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贺峻察觉到贺明隽的异常,连嘉乐帝都觉得他不对劲。
在贺明隽又一次把差事推给贺峻做,嘉乐帝就压着怒气质问他“你这是在向朕表示你的不满吗”
贺明隽不解道“父皇何出此言儿臣没有什么不满的。”
嘉乐帝并不信“那你为何如此懈怠,朝也不上,事也不干”
“儿臣本就不是勤勉的性子,有人分忧还不好么”
他的理所当然让嘉乐帝有些手痒。
“分忧只怕他想分的是权”
贺明隽依旧没任何动摇“用人不疑,儿臣相信辰王。”
嘉乐帝被气得不行,拍着桌子道“好好你们兄弟情深,倒是朕枉做小人。若真有一日他反咬你一口,看你怎么收场。”
贺明隽“那也是儿臣应该承担的,多谢父皇费心了,只是儿臣的身体注定不能过多操劳,若不用辰王,难道要用三皇子吗”
“你还是怨朕”
贺明隽诚恳道“儿臣能体谅父皇,也希望父皇能尊重儿臣的选择。”
只是他这么说,不仅没让嘉乐帝放下心,反而让他火气更旺。
“你真是放肆朕又不止你一个儿子”嘉乐帝说着,将茶盏砸在地上。
若面前的不是贺明隽,只怕这茶盏会摔在那人头上。
还是潘德全极有眼色地早早通知了皇后,现在见嘉乐帝动怒,又忙好声安抚,撑到了皇后赶来。
皇后劝住了嘉乐帝,又来见贺明隽。
哪怕亲历了帝王的雷霆之怒,贺明隽神色也不见丝毫的忐忑。
皇后一见就笑了,摇头道“在遇见你之前,本宫还以为我是这世间最冷心的人。”
“遇见”一词,饱含深意,似乎皇后已经将贺明隽与原来那个太子分开来看。
不管是前面这句有心或无意的暗示,还是后面那句调侃,贺明隽依旧是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淡定,没给出什么反应。
皇后只是感叹一句,也没想指责他或是唤起他的良心,便又接着说“本宫向来觉得利益比感情更重要,人都是会变的。你再聪慧,能算无遗策么”
贺明隽“哪能呢儿臣没有自负到那地步,只是,不管结果如何,总能挽救或是在儿臣承受范围内。”
就如他把私兵的令牌给了贺峻,又何尝不是一个圈套呢
太子养私兵,若是被嘉乐帝知道了,顶多是训斥一顿,没准儿嘉乐帝心里还觉得他这个太子出息知道培养自己的势力,但贺峻的待遇就不同了。
皇后淡淡反问“你能承受,那别人呢”
都到了这一步,贺明隽不是轻易能被劝动的。
他垂眸沉默片刻,才语气沉沉道“儿臣有负父皇母后的培养,但儿臣的性子实在不适合那个位子。父皇想要的,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不是非我不可。”
“至于母后您雯表妹今年就及笄了吧母后若是有空可以多教教她。”
他说的“雯表妹”是沐恩侯府的嫡长女。
皇后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是秦雯会成为下一任皇后,而他既不想娶妻又不愿当皇上
“辰王他”皇后蹙起眉,“若非心甘情愿,一时强逼也无用。”
贺明隽没直接回答,而是说“他是个清醒又记恩的人。”
皇后微抿唇,有些迟疑地开口“你雯表妹,长相只是清秀。”
他们这样的人家,其实没有太丑的孩子,但遗传是很奇妙的,就如太子比怀宁生得好看得多。
之前就有不少人见她生得好,就对秦家的姑娘期望较高,结果让他们失望了。
“嗯”贺明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才道,“要当好皇子妃,甚至更进一步,能力、品格和才情等比容貌更重要。”
皇后毫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道“是谁当初口口声声称太子妃不能比他生得丑的你与你父皇或者说男子有几个不好色的”
贺明隽没把当初的借口放在心上,甚至就连秦雯的长相他都没有很在意。
“他”贺明隽自己都不懂情爱,更不知贺峻是否颜控,自然也做不出保证。
“若是沐恩侯府不愿,可以拒绝。”
就算贺峻无缘那个位子,光是辰王,就足够让沐恩侯府心动了。
而如贺明隽所料,等皇后向贺峻问起他对自己的婚事有何打算时,他表示出想求娶沐恩侯府大姑娘的意思。
很快,嘉乐帝为辰王赐婚。
三个年纪稍长的皇子,只剩贺明隽的婚事毫无着落。
他一直拖到二十岁。
那时,他已经极少插手朝堂之事,而辰王和才封王的三皇子明争暗斗得不可开交。
别说皇子,就是世家子也极少有二十岁还未娶妻的。
贺明隽的加冠礼堪称盛大。
这日,嘉乐帝亲自给他加冠、取字,然后要以父亲的身份和他谈心。
嘉乐帝特意穿了常服,他有些语重心长地和贺明隽说“和父皇坦诚一点,你至今不娶妻,甚至连女色都不近,是不是不行啊。”
“咳咳”刚喝了一口茶的贺明隽差点被被呛到。
他原以为嘉乐帝要和他谈正经事。
嘉乐帝见状,脸色更加严肃,叹了口气道“不能讳疾忌医啊,或许有御医擅长这一方面。那些太医都帮你隐瞒还是医术不精”
嘉乐帝的声音已带了怒意,似乎下一步就打算送他们“全家陪葬”警告。
贺明隽“儿臣没有。”
嘉乐帝点点头,可眼神明显不信,又问“那你已过了二十岁,该考虑娶妻了吧。”
贺明隽“”
要怎么证明自己能行
他想了下,没再解释,而是垂着眸,顺着嘉乐帝的猜测道“儿臣这身体,就是成婚,也极可能无后,甚至后代出现畸形。”
他并不担心谎言被其余太医戳穿。
即便是父母健康的人也可能生弱的孩子,而他体质确实很差,再加上之前的太医在他的授意下都往严重了说,他自己又明显表现出不愿娶妻生子的意愿,这些为皇室看病的太医都很懂得明哲保身,会帮他圆谎的。
否则,若因他们的话,他的后代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落不了好。
嘉乐帝心里确实打定主意要请个自己信任的御医给太子诊治。
现在在嘉乐帝眼中,太子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当初那老道说什么太子不能在及冠前成婚,多半也是太子搞的鬼。
亏他当初还信了
这个逆子
嘉乐帝憋闷得不行,但他没有再旧事重提。
他如此后知后觉,显得一点都不英明神武,还是算了。
嘉乐帝转移了话题“你长大了,这两年愈发有主意,与朕和为父也生疏起来,有时关系甚至有些剑拔弩张。你是我最看重的孩子,九岁时便被立为太子,只要你表现没有太差劲,朕没想过改立别人,可如今,你的做法”
贺明隽的种种表现,便是嘉乐帝再迟钝、再觉得自己的猜测不可思议,也只能往那个方向考虑。
太子似乎真的不愿当太子。
贺明隽想了想,道“儿臣的身体,父皇清楚,还有儿臣这受不得半点委屈还不听劝的性子,真不是当一国之君的料子。”
他又补充一句“那么早要上朝,我根本起不来。”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嘉乐帝比前一刻听到太子承认自己不想当皇上还生气。
当皇帝不就是如此吗
“想享福若换个人坐上龙椅,只怕你这个前太子连性命都难保。”
贺明隽笃定道“若那人是辰王,不会。”
嘉乐帝嘲讽他的天真。
贺明隽“那父皇便与我打个赌吧。”
嘉乐十五年的冬天格外冷,钦天监也说今年都城及周边地方可能多雪,朝廷做出诸多应对措施。
贺明隽早早就去了庄子,连过年都不打算回宫。
到了冬至时节,鹅毛大雪开始纷纷扬扬落下。
十一月末,已经有流民涌向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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