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还难受?”
江柏看着他的模样,快步踏进了门槛。
宋尔抿唇,他现在其实是有些说不出话的,可看着江柏,硬是动了动嘴巴,“你出去。”
江柏:“……”
他脚步顿了下,可随即就更快的走了过来,看宋尔这模样不问原因就知道大概率跟自己脱不开关系,他就是个傻子也知道这时候不能离开。
江柏来到床边,大致扫了眼,看到宋尔面前放着的膏子后目中闪过几分了然,“我先去打盆热水过来。”
宋尔瞪着他,没吭声儿。
江柏也不敢耽搁,忙又起身去准备了。
等端着盆儿进来时就见宋尔又把脑袋窝进了膝盖里。
“水来了,先擦擦吧,”江柏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有种莫名的小心谨慎。
宋尔头也没抬。
江柏不大敢催他,只好先把盆放下,用干净的毛巾在水里蘸了蘸,“要是不处理的话可能会疼的更厉害。”
“谁弄的?”
宋尔闷声问。
“我,”江柏应的极快,生怕晚了一点。
宋尔听见他的话终于抬起了头,只额上渗着细细的汗粒子,面色也白的狠,他望着江柏,想骂又没力气。
好在江柏也分得清轻重缓急,看他成了这个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很难受的,也不征求他的意见了,直接握住他的肩膀,先用毛巾把他那两处擦了下。
确实红了、肿了,也破皮了。
且还肿的很厉害。
都有点鼓起来了。
可这会儿江柏半点旁的心思也没了,他一边小心擦拭,一边观察宋尔面色,“这样疼吗?”
“有点,”宋尔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
江柏又放轻了些力道,“这样呢?”
宋尔小声“嗯”了下。
江柏就保持着这个力道把那两处擦了一遍,而后拾起宋尔面前的膏子,准备收拾起来。
可宋尔看到江柏的动作还以为是要给他抹,下意识的就要挣扎,“别……这个痛。”
“不是抹的,”江柏怕他再蹭到哪里,赶紧锢住他的肩道:“等我一会儿重新给你做个药。”
宋尔眼睫颤了颤,“会疼吗?”
“应该……不会,”江柏安抚道。
宋尔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应“好。”
要是明天早上还是这个样子,他只怕连课都上不了。
江柏扶着他的肩膀躺下,“你衣裳扣子别系,我一会儿就好。”
“嗯。”
宋尔没有看他,目光缓缓垂下。
江柏则是跑到之前放置药草的地方扒拉了一通,捣鼓了一阵后,捧着药回了宋尔的屋子,“这个抹上应当不疼。”
宋尔看着江柏手上墨绿色的药草汁子,很有些怀疑,“能……能行吗?”
“这个对消肿很有效果的,”江柏道。
宋尔现在的神经是有点敏/感的,听到那个肿字,藏在被子里的手指不觉又蜷了下,沉默了会儿,才小声说:“我自己涂。”
“还是……我涂吧。”
江柏道。
第122章
蓦地,宋尔的眼眸便低了下去。
他微微偏过脸,从江柏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瞧见半片唇,半片印着齿痕的唇。
又是许久过去,才听见话音,“别……”
江柏心绪微低,握着药的手指也跟着紧了一紧,他刚要启唇再说两句,就见宋尔那双琥珀色的眸慢慢转了过来,“去把窗帘拉严实些。”
说出这话就已经相当是同意了。
江柏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先于意识大步走到窗台前面,把原先被宋尔拉的半掩的窗帘子给拉紧了。
拉完之后,却没立即转身回去,而是深吸了一口气才坐回炕边儿。
“好了,一条缝儿也没留,”江柏稍稍靠近了些,却又不至于是那种逼近的距离。
可即便这样,也叫宋尔不大自在,主要是他的衬衣的扣子还没系,那处可以说是完完全全暴露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他抬手、捏了下衬衫的领口,指尖儿顿在了第一截的扣子处。
江柏望着他,没有言语。
那截细瘦的指节在扣眼处摩擦两圈,最后还是放了下来。
仿佛矜持再三,仍选择了放纵。
“那……我涂了。”
江柏低声道。
宋尔眼眸未抬,只轻“嗯”了声。
江柏捏着手上的药,瓯出指肚大小,朝着宋尔伤处抹去,动作细微轻柔,带着温柔而无声的妥帖。
宋尔本以为江柏会没有分寸,可整个过程对方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越界,只是专心涂药。
涂完之后,江柏放下东西,去找了两块干净的布巾覆了上去,“今天就先这样,等明天起来看看肿消的怎么样了,要是还疼的厉害,我明天再调整一下用量。”
“好,”宋尔拧着眉道,虽说江柏的力道很轻,药膏抹上去同样酥麻清凉,可不舒服到底还是有的。
“那你先休息一会儿,等我做了饭再过来叫你,”江柏扶着宋尔的脑袋,给他垫上枕头。
把人安顿好后,接着把水给烧上了。
等水开的时候,又去院子里把两个人的衣裳洗了晾了、柴火劈了、院子收拾了。
之后便是摘菜、洗菜,做饭,大半个钟过去,端了个三菜一汤出来。
洗完手后,去喊了宋尔。
宋尔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饭桌上的菜,猪肉炒笋丁、青菜炒豆腐、玉米钝排骨,再加一道西红柿疙瘩汤。
宋尔:“……”
他煞住脚步,然后转头看向了江柏,“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
“你头一天去教书辛苦了,还有就是……”江柏引着他走向饭桌,“你身体不好,给你补补。”
宋尔听着江柏的话,总觉得莫名不对味儿,好像意有所指似的,“上次不是说不补了吗?”
江柏按着他坐下,给他夹了一筷子笋丁猪肉片,“你上次说的是不想喝汤,这回做的都是菜,只一个疙瘩汤,还是你喜欢的酸甜口,尝尝看。”
说着又给他舀了一碗汤,“饭前喝汤比较养胃。”
宋尔看着满桌丰盛的菜,又抬头看了看打理的整整齐齐的屋子,再面对江柏时总有种对方很贤惠的错觉,恍惚了一瞬又很快归了神,他“哦”了声,拾起勺子,开始低头喝汤。
他饭量不算大,一碗汤、半个馒头、几筷子菜下来也差不多了。
江柏见宋尔吃好了,起身把他抱到了床上,“刚吃完饭睡觉不好,你要是没意思就先看会儿书,等我吃完饭把碗刷了过来和你一起。”
宋尔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见江柏已经跨步出去了,他半躺在那里,想了想,还是没再把他叫回来,索性就从床头抽了本诗集看。
没多久,身旁就凹陷了一块。
宋尔好像没察觉到一般,目光紧紧抓在书上,片刻过去,将诗集又翻过一页。
江柏坐在那里,倒也耐得住性子,没去打扰他,只时间长了,心头不觉便有些跳,大概不论是谁在面对喜欢的人时,都是想要被关注的。
两分钟过去,宋尔耳侧的头发突然被拨了下,他按着书页角落的指腹微错,没管,没一会儿,连着耳朵也被碰了碰,明显到当事人也不能再当没有察觉到,他抬起头,眼眸微抬,“怎么了?”
江柏放在宋尔耳朵旁边的手指还没收回来,他动作微顿,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按理来说江柏想要找个理由解释并不算难,可他思考之后却是道:“没,就是想……碰一碰你。”
“你眼里好像只有那本诗集。”
没有我。
最后一句话江柏没有说,可他的眼神分明是那样表达的。
这世界上能打败故作淡定的永远是真诚爱意,宋尔听到江柏的话,实在没法再忽视他,他看着男人,半晌过去,才道:“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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