主瞧。
店主心里打突突,林笑却拦腰砍价,店主不想惹麻烦一口答应,拦腰一半也比平时价贵了。
戚御白牵着林笑却走出理发店忍不住笑起来,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或许是店主的宰客花样让他觉得好玩,再宰也没开出一个天价来,或许是林笑却为他砍价让他觉得甜蜜,甜滋滋酸涩涩苦味交杂。
他渐渐止了笑,在路边蹲了下来。
风雨小了又大了,戚御白衣服湿了干干了湿。
蹲得脚麻了也没把对不起说出口,太轻了轻飘飘的没什么用,烂在心里翻涌。
戚御白站起来,说去找个旅店吧,太晚了。
林笑却点点头,路灯里他看到戚御白脸上有碎头发,但这一次林笑却不给他拨了。
这么偏的地,能找的旅店都没多好。
戚御白买了一大堆零食和两套干净衣服放桌上,夜更深的时候没听到乱七八糟的声音他还挺困惑。
林笑却说:“严打。”
几年过去小城的沁色行业被严打了一番,不会像梦里那般明目张胆。
这短短两个字,戚御白愣了会儿,终于确定:“你记得?”
林笑却垂下眸:“我记得。”
戚御白说:“很奇妙吧,做梦都能做一块,戚御白,还真是孽缘。”他对自己这番点评还算公道,没因着己身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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