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还是摇摇头:“不,杀了还是太浪费了,这样,你去叫张硕恭过来,把这蛇,移外面去。”
银柳一愣:“移哪里?”
移哪,不都还是要养着它吗。
孟昔昭唔了一声:“状元桥那边有个集市对吧,就在集市口,给这蛇建个展览馆,不光它,还有那些小蛇、中蛇,一并的塞进去,然后在门口搭个牌子,上书,先帝爱宠亲临,与民同乐,若想参观,交银五十文。”
银柳:“……”
她无助的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说这样显得对先帝很不敬啊……可,与民同乐,向来都是一件备受人们赞誉的事;她还想说这是不是有与民争利的嫌疑呢?不过,五十文好像也不怎么贵,茶摊的一碗普通凉茶三文钱,肉饼铺的羊肉饼七文钱,普通人家省省也能看,有钱人更是不在乎了。
纠结了好一会儿,银柳总算找到一个可以吐槽的点:“但是郎君,过些日子,大家都看过了,就不会再来了吧。”
孟昔昭:“嗯,你说的有道理。”
银柳这才松了口气,刚想笑一下,然后就见孟昔昭好奇的凑向自己:“我听说,天竺那边有人能驭蛇,咱们这里有没有这种人才?若没有的话,找几个杂耍伎子来,练一练也行啊,再不济,就找一些不怕蛇的,站里面跳个舞、唱个曲儿,总之让人看了就觉得新鲜,等以后,还能再抓些好养的小动物来,应天府是皇城根,大家有钱,见识却短,定是喜欢这些的,古有周文王的灵囿,那现在,咱们大齐也有自己的爬虫窝了!”
银柳双目圆睁,嘴角带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算了,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世上根本没人可以阻止她家郎君。
银柳忧心忡忡的出去,脑子里已经从一定要阻止郎君为了几条蛇费心费力,变成了一定要劝郎君,至少换个好听点的名字。
而等她走了,孟昔昭又看一眼这腰和百年大柳树有一拚的大蟒蛇,歪了歪头,也转身出去了。
这蛇以前是宫人喂的,后来苏若存进宫,就变成了苏若存喂,等苏若存一日之内升级皇后,紧跟着又升级太后,这蛇就自动成了天寿帝留给苏若存的遗产,毕竟除了她,没人敢天天接近这条蛇。
孟昔昭也不知道苏若存对这蛇有没有产生感情,既然要把它送出去打工赚门票钱了,他寻思着,还是要跟苏若存说一声的。
顺便,也问问她,当初的想法,与现在的想法,是否还是一样。
她是否已经做好,要为自己而活的准备了。
第147章 番外:兴明
孟昔昭说过,他想让苏若存做个一日皇后。
按理说在天寿帝死的那一瞬间,苏若存的皇后生涯就宣告终结了,不过跟崔冶一样,苏若存也要守孝二十七天,在崔冶登基这一日,她才能跟着一起,晋升为太后。
守孝的二十七日里,她拿着皇后的印玺,除了守灵,就是忙碌于后宫中的诸多事务,辈分上,她是崔冶的继母,但在崔冶面前,她从没端起过继母的架子,甚至对他十分恭敬,看得原本颇有微词的众人,都对她心服口服了。
孟昔昭也很敬佩,而他敬佩的点在于,天寿帝都死了,这天下已经是他们的了,苏若存竟然还宠辱不惊,继续做戏做到底,这份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而在崔冶登基之后,苏若存爽快的交出了皇后印玺,搬去历来为太后所居住的延福宫,自打搬进去开始,这宫中仿佛就没她这个人了,每日她都待在自己的宫殿中,偶尔的时候,出来看看风景,不跟朝臣接触,也不琢磨着培养一些爱好,难怪孟昔昭老惦记着她,她这模样,实在是让人担心啊。
天寿帝死的那一天,孟昔昭交代了苏若存几句话,而两个多月来,那就是他们最后一次面对面的接触。
来到延福宫,经内侍禀报,很快,关娘子就迎了出来,她面带微笑的领着孟昔昭进去,孟昔昭观察着延福宫里面的情况,发现这里的人都不敢抬头看关娘子。
连对她都这样,对苏若存,肯定更加的言听计从。
如此一来,他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了,进去以后,见到一身素衣的苏太后,孟昔昭对她问候了几句,然后就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与之前一样,还是给她两个选择,一,留在宫里,做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一,跟其他太妃一同去皇妃庵,在那清清静静的过两年日子,然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苏若存是太后,或许有人会觉得,太后不该离开皇宫,她要想离开,假死、抛弃这个名字和身份,会来得更加容易。若这是苏若存的想法,孟昔昭也会想办法替她办到,但若她不想换,依然想做苏若存,也无妨,古代的规矩本来就是一个皇帝治下严格、一个皇帝治下宽松,反正她又不是崔冶的亲娘,再说了,哪怕她是崔冶的亲娘,只要崔冶说没关系,那就没人能管得着她们。
在孟昔昭眉飞色舞的描述当中,她离宫以后,可以带上五百侍卫,去她想去的任意地方,皇家并未彻底与她割裂,隔三差五,若她愿意,还可以写信回来。她可以做生意,她可以学琴棋书画,她可以改嫁,她可以什么都不做,一切都按自己的心意来,她帮了自己和崔冶的大忙,在物质上,他们都不会亏待她,走的那一日,她可以带上无数的金银财宝,而在其之上的自由,才是她所拥有的,最大的财富。
苏若存望着他,半晌之后,却说了一句:“可是我从来都不缺自由。”
孟昔昭一愣。
“走到今天,我所迈出的每一步,见到的每个风景,既是孟大人的赠予,也是我自己的选择。能令我妥协、委身的人,这世上已经没有了。”
孟昔昭陷入沉默。
他卖力推销的自由一字,对苏若存这样的人来说,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她是个很厉害的女人,不管在哪,只要她想逃,就没人能困得住她。
反而是那些让她被心甘情愿困住的日子,才值得她怀念与珍视。
孟昔昭从没和人相依为命过,他不懂那是什么滋味,更不懂在以一种残忍的方式失去那个人以后,是什么滋味,他试着想了想,若得了那样结果的人是崔冶……
孟昔昭下意识的抿起唇,“只要我还在这里,倘若你改了主意,你随时都能走。”
苏若存看着他,对他笑了笑:“那就多谢孟大人了。”
孟昔昭也没帮上她的什么忙,搞不懂她有什么好谢谢自己的,讪讪的站起身,在走之前,孟昔昭想了想,又问了她一句:“那你以后想做些什么呢?深宫寂寞,你总要打发一下时间吧?总是一个人待着,会憋出病的。”
苏若存听了,也认真的想了想:“我想多读一些书,以前条件不好,我只识了字,还识的不多,教我的人也是个半桶水,我们身边都没有大人,虽没到胸无点墨的程度,但肚子里的东西,也就能糊弄糊弄白丁,后来承蒙孟大人关爱,又学了一些东西,我这才发现,书中之道,着实玄妙,也难怪她以前总是把读书一字挂在嘴边了。”
孟昔昭默默的看着她。
读书而已,宫中从来都不缺经史子集,这个没什么可说的,满足,通通满足。但苏若存这个状态……她自己可能没察觉到,事情过去了,她人也跟着放松了,所以字句之中,总是带着已逝的人。
罢了,哀悼这个过程,对每个人来说都不一样,孟昔昭也不想提醒她,不过,他打算做点别的,分散一下苏若存的注意力。
崔冶最近被大臣催婚催的头疼,这两件事可以一起安排。
那就是,从宗室当中过继一个孩子过来,给他立成太子。
崔冶不必说,他平等的疏远每一个姓崔的人,要不是登基为帝了,他恨不得把自己从崔氏族谱里踢出去,指望他视若亲子一般的教养小太子,那是不可能的。
而孟昔昭自己……说实话,他也没那么好心,皇帝可不是什么好坐的位置,孟昔昭打的主意是自己退休后,带着崔冶一起退休,从他完全不打算照顾一下新帝就能看出来,他只是缺个合适的继承人而已,至于继承人会经历那些风霜雨雪,他便有心无力、也不太想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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