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的主角全都怨恨我怎么破(91)
“天呐!这也太惊悚了……”江弦喃喃道:“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是给我任务失败的惩罚吗?”
第92章
这种时候应该问问青面吧,江弦想着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青面的影子,又试着叫了几声,也没回应,不过房门倒是被打开了。
江弦猛然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兜帽长袍,带着白色鬼面的修长身影从门外走进来。
阎王?为什么阎王会亲自现身?难道是来宣判自己任务失败的?
两扇房门轰然闭合,虽然声音不大,但也足以让心惊胆战的江弦打了个激灵。
冥司每一步都像踩在空气上,连一点声响都没有,暖黄的水晶灯洒在他身上,为森白的鬼面镀上一层光晕,却不能为之带上一丝一毫的暖意,就连那伟岸挺拔的身躯都好似一把出鞘的黑色刀刃,散发出森森寒意。
江弦喉头一阵发紧,甚至考虑自己要不要现在朝对方跪下,抱着大腿涕泪横流地请求他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不过对方显然没给他这样做的机会,飘似的一瞬就已经站在他面前了,然后抬起那只袖口有着金线滚边的苍白且骨节分明的手……
江弦大惊,还以为他要把自己怎么样,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紧紧闭上眼。
等了两秒,那只手也没落到自己身上,江弦试探着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瞄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壮着胆子将两只眼全睁开,看向对面的冥司。
只见他已经取下了兜帽,灯光照在他漆黑水滑的发丝上,在头顶形成一道光晕,而他刚朝自己身处的那只手现在正放在自己惊悚的鬼面上,下一秒,鬼面便从他脸上取下,江弦第一次看见了阎王大人的真容。
凤眼狭长,眼眸如圆润的黑珍珠,睫毛浓密宛如鸦羽,雕刻般的五官完美立体,脸颊轮廓分明——那是一张才刚在他脑中回忆过的,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一张能勾起江弦所有爱恋的脸。
不会吧,这难道已经穿到自己最后一本书里了?
江弦尴尬一笑,刚后退半步,就被对方抓住胳膊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的好似要将他揉进体内。
身体僵了一下,但江弦很快便在对方熟悉的气息下放松下来,不由自主想要环住他的腰。
仿若终于找到了最后最关键的那块拼图,江弦的记忆猛然复苏,他瞳孔骤缩,终于想起来自己当初是如何偷偷喝了孟婆汤,又是怎样赌气跑过了奈何桥,一阵寒意从脚底急窜而上,瞬间冷却了他蠢蠢欲动的春心,菊花一紧。
刚放在对方腰上的手往后重重一推,与冥司拉开距离,脸上笑容生硬的比哭还难看:“冥……阎王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你……”冥司一愣,将他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一遍,眼睛里满是审视与狐疑:“你没恢复?”
江弦在心中悲凉一吼:“恢复了也不能告诉你呀,谁知道你接下来要怎么跟我算那笔偷逃的账。”
冥司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好像要在他脸上看出朵花儿似的,就在江弦开始感到心虚的时候,才听见他说:“我看不见你的想法了,怎么会没恢复呢?”
他这句话声音很低,低得仿若自语,为保不穿帮,江弦立马苦着脸可怜兮兮地哀求道:“阎王大人,您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下次一定会成功,我不想永远待在阴冷的地府,我还想投胎呢……”
“你不想待在地府?”江弦的话让冥司的目光顿时变得锐利起来,他一把抓住江弦手腕,看着没用什么力气,却疼得江弦直抽气,声音也冷了几分:“就算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仍然想离开我身边,你就……那么恨我?”
说着他的声音再次低下去,好像很受伤的样子,看着江弦的眼里满是失落、沮丧以及许多分辨不明的情感,就像一根刺,在江弦胸口狠狠戳了一下,疼得他胸口一紧。
才不是呢!江弦差点就喊出来了,最终还是咬着牙把这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我错了……”
诶?冥司刚说什么?他说自己错了?道歉?
就在江弦以为自己幻听了的时候,冥司已经转身离去,看着那个失落的背影,江弦突然觉得有点不忍心,或许应该告诉他自己已经记起来了,虽然冥司的独占欲和控制欲让自己感到和他相处很疲惫,但当初从没选择和他好好沟通,只是一味争吵,最后还因为置气跑去投胎的自己也有错……
江弦重新躺回床上,脑袋枕着胳膊望着天花板发呆。
可是那个“穿书弭怨”又是怎么回事?既然冥司一开始就知道是自己,还来这么一出,看见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仍然会喜欢上他很有成就感吗?
想到这里,江弦不禁有种被戏耍了的不爽感,把刚才那点儿不忍心全挤散了,冥司在六个世界耍了自己那么久,那自己再多隐瞒一段时间也不算过分吧。
“听阎王大人说你没恢复?”青面的声音在江弦耳边响起,还是那么神出鬼没:“明明都已经HE了。”
江弦头也没回:“沧泪和田暖烟都死了,怎么可能HE。”
青面摇摇头:“比起只剩一人痛苦地活下去,两个相爱的人一起死也不一定是坏事,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殉情的痴男怨女呢。”
江弦想了想,点点头:“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信。”青面又说:“不过阎王大人真的变了,这二十多年他一直在学习怎么做一个合格的恋人。”
江弦愕然,不过仔细想来,冥司在小说里对自己的样子和以前是很不一样,说是宠溺也毫不为过,虽然以前他也很宠自己,不过那时候的宠更像是一种对待私有物的施舍,他从来不考虑自己给江弦的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这也是江弦总和他争吵的原因之一。
“所以你现在到底是真的没恢复还是装的呢?”青面最后问。
江弦:“!!!”等他回头朝青面看去的时候,青面已经不在了。
……
冥司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在门外听墙角的青面、白无常和硬被白无常拉来凑热闹的黑无常立马迎了上去。
“怎么样怎么样?”白无常尖着嗓子,一脸八卦样。
“看阎王大人那张冷的跟冰似的脸也知道结果并不好吧……”黑无常站在他身后说。
“闭嘴!”白无常瞪了他一眼,后者立马乖乖收声当背景板。
冥司锁着眉:“他好像并没想起来之前的事,但我看不见他的想法,所以仙格应该是回归了。”
“会不会是因为仙格和判官大人本身还未好好融合,所以暂时没恢复呢?”青面说:“或许等两天就会好了。”
“我觉得这时候阎王大人就该主动出击,适当刺激有助于记忆恢复。”白无常说。
“比如?”青面斜睨着白无常问。
白无常双手捧着下巴,一脸羞涩道:“比如今晚就睡了他。”
“呵……”青面冷笑一声,毫不留情道:“你脑袋里装的都是马赛克吗?”
“小黑黑!”白无常一跺脚,撅起嘴一头扎进黑无常怀里,撒娇道:“你看青面又挤兑人家~”
青面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黑无常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背,开口道:“你们难道就不怀疑判官大人是故意装的吗?”
黑无常的话让所有人(鬼?)的目光瞬间全集中在他身上,他轻咳一声,继续说:“判官大人当初为什么会偷跑过奈何桥我们都知道,如果他真的恢复记忆了,想要躲着阎王大人也不是不可能吧?”
“的确,那件事也算是判官大人的一个心结吧……”白无常说。
冥司闻言表情凝重地垂下眼睑,眉头锁的更紧了。
“等我先去探查一下。”青面说着一闪身就不见了。
没过多久,青面再次回来,朝冥司行了一礼:“大人,属下有百分之八十把握能确定判官大人已经恢复了。”
白无常不服气地切了一声:“阎王大人都没看出来他是装的,你怎么就能确定了?”
“阎王大人是关心则乱。”青面继续朝白无常丢白眼:“虽然我不敢说了解判官大人,但投胎后的江弦可是我一直跟着的,他是什么样我很清楚,现在的江弦已经变了。”
的确,冥司方才只顾着激动了,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对方有好几次的表情都极不自然,像是在极力隐瞒什么。
“我不想永远待在冰冷的地府。”江弦的声音再次响起,冥司紧紧攥了下拳,怎么可能放他再次离开!
江弦没想到冥司这么快会再回来,吓得从床上窜坐而起,忐忑地望向对方。
冥司嘴角噙着笑,但江弦却从他的笑容里看不出半点温情:“阎,阎王大人怎么又回来了?”
阎王露齿一笑:“当然是回来再给你一次机会的。”
那笑容森然得让江弦不由自主想到一条逼近猎物的大白鲨,吓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自觉地朝后缩了缩,硬挤出个笑容:“是,是嘛。”
好在冥司走到靠近床的位置就停下了,他逼视着江弦问:“你最后一本小说写的什么?”
“就,就是写的那啥……”江弦说着心虚地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阎,阎王和判官的故事……”
冥司向前跨了一步,站在床边,在灯光下的阴影如同云翳般笼罩住江弦:“那正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判官了。”
耍人还耍上瘾了?!
江弦抬头瞪向冥司,看见对方漆黑的眸子收缩了一下,幡然醒悟自己如今还在装失忆的状态,立马调整表情,苦着脸说:“阎王大人您别和我开玩笑了。”
冥司唇角笑意更深:“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江弦:“……”你就装吧,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早就揍你了!
“每天处理地府公文很累,你先给我揉揉肩吧。”冥司说着解开身上的长袍,露出里面黑色官服,更显身形修长挺拔,随后往江弦床上一趴,慵懒放松地好像一只午睡的黑猫。
“……好。”个屁!江弦往冥司身边挪了挪,将手放在对方宽大且肌肉紧实肩膀上,由外侧向内揉捏了两下,目光最终放在他从黑发下隐隐露出的修长脖颈上,真有种直接上手把他那线条优美的脖子给掐折的冲动。
……
地府没有昼夜更替,时间总是过的很模糊,但江弦还是觉得从上次冥司让自己给他揉肩之后已经很久没再见到他了,也从来没在他那接到过什么公务,连青面都没再出现过,就好像他已经把自己的存在忘了一样。
窗外的彼岸花田红艳艳的仿若血海,这曾经是江弦最喜欢的植物,但现在看着也只是让江弦胸口一阵发闷。
……自己以前明明很期待有这种安静的独处时间,可现在这份失落感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受了投胎成人的江弦性格影响了?
“烦死了!”江弦大喊一声,咚地一拳砸在窗沿上。
“是哪个没眼色的家伙把我们判官大惹得如此生气?”一句轻浮的调笑从窗外传来,紧随其后出现在江弦面前的是一个高挑的身影。
那声音的主人穿着一身正装,皮肤白皙,五官有着欧洲人特有的深邃感,绿色的桃花眼好似点着翡翠,加上一头微卷蓬松的银灰色短发,气质高雅地仿若一位贵族。
塔纳托斯……江弦蹙起眉盯着他,当初就是因为他向自己大献殷勤,惹得冥司嫉妒,最终导致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自己会变成现在这样说是拜他所赐也毫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