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到后就顺势一直在地下挖,直到挖空。
这么久了,也没想过从上往下挖。
中间挖空了,再加上连续五六天的大雨,才有了几天这事儿。
“挖到哪儿了?”晴问。
黑绒鼠兽人抬爪,对着跟前的一块凹凸不平的地画了一个圈。
“这边跟我们洞穴相同深度的黑石都已经挖完了,下面的太深,挖了不好送上去,所以我们没动。”
他搓了搓爪子,有些不好意思道:“现在在挖上面一层的,挖着挖着就塌了。”
晴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这样干,或许是脑子小?
“那部落范围内的黑石都这样动了吗?”
“差不多都有。”
处处都是他们挖出来的坑。
黑绒鼠兽人们挖这矿没个定数,东一下西一个下,只要好挖,每日完成族长规定的量就好了。
晴知道了后,难得低头,看傻子一样看地上这比他小腿还矮的黑绒球。
这个挖法,他们不塌谁塌。
也是在地下呆久了,脑子都没了。
“塌的地方呢?”
黑绒鼠兽人往前跑。
晴跟上,没多远就见地上一个凹陷下去的大坑。坑边缘土层断开,落差可能有个两米。表面还有黑绒鼠兽人爬出来而挖开的洞。
晴看了一会儿,忽然问:“你们会画图吗?”
“什么图?”黑绒鼠兽人睁着豆豆眼,被阳光晃得又赶紧低头。他爪子挠了挠耳朵,嘀咕道:“我们不会啊。”
晴道““总知道个这矿产分布的大概,还有深度?”
“你要画这个哦。叫枝来,他知道得最清楚。比族长还清楚。”
“回去叫他画,画好了来我们部落。”晴说完停了下,又改口道,“算了,叫他去我们部落画。”
“你们一起去。”
“我们?!”
“你们洞里漏不漏水?往年会塌吗?”
“漏啊。”黑绒鼠兽人点头,半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往年也塌,但也是不年年都塌。塌了再重新挖个洞就好了。”
“这跟矿洞塌了压伤兽人有什么区别?”
黑绒鼠兽人爪子一顿,被问住了。
以往……以往……
“以往我们洞穴上面一层不是黑石啊。”
晴听完,跟他们无话可说。
*
许霜辞那边,兽人们的伤口都要挨个仔细清理,这是细活儿,费的时间久些。
晴回来后,还差两个兽人没处理。
晴伸手帮忙。
黑绒鼠兽人却不信他,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悄摸往许霜辞那边挪。
晴抬手一抓,逮小鸡似的拎着后颈直接带过来。
兽人炸毛惊叫。
晴黑脸:“不许动!”
许霜辞看了眼晴跟前那兽人的伤口。伤在前腿上,指甲盖大小的伤口。伤口还行,不算深,晴也能处理。
他安抚了兽人几句,让他乖乖听话。
给黑绒鼠兽人处理完,都已经是中午。
太阳晒得厉害,晴跟许霜辞说了暂且将兽人们带回,等确定好矿藏具体的情况后,再重新开挖。
两人无异议,让黑绒鼠兽人将东西收拾了,就带着他们回了。
下午,又回到北边的山洞。
北边现在与从前大不一样,前山后山都被收拾了出来。前山建了两座大房子。
一座兽人们住,一座当仓库放东西。
而后山则用木材跟石块垒砌,盐泉边搭建了几乎半个山头的盐田。制盐的兽人由小熊猫族长带队。
他们成日里就在山上奔波。
部落里负责做饭的兽人也分了两个过来,负责兽人们的饮食。
晴他们过来时,山下只有做饭和刚从木屋那边运送了食材过来的兽人在说话。
晴将黑绒鼠兽人们交托给运食材的兽人们,让他们回去带着一起。
涯赶着回去催促黑绒鼠兽人画图研究黑石矿,马不停蹄跟着离去。而晴则带上许霜辞在洞口里外转了一圈,然后上山。
这时候晚霞灿红,似在天空边缘镶嵌出的耀眼金边。
他们一路往上,翻过前山远远就见兽人们光脚走在盐田边,手上拿着湿软的黏土忙碌着。
这是在修补被暴雨冲过的盐田,防止渗漏。
晴跟许霜辞一到,兽人们顶着草帽看来。
小熊猫族长见状先是一僵,然后冲他俩腼腆笑了笑。
小熊猫族长也叫呼,他们是南边跟金狐族茂他们同一批回来的兽人。
当初只在木屋那边与他们相处了一个冬季,后来各自领活儿,他就带着自己那些兽人选了晒盐。
许霜辞早看出他是个不爱与兽人交流的性子,有点社恐。
这会儿见人家在这边,虽晒黑了,但身强体壮,麻布下还有微微凸起的小肚子。
许霜辞欣然一笑,道:“我们路过,上来看看。”
“那、那看吧。”
见他手脚不知怎么放,许霜辞也不为难他。只在上面逛了逛。
盐泉直接被挖成了盐池,边上还用砖块砌成围栏。比他们刚开始的时候规整了太多。
显然,兽人们用心在做这事儿。
看完之后,叮嘱兽人们早点下去吃饭,许霜辞便跟晴先一步走了。
山下,负责做饭的兽人是山雀兽人。其中一个还是从前跟着秋蓝最早掌勺的。
问起盐泉的事儿,兽人先给晴和许霜辞打了两勺炒菜才道:“最近多雨,山上的盐田总是被冲坏。小熊族长带着兽人们修了补,补了修,我们让过了雨季再弄,但他说闲着也是闲着。”
“这边仓库里现在存下的盐都有二十个麻袋了,够部落吃到后年。但他们说……说喜欢待在山上。”
山雀双眼迷茫道:“搞不懂。山上就一个池子,有什么好玩待的。”
“他们都不跟你们交流的?”
“就问他们吃什么的时候最积极,其余时候连跟我们都很少说话。”
许霜辞听了噗嗤一笑,笑得差点被自己呛到。
他喝了一口水,顺了顺,然后道:“除了族长,其他小熊猫兽人也这样?”
“都这样。就只有幼崽是我们偶尔带着,才喜欢跟我们说话。”
晴:“会不会生病了?”
“你看他们像是生病吗?”许霜辞食指轻轻抵着他的碗,眼睛弯着笑,“你快吃,别胡乱操心。我看他们性格就是那样。”
“是,我也觉得。他们以前在部落的时候就喜欢坐墙壁跟前围着,话也少。”
吃完饭,许霜辞收拾完赶紧拉着晴进山洞。
他俩晚上也睡这里,不去挤房子,免得让毛绒绒们不自在。
自从搬家到树丫河南边定居,他们就鲜少回来。
从到那边起,他就跟个陀罗似的没停过。
后面又是建部落,又是出海找良种,现在这会儿躺在这夏凉的洞中,盯着以往看了不知多少次的洞顶,也生出些恍惚来。
“还是没变过。”
“变了。”晴跟许霜辞一样仰躺着,手点了下洞顶,“以前洞里都烧着火堆,那顶上该绕着烟雾。顶上都没以前黑了。”
许霜辞抓住他举起的手,轻轻笑了一声。
“那是山洞好,还是现在住的房子好?”
“山洞……”
“嗯?”许霜辞手肘撑起身,侧头看着晴。
晴勾着他的腰往自己怀里带,手臂严严实实搂着他,蹭他的脸,亲他的额角。
“山洞只有我们两个。”
许霜辞闷笑着压下去,额头抵着晴肩膀。
“后悔了吗?”
“不会。”晴蹭着蹭着,唇贴到了许霜辞颈侧,牙齿痒痒,便就张嘴咬了。
许霜辞抓着跟前的白发揪了一下。
“属狗的,疼。”
“不疼。”晴舔舐着浅浅的牙印。
许霜辞呼吸微乱,五指张开挡在他脸上。年轻力壮的,经不起撩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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