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34)
据商振的回忆,他那时可能是喝了点酒,但更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识,只剩下愤怒支配着后来的行为,那时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他们。
那晚上后续是怎么收场的,林蔚轻不太清楚。
他知道商振对那晚的事情心怀愧疚,他自然能也不会怨商振,所以平日里二人谁也不主动提起这事。
付湛告诉他,那晚商振打伤了人却又咬紧牙关半句不肯多说,谁也问不出他失控的缘由。好在商母心软,到底还是替他平了事端。
而余下几人一旦开口就被他狠揍,加上自己做了坏事又有些后怕,便也半真半假地被封了口。
还有些隐约知道情况的老同学大多也不是坏人,对林蔚轻也没什么恶意,自然不会拿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出去说。
事情直到林蔚轻决意暂时离开深城的时候,才算平息下来。
然而商家老爷子只知道商振喝酒闹事打伤了人,以为商振浪荡惯了又学了些坏脾性,狠心将他赶出本宅去思过。
林蔚轻这时才知道商振脱离商家的真正缘由。
可此刻林蔚轻根本来不及细想这些过往。
此时付湛明明早已经知道内情,还刻意将事情一层层敞开来说,他这是故意要戳林蔚轻的心坎,让他根本抬不起头来。
对话之中,林蔚轻衣衫落了一地,手腕子也被这人恶劣地拿皮带束缚住,吊在衣柜的横杆上。眼前什么也看不见,胳膊腿儿又使不上力,根本避不开付湛逗弄的动作。
这人竟是比那晚那几个混蛋更有手段。
无论是内心还是身体,最隐秘的深处都被迫直勾勾地敞开来,双重刺激下林蔚轻终于压抑不住,瘪着嘴落下几滴泪水。
付湛心中一动,到底是怕把人给弄伤了,只得解下蒙眼的领带,撑着柜门盯着他看。
林蔚轻眼圈通红,目光没有落点,茫然地愣怔了片刻。
而后像是终于回过神,被困在柜子里无处可藏,只得委屈地望着面前的人,双腿自欺欺人地绞在一起,试图遮掩些什么,心下又生气又无力。
付湛被这情形激得血气翻涌,强行清醒着头脑,侧身坐下,半抱着林蔚轻让人将瘫软无力的身体倚在他胸膛。
被逗到极限的时候,林蔚轻头脑昏沉,眼前隔着泪水看不清身后人的表情,内心防线彻底崩溃。
“湛……湛哥哥……”
此时林蔚轻还有几分清醒,软声求饶过后又生出几分别扭的不甘,侧头一口咬住他肩头,略微凸起的犬牙刺进那隆起的肌肉。
而后又像是怕刺痛了他,松了口舔舔那血痕,带着哭腔唤他:“湛哥哥!”
付湛被这一声叫唤弄的心软不已,肩上冒出的一串血珠子也顾不上了,任由林蔚轻发泄这被压制许久的不满。
林蔚轻丢了脸面又克制不住自己发出这种邀请,心里本就窘迫得很,却又听见身后这人轻笑几声,顿时恼的连胸口都染上绯红。
“刚才不是还倔得很?”
林蔚轻湿润的双唇动了动,像是脑袋混沌想不清楚,根本不知如何回应他。
好在付湛还没有丧失底线,见人已经屈身恳求他,便将他抱出柜子。
金色的灵力推开那几扇挡住去路的衣柜,而后滑到背后将房门堵死,付湛将全身颤抖着的林蔚轻放到房里的大床上。
这才开始享用经过一晚上精心准备,此时才完全烹制成熟的,一道汁水四溢的佳肴。
到天空呈现一种朦胧的蓝色雾状的时候,林蔚轻精疲力尽,睡得很沉。
付湛划了几道简单的令符,凌乱的房间被安静地恢复成了原样。
轻轻拉开门,回头看了眼安稳睡着的林蔚轻,付湛才关紧房门去了隔壁。
“守好。”付湛对走道里的保镖说。
保镖守了大半夜没有换岗,个个脸上都挂着些疲惫。
付湛又在房门外布下防护阵,即便这里是识界,林蔚轻也不是什么脆弱的玻璃花,但他总是习惯性地不放心让林蔚轻离开他视线之外……况且林蔚轻此刻已经被他弄得精疲力尽。
整个医院顶楼都被付湛布置了结界,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灵识。
他自然察觉到了治疗室的状况。
商振刚刚醒了,揉着太阳穴坐在床边上,镇静剂的副作用让他有些头脑昏沉。
商振成了商·萎靡不·振。
而付湛却好似充足了电,整个人神采奕奕。
“你醒了。”
“你还敢来?”商振见了他没什么好脸色。
付湛二话不说扯开他手上的纱布,商振挣不过他。
“你自己看看,一夜之间愈合了,不觉得奇怪?”
商振想了想,抬眼望了他一眼,“跟上次顾总做的一样。”
那晚遇见顾希然之后,商振半真半假地套出些信息,但他猜不透细节。
也许是找到机会去探查魔祟初次出现的现场,顾希然倒是很大方,当着商振的面便处理了他和吴阿姨的伤口,看得商振无比诧异。
付湛毫不掩饰,“就是她做的,她刚才来过。”
商振:“……”
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她没死,或者说,她还会复活。”
“……”商振叹气,示意付湛坐下谈,“你们究竟是哪一颗星球过来的?M78星云吗?”
付湛笑笑,“灵都。”
付湛简短地介绍了灵都世界的存在和灵邪两族的斗争,略过了些不能确定的推测,只把重点放在了顾希然的治愈术和再生术上。放眼整个灵都,自有史记载以来,顾希然的治疗天赋无人能出其右。
被付湛打碎的那具躯体,顾希然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再生;治愈商振身上这点皮外伤,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章本篇完结。
☆、凤主
“你是说,昨天你们的争执是因为顾希然放了那什么魔鬼王?”
商振皱着眉,满脸写着不信。
“是王魔祟。”付湛无奈,“魔祟之王,现世即可号令千百禽兽麟甲魔祟。”
“所以才会造成昨天那种惨状。”商振想起了那晚的吴阿姨,“可她这么干的目的是什么?大晚上无聊玩儿真人版末世求生?”
“她不肯说实话,我们也猜不透。”
他与林蔚轻的想法毕竟是推测。况且他早已经困在了碎魂塔里日益衰弱,就算顾希然什么也不做,他也必然比顾希然先消失。
付湛始终想不通,身为灵都西方之主的顾希然究竟为何会狠绝至此,只好无奈道:“但你也不用怀疑我们冤枉她,她自己亲口承认了。”
商振摸摸下巴,“要是她真的不把人命当回事,又为什么要冒着风险过来给我治伤?”
“大概这就是真爱吧。”付湛耸耸肩。
“不不不是的!”商振眼神闪了闪,转移话题,“说到这,林蔚轻人呢?”
付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欲盖弥彰的反应,提到林蔚轻时,他的表情又转成一种难以形容的骄傲和兴奋,“睡了。”
商振嘴角抽了抽,“你的表情告诉我这两个字他娘的很可能有别的含义。”
但商振向来不是自讨狗粮的人,摆摆手表示并不想听他的回答,“你跟林蔚轻究竟怎么一回事?他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着你俩有鬼。”
付湛一边心说你可总算问到重点了,一边脸上摆出“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吧”的表情,然后声情并茂地讲述了一段自以为感天动地的俗套的爱情故事。
而情场老司机耐着性子听完了整段故事之后,面上只剩下收都收不住的鄙夷和不屑。
“咳咳。”商振很正式很严肃地清了清嗓子。“所以把你俩的误会总结一下,原因很简单。”
“一方面,你自以为是地扛下了所有事情,又为了装酷不告诉他实情,一番付出之后感动天感动地感动你自己,偏偏林蔚轻并不领情。”
“而另一方面,林蔚轻那时又傻又天真,本来就认为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地谈着禁忌之恋,负罪感满满,加上你光顾着保持酷炫忽略了去解释,导致林蔚轻误以为你决心要离他而去了。”
商振摇摇头,“要我说啊,你俩之前的误会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地位不对等,认知有差距。是这样没错吧?”
付湛哽了哽,难得的有些语塞,但又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阿轻有没有问过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嘴里什么时候才能吐出象牙?”
“……呸。”
商振眨眨眼,“那林蔚轻有没有问过你一个问题?”
付湛皱眉,满脸不情愿地配合他,“什么问题?”
“你讲故事的时候语气非常的装逼。哦对,平时也是,皱皱巴巴的,透着股子陈腐味……昨天还给我来了句‘你在何处’,可酸死我了,啧啧啧。”
商振一边说还一边揉着腮帮子,好像真实地被酸到了。
付湛:……呸。
而后指尖一动,一道屏音令飞过去。
而商振还是叭叭叭地挤兑个没完。
付湛觉着他现在看见商振这张脸就头疼。
“昨日在城南十字路口时,你有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除了你这一身狗皮上的伤口以外。”
商振眉毛一跳,“……狗皮?!“
”算了你说话还是皱巴一些吧……什么不舒服?看到你跟林蔚轻秀恩爱心里不舒服算不舒服吗?”
付湛懒得搭理他,想了想,“那看来是真的。你的体质很特殊,灵邪不侵,几乎能免疫所有灵力和邪力,唯一特殊的是,顾希然竟然能用灵术治你的伤。”
商振一脸莫名其妙,“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们那个世界的人打不着我?”
付湛回答的很干脆,“对。所以你可以随便作死。“
只要别惹上顾希然。
“好吧……不过我说啊,你俩这一出,嘁,真是坑死顾希然了!”商振惋惜,摇头,“啧啧啧,我都心疼她了。”
“没这一出,你也会心疼她的。”
付湛似笑非笑。
“什么?”商振敏锐地察觉他话里有话。
“这事说起来有些远了。五百年前,龙灵降世的时候,长阳宫四周金光环绕。我的父王与母后很恩爱,一直守在床边陪她,亲眼见着一条龙形瑞灵飞入灵胎中……所以,自出生起,世人便知我是天选龙灵。”
付湛满脸骄傲,商振没搭理他,默默等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