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被老攻追杀怎么办[快穿](2)
这一世,他是湮海龙王的第九子,清胧。
他虽然是龙王之子,却没有龙角龙身,只因他的母亲是龙王妻妾九人中唯一的鲛人,而清胧完美继承了母亲的容貌,论相貌,论身段,龙宫中无人可与之相争。
然而,他资质奇差,根基不佳,这令龙王十分不悦,自己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废物的儿子?他对外宣称自己只有八个龙子,拒绝承认第九子的身份。
从小到大,九公子清胧在龙宫饱受欺辱,在八个哥哥姐姐中,只有三哥对他还算不错,其他的,没有一个看得起他。
鲛妃失宠后,清胧彻底沦为龙宫中的奴仆,任何人都可以对他大呼小叫,呼来喝去,任意作践。
他脑子笨,记性差,别人欺负了他,他也不怎么记得。只是半夜的时候,会突然莫名有些委屈,偷偷在被窝里哭起来,醒来的时候,被子底下会有细细碎碎的珍珠。
清胧把圆整漂亮一些的珍珠拣在手心,偷偷卖掉,给娘亲买花戴。
八个哥哥姐姐到了一百岁的时候,就纷纷前往仙山拜师,修习仙法,小有所成,而清胧两百岁的时候,仍然无人愿意收他为徒。
清胧道行浅,法力弱,就算是和海边的渔夫打一架,都不一定能赢,有被人扛回家烤了吃的危险。
清胧就这样长到了三百岁,他生命中的转折点出现了。
奇迹出现了。
人人看轻的九公子,竟然被闻名十六仙洲的玄异仙尊收为徒弟。唯一的徒弟。同食同寝,出双入对的徒弟。
双修的徒弟。
第2章 霸道师尊毒杀爱徒篇
此事惊动了仙界,甚至连妖界、魔界、人界、阴界都有了传闻。
经此一事,有人猜测玄异仙尊的收徒标准是:美丽愚蠢的少年。
清胧跟随师父回到蓬洲梦麟洞修炼,参悟仙法,下凡除妖,师徒二人情愫渐生,生死相许。
他们约定,在一千年以后,无歧岛上开满合欢花的时候,他们就去那里成亲。
然而,几百年后,清胧的仙法日益长进,他被天帝调去看守木昧神树,当夜,木昧神树灵脉不稳,意外中伤清胧。
以神树的灵力,只消一击便要打去三千年修为,清胧只有不到一千年修为,被神树重伤后,顷刻坠落人间。
师父得知爱徒出事,心魂俱碎,不顾一切下凡将爱徒找回,并喂爱徒饮仙药吞仙丹。
然而,那仙药中被人下了蚀魄粉,清胧七魄散去,永远无法复生。
无歧岛的婚约终究是化作泡影。
爱徒去世后,玄异仙尊下凡寻找爱徒的转世,寻了万年未果,仙尊哀伤至极,他知道自己若再如此下去,恐怕要堕落成魔,只好投戮仙池自尽。
“这就是他们二人之间的全部了吗?”舒星弥用意念询问着系统。
“是的。”
看来,这个所谓的“系统”提供的信息是有局限的,并非全知全能。
舒星弥认为,这个故事里一定还有更加复杂的情况。
毒究竟是谁下的?以玄异仙尊的道行,他会看不出药里有毒么?……换而言之,连玄异仙尊都察觉不到药中有毒,那下毒者绝对非同小可。
这绝不是“不喝仙药”就能躲过去的灾难,如果找不出下毒者,即使不被毒死,也会面临其他的致命迫害。
“宿主,我虽然不知道下毒者究竟是谁,但我可以提供一个提示:下毒者的身份,是宿主从来没有怀疑过的人。”
“谢谢。”
在舒星弥表达谢意之后,周围似乎有一阵暖意,夹杂着微弱的雀跃情绪。
系统究竟是生命体,还是非生命体呢?舒星弥不禁有些怀疑……
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清泉飞瀑,仙雾弥漫,楼阁高耸,殿宇重重,鹤鹿闲游,正是仙山宝境。
舒星弥此时正站在朱红小桥之上,望着桥下溪水潺潺。
墨色长发垂至腰畔,手臂上有薄薄的鱼鳍,很脆弱,仿佛就连小婴孩也能将它撕碎。鱼身鱼尾,银蓝色的鳞片乖巧地铺叠着。额头和手腕上戴了两串碎珍珠编织的链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饰物。
舒星弥觉得呼吸十分困难,胸口有些发闷。
他是鲛人,常年在海中生活,仙山这样高的地方,不太适应。
对了,清胧好像还没完全修成人形,这个鱼尾……怎么走路?舒星弥扶着桥栏,想走几步试试,却不小心摔在地上,鳞片被小石子硌得发痛。
刚穿越过来,还不太熟悉这具身体。
“哈哈哈——”
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在他身后响起,还有拍巴掌的声音。
舒星弥吃力地站起身,回头一望,原来是一个年轻的黑发男子,金冠玉佩,仙气飘飘。
此人名叫鸣威,才两百岁左右,比清胧还小一百岁,拜了个好师父,法力已然不可小觑。只因他和师父来此探访,恰好碰见了清胧拜师被拒,特意前来嘲讽一番。
鸣威平生最厌恶鲛人,原因很简单——有个鲛人睡了他的未婚妻,所以他对所有鲛人抱有敌意。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哎呀,九公子这是第几次拜师失败啦?”鸣威得意洋洋,满脸讥笑:“拜了两百年,都没拜得个体面师父,羞不羞人哟~连路都不会走,怪不得没人要,回龙宫又要被父王骂了吧?”
的确,这是清胧拜师被拒之后的情景,他又双叒叕被拒绝了。
舒星弥不想和鸣威计较,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打不过他。
惹不起躲得起。
他本想跳到小溪里游走,奈何溪水太浅,这样跳下去绝对会一头撞在石头上。
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他突然发现,自己可以自如地“行走”了。不要想着用双腿“走路”,想着“游”即可。
“哎,谁让你走了?”鸣威一个瞬移挡在舒星弥面前,眼神凶狠起来。
舒星弥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被施了定身法,他只能望着鸣威,却什么也做不了。
一股绝望与无力盘旋在他的心底。
没有法力,就会落到如此任人鱼肉的境地。
鸣威见面前的鲛人果然毫无反抗之力,心头的暴虐之气更涨几分,抬掌便向舒星弥挥去——
舒星弥还是下意识往后一闪,本以为这一掌是挨定了,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解开,而鸣威反而定住了身形,惊恐地睁着双眼,不知发生了何事。
“谁?!”
鸣威到底还是比舒星弥强上一点,被施了定身法还能说话。
舒星弥环顾四周,并没发现有什么人,而在西方的天上,高高的地方,漂浮着四个硕大的黑字:向他道歉。
鸣威见了那字,顿时吓得一激灵,早没了方才的嚣张模样,蔫蔫地对舒星弥不情不愿道:“对不住,是我口不择言。”
舒星弥只觉得鸣威欺软怕硬的嘴脸令人反胃。
他对着西方深深拜了拜:“多谢恩人搭救。”
日后拜得良师,学有所成,一定不会像今日这样受人欺辱。
*
过了月余,湮海龙宫举行宴会,遍邀四方仙人,这场宴会,实际上是一场宝物鉴赏交换的盛会。
舒星弥知道,他与玄异仙尊就是在这场宴会中相遇的。
宴嘛,总少不得歌舞,少不得美人,少不得琼浆玉露、锦食佳馔,少不得华丽炫目的食器,少不得推杯换盏的欢笑。
海中水晶宫,每一寸都涂满了“奢靡”的气味,摇摇欲滴。
龙王左搂右抱,他的八个儿女端坐席中,为他们各自的师父斟酒,都是仙界有头有脸的仙人,在凡间都有庙宇香火供奉的。
舒星弥与众多仆人一起,端着金碧交错的酒盏和紫青的葡萄串,为来客布馔。
方才他看过客人的名簿,都是仙人的亲笔,“玄异仙尊”四个字与那日天空中浮现的“向他道歉”字体完全一致。
舒星弥跪坐下来,为玄异仙尊倒酒。
倒罢,他抬头看了面前的仙尊一眼。
正对上那男人的眼神。
心头一紧。
玄异仙尊望着他,面无表情,却十分自然,仿佛这个男人生来就没有任何表情,也不需要用表情来表达自己。他高兴了,悲伤了,发怒了,都无需让任何人知道。
他的服饰是在场所有仙人中最繁贵的,墨色与褐金相间的广袖深衣,暗绣明纹,像王。龙王在他面前,像黄鳝。
舒星弥看得有些呆了,这张脸,和裴欲完全一样,只是…他竟隐隐有些害怕。
人在面对比自己强大太多太多的人时,会不由得产生一种敬畏。
而且,玄异仙尊的眼神,有些不像人类,倒像是某种攻击性和占有欲极强的兽类,很傲,傲到极致反而冰冷,但在这冰冷之中,又蕴含着尖锐而滚烫的气场。
舒星弥曾以为他温文尔雅,或是清逸绝尘,或是世外高人…现在看来,完全不是,一点都不沾边。
会不会是妖界闹翻了天的大妖精,实在降伏不了,被天帝招安过来的?……
一想到这个人是裴欲的前世,舒星弥就觉得有趣。
“多谢仙尊那日相救。”舒星弥小声说了一句,笑了笑。
少年清丽的笑容映在酒中,无风,酒却荡漾。
没有任何回应。
玄异仙尊只是慢慢眨了眨眼,连头都没有点。舒星弥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没听到?
舒星弥刚想再说一遍,却被后面的仆人推走,走到半路,他又回头望了那个男人一眼,那男人微微低头,看着杯中酒。
*
众人饮宴之际,舒星弥去后厨装了些饭菜在食盒里,送给娘亲吃。
自从龙王与鲛妃夫妻不和,二人从来没见过面,像宴会这样的场合,鲛妃也是不去的。
舒星弥抱着饭盒,沿着小路绕到鲛妃所在的宫殿。
一路上听了许多嘲讽之语。
“刚才宴会上,清胧对玄异仙尊那叫一个殷勤哦。”
“是呀,上赶着跟人家搭话,可仙尊理都没理,啧啧,这年头,还是实力比较重要,光长个漂亮脸蛋儿有什么用?”
“就是,我看他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了……”
“除了美貌,一无所有。”
“呃,他也不算一无所有吧,起码性格是善良温和的。”
“请你告诉我,一个善良温和的弱者有什么用,哦,补充一下,是善良温和愚笨的弱者……”
鲛人族听力灵敏,仆女们嚼舌根的话,全被舒星弥听得一清二楚。
他已经不会感到不甘和愤怒。这些话,几百年来都听惯了。像海水拂过他的皮肤一样自然。
舒星弥望着茫茫的海水叹了一口气,吐出无数泡泡来。
进入殿中,鲛妃正在静静织绡,纯白轻薄的绡纱若隐若现,流淌如烟。
“娘,歇会儿吧,吃饭啦。”舒星弥笑着将饭盒放在桌上,走到娘亲身边帮她捶肩。
“你也坐着歇歇,娘织完最后一小段。”鲛妃没有停手,唇边带笑。
少顷,鲛绡已经织好,鲛妃纤手轻点,那长绡竟凌空飞舞,待落下时,已做成一件纱衣,袖口与背部都有水色绣纹,碧光照耀之下,盈盈闪动。
“试试合不合身。”鲛妃托着新衣裳,满眼慈爱地望着爱子。
“好,娘先吃饭,我试试。”舒星弥小心地接过衣裳,到素屏风后面换衣。
“……对了,乌竹仙人那边有信儿了吗?”鲛妃问的是舒星弥上次拜师是否成功。
这话她不好意思当面问儿子,怕儿子尴尬,但自己又的确十分关心,就借着儿子换衣的空子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