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今又拉开了距离,笑着放开他,看向了窗外。
人造灯光下飞白如絮,飘飘扬扬。
钟今跑到了窗边,打开窗户伸手去接,回头开心道:“商延思,下雪了!”
冰凉的雪花落在掌心,很快就消融成水珠。
商延思应声,安静地注视着他。
钟今的手贴在了玻璃上,硬质的指环硌着他手指的触感陌生,让他有些不太习惯,但他并没有把它摘下来。
背后传来了快门按下的声响,钟今知道,商延思又在拍他了。
他好像总是拍不腻,就像视线追逐着他,也不觉得腻味一样。
——你没发现他总是看着你吗?这么一直被盯着,不难受吗?
杀青的那天傍晚,泽瑞举着酒杯,忍不住询问他。
他是怎么回答来着?
他似乎是很不在意地回了一句,还好吧。
他的父母曾很热烈地相爱过,可就算是这样也会彼此厌烦。
那么比热烈更热烈,比执着更执着呢?
钟今喜欢快乐,也不否认他的自私。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希望对方更喜欢,不是人之常情吗?
如果平淡如水的话,也太没意思了。
钟今看着越来越密集的雪花,玻璃窗倒映出的笑眼璀璨明亮。
第89章
淡淡的青梅酒酿的气息融进碎琼乱玉中, 冷暖风交替,玻璃窗上的雾气化成水珠。
钟今穿着蓝色的卫衣,白皙的肌肤上泛着淡红。
他手脚发软地按在巨大的麋鹿地毯的鹿角上, 属于男人的宽大手掌在他的脊背上游移,抚摸着薄薄皮肤下凸起的骨头。
在发觉自己越来越热甚至脸庞贴在冰凉的玻璃上都没有任何好转时, 钟今知道他迟来的发情期还是发作了。
但是不知为什么,这一次的信息素气味格外的浅淡, 不过它依旧对商延思造成了影响。
商延思面上的红意蔓延到了他的眼中, 将黑色的瞳孔染上暗红。
“刚刚吃饭的时候,你在第一时间和别人打招呼。”
身后的高大青年略有些委屈地呢喃,滚烫的鼻息落在他的后颈, 留下吮咬的痕迹。
热意遇到从外吹进的冷风, 似乎化成了潮湿的水雾,黏附在钟今裸/露在外的肌肤上。
他似乎成了渴水的鱼, 在与商延思的接触中汲取着稀薄的氧气。
欲求随着血液流动, 低温沸腾。
钟今不自觉地摸向肚子, 似乎感觉到了不存在生殖腔传来的轻微酸麻感, 那是为繁衍做好准备的身体讯息。
即使昏头转向, 听见商延思的控诉,钟今也第一时间为自己澄清道:“我明明第一时间看向你了。”
他的手彻底撑不住,跌倒在地上, 面颊接触着柔软的绒毛。
麋鹿的鹿角坚硬,极具攻击性。
“你之前就是为这个不高兴吗?”钟今喘着气, 毫不客气地笑道,“小心眼。”
商延思毫不在意甚至是坦荡地说:“我想要你最在意我, 那个老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他的话语里带着阴暗的攻击意味,在本能掌控身体的情况下, 将心里的想法尽数倾泄。
也许商延思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他在心里防备着徐怀玉,比起其他人,这个钟今只有两面之缘的男人,带给他极强的威胁感。
即使不清楚对方的性取向到底是不是男,但徐怀玉展现出来的无可挑剔的一面,让他所有排外的借口显得苍白,除了能从对方的年龄上说道一二,他似乎没有别的优势。
他有的,徐怀玉也有。
徐怀玉很优秀,同样是十分出彩的演员,家世清白强大,洁身自好作风优良,还有一张不俗的脸和不错的修养。
相比之下,他可能还逊色两分,因为他有病,但徐怀玉是个精神稳定的正常人。
隐晦的恐慌如同地动前从地壳深处传来的轻微颤动,让商延思无意识地在钟今的背上留下烙印般的痕迹,似乎能从这样标记的行为里获取安全感。
明明商延思没有信息素,钟今之前还戏称他是抑制剂,但在无数个亲密接触的瞬间,他还是感觉到被犹如实质的气息层层缠绕包裹的感觉。
他躺在了地毯上,黑发在暗红色间格外显眼。
电子篝火依旧执行着程序的设定,保持着一定频率发出白噪声背景音。
窗外是呼啸的寒风,在冬日壁炉前,商延思的胸膛温暖宽阔。
在极为贴近的接吻过程中,钟今闻到了淡淡的独属于商延思的气息,发香和沐浴露的木质香调混合,在高热的体温下,因湿漉染上些许咸腥。
商延思始终、始终看着他。
钟今情不自禁地抬手抚摸他的面庞,冷淡的神色被狂热爱欲冲淡,只剩下些许凌厉在深邃的骨相间流露些许,凤眸内里情深,高挺的鼻梁上浅淡的小痣散发着魅力,让人意乱情迷。
他在起伏间续上刚刚的话题,笑道:“嗯,你最好看。”
商延思掌心贴着钟今的手背,而后轻轻下滑握住青年纤细的腕骨,放在唇边亲吻,从指尖吻到冰冷的戒指。
莹白如雪的肌肤,染上荼蘼的艳丽。
房间里的灯被关上,只剩下如灯的虚拟火光跳动。
商延思抬手关上了敞开的窗户,钟今的面颊又一次贴在了冰凉的玻璃上,肌肤因为冷意浮现细小的颗粒,点缀于胸膛之上微肿的在挤压之下在玻璃上留下印痕。
红绿配色的丝带,被商延思系在了钟今的大腿上。
他灵巧地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编进去一个金色的铃铛,在昏暗环境里,雪肤黑发的青年像是冬日神降之夜的礼物。
叮叮当,叮叮当。
…………
过了零点,就是圣诞节。
在潮热褪去后,钟今缓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坐起来。
他依旧坐在地毯上,恒温的空调让人感觉不到窗外呼啸而过的寒意。
地毯上有些意味不明的水痕,质量上乘的绒毛反而娇贵,此刻乱糟糟地缠绕打结在一起。
钟今站起来时,有零星水痕顺着他的腿根淌落在地上。
钟今苦恼地看了一眼地面,选择先去浴室处理。
商延思躺在必经之路上,钟今没有特地绕过去,反而直接从商延思的身上跨过。
迟迟才滴落的溢出之物在重力的因素下滴落在了商延思的面颊上,钟今没有回头,并不知晓。
钟今打开了淋浴,一边冲洗一边骂商延思。
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是会暴躁一点,毕竟商延思的习惯真的很烂,在被发情期影响的本能情况下,不是他特地准备,商延思不会有那个意识,他恨不得真的当条狗用尿液标记。
这次实在太多,所以还是溢出了。
处理好后钟今简单地用湿巾擦了擦地面,虽然敷衍但也算收拾过。
弄好之后他才不管还在昏睡中的商延思,钻进客卧入眠。
体力消耗的太快了,还好这次信息素浓度低,不然他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落地窗是不是忘记擦了……还有商延思身上……算了……随便吧……
钟今闭上眼,直接睡了过去。
冬天的晨光迟迟,许久才挂在天边,从窗沿落入。
即使铺了地毯,相较于床铺而言,过分坚硬的地面让躯体发出不适的信号。
商延思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身边,心脏因慌张紧缩而钝痛。
他立刻看向门口,发现钟今的鞋还在,身体才从紧绷转为放松。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异样,也没去看监控,而是走向了关上门的客卧。
钟今卷着被子,正睡得香甜。
商延思轻轻地关上门,看着似乎有着干涸痕迹的躯体器官,步伐沉稳地朝着书房而去,然而脚掌落地却没有实感,仿佛踩在轻飘飘的云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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