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被老攻追杀怎么办[快穿](140)
舒星弥自知敌他不过,绝望地闭上眼睛,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你杀了我吧。”
寒息一怔,手竟停在半空。
第181章 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刺客
舒星弥是故意的, 他知道此时靠武力不可能打得过寒息, 那就只能攻心了。
他闭着眼睛,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人鱼肉,眉头微蹙, 怕痛似的。
寒息一见他这样, 果然下不了手了。
寒息的脑海中赫然浮现出两人恩爱欢好时的情景, 他从这个少年身上得到了很多快乐和满足,每当想起,那动情的感觉就像浪潮一般扑上他的心坎,流淌得到处都是。
而且, 寒息知道舒星弥对他有好感, 这个世界上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喜欢着他的人,恐怕仅此一人。
虽然不知道舒星弥是真心还是假意, 也不知他是一晌贪欢还是至死不渝,但只要知道世界上或许有这样一个人喜欢着自己,寒息就觉得值得了。
就像是一个满身泥污的乞丐,偶然从雪地里挖出了一颗纯白亮润的大珍珠,托着也不是,含着也不是, 又舍不得丢, 无所适从,不知所措。
寒息曾一度以为自己可以不顾内心的情感,直截了当地了结舒星弥的性命, 但现在人真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让他杀,他却做不到。
细针险些刺入寒息的皮肉。
舒星弥许久未闻动静,一睁眼,只看到寒息离去的背影。
“等等!”舒星弥站起身,追了寒息几步。
寒息回头,静静看着舒星弥。
“有件事你一定得听我的,”舒星弥握住寒息的手:“千万别回采秋堂,七夕节酉时,我们在梦蝶茶楼见面,我还有些话想跟你说。”
舒星弥怕寒息回到采秋堂就会因任务失败被处死,因此才不让他回去。
寒息似懂非懂,不太明白舒星弥的话,只知道他神色焦急而严肃,看来不是小事。
舒星弥抬手从发间解下一条发带,这是他初入付宅时从街边的,深翡翠色的发带上绣着一根纤细的孔雀羽,尾端缀着一行短短的流苏,他把发带塞到寒息的手心:“收好。”
是定情信物。
寒息收了舒星弥的发带,也从袖中摸出一个剔红嵌玛瑙针线盒,巴掌大小,厚红的盒盖上雕着一对互相咬着尾巴的锦鱼:“给你。”
“我说的记住了?”舒星弥望着寒息的眼睛。
“恩。”
舒星弥逃离了付宅,去附近的街巷找卖梳子的老头,那老头就在不远处的巷口等他,接上他后,便带他回了拾春阁。
寒息在原地抽出腰刀,对着自己的右臂狠狠斜割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染红了半边袖子,手背、手指上也都是红色,他把腰刀扔进灌丛。
采秋堂的五个杀手终于找到后门来,他们先前不知道两人是往这个方向走了,在其他地方也找了一遍,因此来得晚了些。
“五爷!这是怎么了?”一个杀手捧着寒息的胳膊惊呼:“那小子人呢?”
“跑了。”寒息一脸惋惜:“刚才差点就抓住他了。”
“现在再追啊!”另一个杀手拔腿往前跑了几步,见其他人都不动,回头愣愣地问:“咋了?”
“个没眼力见儿的,没见五爷受伤了嘛?现在还追个屁!人早没影儿了。”脑门上有疤的杀手吼道。
“此事不要回禀堂主,”寒息交代道:“他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迟早要把他揪出来的。”
“恩恩,我们懂,五爷放心吧。”脑门有疤的杀手殷勤地点着头。
寒息割伤自己,一是为了不让手下继续追杀,二是让属下知道自己不是故意把人放走的,否则万一有人把这事儿捅出去,让堂主知道他故意放人,事情就严重了。
“那咱们要不要先回堂口…”没眼力见的杀手小声问。
“先不回,”寒息摇了摇头:“事情还没办完,不着急回去,我这点儿伤不算什么,得早日找出竹…吴竹才行。”
“好,听五爷的。”
*
舒星弥随卖梳郎回到拾春阁,在正厅见到了祖爷,他向祖爷深深施礼,说:“祖爷,是我无能,没能了结姓付的,反而差点把自己折进去,望祖爷责罚。”
“起身,此事不能怪你。”祖爷坐在木轮椅中,闭着眼睛,嗅着茶香,似是在养神,他说话很慢,每个字的字头字尾都念得清清楚楚:“这次是采秋堂给你设了个局,那受害女子的父母和付三爷原是同伙,都是采秋堂的人,我这才派人把你接回来,免得你中了他们的圈套。”
“祖爷如何得知?我竟没看出来,还望祖爷指点迷津。”
祖爷缓缓抬眸,眼睛虽浑浊,却透着一股悟透世事的精明:“因为他们做的局粗了,不用心。”
舒星弥一脸不解:“是吗?”
“苦主来我拾春阁买付三爷的性命,缘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被付三爷强行纳为妾室,并虐待致死,他们东拼西凑了十两银子作为酬劳,我只收了三两,退回七两银子,留给他们安葬女儿,”祖爷解下钱袋,拿出一粒银子,给舒星弥看:“我并没有把他们的银子原封不动地还回去,而是特意换了我们的银子。”
舒星弥微微抬头,他已经明白祖爷是什么意思了。
但凡是从拾春阁流出去的银子上都有记号,记号都是祖爷亲自做的,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记号,祖爷有时会在银子上掐一个四瓣花,有时会掐一个五瓣的,花瓣的长短、刻痕的深浅都不同,因此每块银子都是特殊的。
由于拾春阁的银块表面粗糙,即使刻上花瓣也不明显,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这样一来,银子的去向就有了痕迹。
“我在那银子上刻了七个花瓣,五长二短,后来,我听说这几块带有七片花瓣的银块落入了添香苑的钱笸箩里。”祖爷垂眸无奈地笑了笑:“你知道的,添香苑里有我们的人,他把持有这银块之人的容貌和身量说给了我,果然是那受害女子的父亲,虽然他改易了容貌,但他的眸色比发色稍浅一些,这个是不会错的。”
“女儿尸骨未寒,父亲就进了窑子……好深的父女情谊。”舒星弥轻叹。
“而且,你刚进付宅,付三爷竟一刻也不愿在自家宅里多待,立即就跑去好友家借住,未免也太凑巧了。”祖爷望着自己的手指:“而且,我还听说…采秋堂的五爷也参与在内。”
“又是采秋堂摆了我们一道,”舒星弥眉头轻皱:“他们总是和我们过不去,如果不是祖爷救我,我恐怕性命不保。”
祖爷眼神一凝:“我处处忍让,奈何他们却处处为难。”
“一山不容二虎。”舒星弥帮祖爷拂去肩上的碎叶。
祖爷沉默了。
两派相斗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其实拾春阁和采秋堂早有恩怨,确切来说,从立派的那一刻起,两派就是对头。
拾春阁的祖爷和采秋堂的堂主原本是双胞胎,亲兄弟,哥哥叫林慈,弟弟叫林怒。林慈和林怒原本都是采秋堂的继任堂主候选人,两人的治人理念不同,林慈主张以德治人,林怒则主张轻罪重罚、杀一儆百。
当时派中择选堂主的方式是武斗,并不是谁是兄长谁就优先继承。
林慈和林怒的身手不相上下,选拔堂主之时,两人在所有人面前一决高低,奈何每次都打成平手,根本分不出胜负,堂主之位一时定不下来。
林怒实在等不及了,直接给自己的亲哥哥林慈下了毒,让林慈永远瘫在了轮椅上。
采秋堂自然不可能让瘫痪之人成为堂主,林怒登上了堂主之位,将自己的哥哥扫地出门,当时有几十名杀手誓死追随林慈左右,也跟着林慈离开了采秋堂,林慈没过几年就重立一个新门派,取名拾春阁。
林怒靠不光彩的手段赢得了堂主之位,其实他在采秋堂的威望已经受损,再加上其治人手段有些残忍,堂中的兄弟只要犯一点小错,就棍棒伺候,闹得人心惶惶,能逃的逃,能躲的躲,正如寒息所说,人口凋零。
拾春阁则不然,江湖中的人同情林慈的遭遇,许多人专程来投奔他,拾春阁迅速发展起来,与采秋堂平分秋色。
采秋堂的堂主林怒看在眼里,恨在心上,一再设局陷害拾春阁,这次更是招惹到了林慈的心腹舒星弥身上。
“轻君,你说我一直不理会他们的挑衅,是不是做错了?”祖爷望着舒星弥,他是真心想听舒星弥的意见:“我一忍再忍,他们却丝毫没有收敛之意。”
舒星弥在拾春阁的名字叫轻君,这是祖爷给他取的名字,吴竹只是他的化名。
舒星弥垂眸思索片刻,笑道:“祖爷敢不敢捅蜂窝?那蜜蜂可是会蜇人的,它就算是自己死了,也要狠狠蛰人一身大包,这样下次人们看见蜂窝的时候,就会想起自己身上的疼,就不敢随便招惹它们了。但如果欺负它们而不必付出任何代价的话,人们也就肆无忌惮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以牙还牙。”
“是。”
祖爷慢慢牵起唇角,抬手拍了拍舒星弥的胳膊:“我明白了。”
“对了,”舒星弥突然想起一事,别人可能不知道,但祖爷见多识广,人脉又宽,兴许知道,他问:“祖爷,您知道采秋堂的五爷是什么来头吗?”
第182章 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刺客
祖爷看进舒星弥的眼睛, 像是在猜度着他的意图。
“你和他交过手了?”祖爷的声音很轻, 掺着紫薇花香的夏风轻拂, 为他的声音镀上了一层神秘莫测。
“是,”舒星弥如实答道:“他的身手很稳健。”
“你看人很准,”祖爷缓缓点了点头:“他的身手其实并不算是拔尖, 放眼整个江湖, 也只是中上的成色, 若论迅捷灵巧,他不如你,但他身上最难能可贵的一点就是他稳当,哪怕是精疲力尽的时候, 他仍然可以保持坚毅, 不会轻易被人击败,光是这一点, 江湖中就没有多少人能做到,哪怕是我和采秋堂堂主也做不到。”
这一点舒星弥深有体会,他和寒息第一次交手时,他完全占据主动和优势,但当两人身心俱疲时,他再和寒息交手, 却感到万分乏力, 而寒息的体力似乎永远不会枯竭似的,内力也源源不断,如果不是寒息手下留情, 舒星弥早就死上十回了。
“原来如此。”
“你为什么想知道他的来历?”
“他待我很好,”舒星弥说起寒息的时候,唇角不禁泛起一抹微笑:“我很好奇他的身世。”
“哦?”祖爷饶有兴味地笑了,眼角和唇边皱起细密的皱纹:“他待你好,也许是出于别的目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单纯的感情,你可不要受了他的蛊惑。”
祖爷心中不禁有些埋怨,采秋堂的五爷可真是的,不知道给自己的小徒弟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又扬声告诫道:“知道得太多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尤其是……他人的过去,有时会为你惹来杀身之祸。”
舒星弥轻轻蹲下身,双手放在祖爷的膝头,乖乖地眨了眨眼:“祖爷,我不会说出去的。”
“……”祖爷最受不了有人向他撒娇了:“此事我也不知,你回去歇歇吧。”
“祖爷手眼通天,城里的人和事没有祖爷不知道的。”舒星弥低下头,把下巴搁在手背上。
祖爷被舒星弥缠得没办法,俯身望着舒星弥的眼睛,说:“你不是说他待你好吗?他若真待你好,自然愿意对你敞开心扉,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你,只是…你们到底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以后少和他来往,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