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妻君犯上(5)
卫谦半阖着双眼,小声道:“累得很,不想动。”之前的连夜赶路还是太勉强了,他现在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阮檬搓搓手,一脸的跃跃欲试:“没事没事,你继续睡,我抱你过去。”说完跳下床,一边吩咐红杨绿柳叫人进来打扫床前的秽物,一边把卫谦打横抱了起来。
卫谦没想到阮檬会有这样的举动,身体瞬时变得僵硬不已,一动也不敢动。
阮檬则是被落入怀中的重量给惊呆了,卫谦竟然这么轻,配着他高挑的身量来看,简直是瘦得过分了。当然,阮檬以前没有抱过卫谦,判断标准全靠直觉,准不准还得另说。
阮檬抱着卫谦进了东稍间,正要往里间走去,却听卫谦道:“就在窗边好了。”他心里闷得慌,下意识觉得临窗的罗汉床上待着会更舒服些。
可在阮檬听来,这就是赤丨裸裸的拒绝了,原来卫谦如此抵触与自己同床共枕。
不过阮檬并不气馁,他把人放到罗汉床上,自己也跟着在旁边坐下了。
卫谦自从醒了就没了睡意,只是身上不舒服,整个人疲倦得很,不爱动弹罢了。
他见阮檬泰然自若地坐在自己身侧,心里有丝窃喜闪过,阮檬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他们是不是可以借机重新开始。
可再想到过去两年中两人的相处,那点新生的小火花很快就熄灭了,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阮檬哪怕是失忆了也还是阮檬,他们迟早会走会原来的路,他还是少抱期待比较好。
见卫谦睁着双眼看着自己,眼底的色彩变了又变,阮檬笑问道:“睡不着么?要不要我给你讲故事?”在卫谦还是个不识字的奶娃娃时,阮檬可是给他讲过许多睡前故事的。
可能是阮檬的语气太温柔也太自然了,卫谦不知不觉就陷了进去,随即自嘲地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听什么故事。”
“谁说不是小孩子的,我的团团这么可爱。”若不是怕卫谦不能适应,阮檬恨不得一直把人搂在怀里。
卫谦微微侧过头,不断告诫自己不要把阮檬的话当真,他只是忘了他们之间最不愉快的一段经历,等他想起来了,就不会觉得自己可爱了,他还会觉得自己很可恶的。
“真的不用传太医吗?”阮檬太不习惯这么虚弱的卫谦了,哪怕他一再表明自己没事。
为了转移阮檬的注意力,卫谦只得道:“你若实在无事,给我弹首曲子好了。”他得给阮檬找点事情做,不然他会烦死他的,不是卫谦不期待这样的阮檬,他是害怕得到之后又失去。
“你想听什么?”过去这些年,阮檬新发掘的技巧可不少,正愁没有展现机会。
卫谦想了想,沉声道:“……《长相守》。”他想知道阮檬会有怎样的反应。
谁知阮檬什么多余的反应也没有,他从罗汉床上一跃而起,兴奋地跑去另一侧的小书房拿琴去了。
东宫设有专门的书房,两进的院子全都放着书,不过卫谦觉得太远不方便,又把寝殿的西次间西稍间打通,布置了个私人的小书房,放的都是一些所谓的闲杂书,不过作消磨时光之用。
阮檬很快拿了琴回来,那是他从前送给卫谦的琴,一直放在他的小书房,前两日看到这琴,阮檬心里特别踏实,原来他送的东西卫谦都是放在手边经常用的,可见对他情谊颇深。
盘腿坐在床尾,阮檬把琴置于腿上,轻轻拨动了琴弦。
考虑到自己的琴技比少年时精进了太多,阮檬弹琴时格外收敛,一点不敢炫技。
可人的技巧一旦进步到了一定的境界,再想抑制就很困难了,阮檬此刻便是如此。
在阮檬看来,他已经是很努力在模仿少年时期的水平了,可卫谦博学多才,哪怕琴技不如他,鉴赏能力也是一流的,哪能听不出阮檬的琴技比过去进步了许多。
“原来,你只是不想弹琴给我听……”一曲奏罢,阮檬听到卫谦幽幽叹了一句,豆大的汗珠顿时就下来了。
第6章 第006章 曝光
乍听卫谦这样一说,阮檬觉得自己有点冤,他明明很想弹琴给卫谦听的好不好,只是很久没有机会罢了。
可是仔细一想,他又觉得自己不是很冤了,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可落到实际上,他和卫谦还真少有这般闲情逸致的时候,如果过去两年两人处得还不愉快,说不定他真是很久没有弹过了。
见阮檬不说话也不继续弹琴,卫谦斜斜地睨了他一眼:“你不弹了?”
阮檬闻言大惊,卫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口是心非了,可他没敢多想,忙问道:“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你觉得顺手就好。”哪怕是偷来的一席春光,卫谦也不是很愿意错过。
阮檬想了想,弹了首很多年后他自己写的曲子,他以前每次弹到这首曲子,心中的苦涩都是难以言说。然而这一回,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面前,阮檬感觉自己能从那种绝望的情绪里解脱出来了。
虽然阮檬竭力想让节奏变得更明快些,可卫谦喜欢多想,还是听出了隐藏其间的忧郁和悲伤,于是他不轻不淡地问道:“你在想谁?”
阮檬抬起头,不假思索地回道:“还能是谁?当然是团团你了。”只是卫谦信与不信,那就不好说了。
果然,只见卫谦轻轻一笑,语气明显是带着怀疑的:“逗我很好玩么?”
“团团,你这样说就没有意思了。我哪里是在逗你,我分明是在哄你开心。”阮檬把琴放下,蹭蹭蹭挪到了床头,他不知道原来的自己做了什么,让卫谦对自己是如此的不信任。
卫谦没有躲开,只是平静地看着阮檬,良久方道:“哄我也就算了,你自己信么?”
“团团,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阮檬把手搭上卫谦的肩膀,两个人近到几乎是面贴面,“就算我做错了,我现在改还不行么?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觉得这样有点不公平哎。”
阮檬最怕的其实不是卫谦对他的疏远和他们之间的隔阂,而是他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怎么来的,是他真的做了很对不起卫谦的事,还是发生了什么两个人都不知道的误会。
其他事情阮檬可以旁敲侧击向人打听,感情的事就很为难了,如果卫谦不肯说,他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不记得了不代表那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你说过永远不会原谅我的。”卫谦没有回避阮檬直视的眼神,只是语气明显低落了许多,“如果有天你恢复记忆,一定会后悔今天说过的话。”
“不会的,我不会后悔。我要是放开你了,我才会真的后悔。”阮檬用力握住卫谦的肩膀,丝毫没有放开的打算。
上辈子,阮檬尚了含山公主,两人原是表姐弟,又是从小认识,在旁人看来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只有阮檬知道,他和卫语根本不是一路人,婚后说是格格不入也不夸张。
除开新婚燕尔那一段不谈,阮檬和卫语将近二十年的婚姻只能说是鸡飞狗跳,明明两个人都有心好好过日子,可真的是过不下去,哪哪都能吵起来,还都觉得自己很无辜是对方的错。
那个时候阮檬就会想,如果当年自己勇敢一点,是不是自己和卫语都不用那么痛苦。
如今有了重来的机会,都不用阮檬做什么,他就已经是太子内君了,这是曾经的阮檬想也不敢想的,那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当然是遇神弑神遇佛杀佛,总之他是不会对卫谦松手的。
“别闹了,你快松手。”可惜卫谦还是不信阮檬的话,只当他是在抽风。
听到卫谦这么说,阮檬更不肯放手了,原来他一直没有发现,闹别扭的卫谦这么难哄。
“我要更衣,你也要一起么?”卫谦很无奈了,红着脸低吼道。
“啊?!”阮檬一愣,下意识地松了手。其实他还真想跟着去的,不过以他们目前的关系,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生事比较好,免得惹急了卫谦,被他从床上赶下去。
“团团,你等等。”见卫谦只着里衣就下了床,阮檬有些急了,连忙叫住他。
卫谦无语地站住,却见阮檬拿了件披风给自己披上:“还在倒春寒呢,可别着凉了。”
卫谦轻声道了谢,转身走了,阮檬看着他的背影,之前莫名的怪异感又涌了上来。
到底哪里不对呢,阮檬皱眉思索,可就是死活想不出来,只是那种怪异的感觉愈加强烈。
过了会儿,卫谦回来了,他脱掉披风躺回床上,阮檬死死盯着他的每个动作瞧,脸上闪过若有所悟的神情。
“团团,你别动。”阮檬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要亲手验证才行。
卫谦被阮檬的一惊一乍吓得一愣,随即看到阮檬猛地扑了过来,不自觉往后一避,两人反而撞到了一起。
阮檬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卫谦,没让他的脑袋磕到扶手,而卫谦的双手下意识地搭在小腹上,做出了一个保护的动作。
原本阮檬还不确定,因为他觉得这样的事情太不可思议了,他根本不敢想卫谦为了自己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可是卫谦的那个动作,把他微微有些凸起的小腹完全暴露了出来。
刹那间,阮檬终于明白,自己之前是哪里觉得不对了,原来是卫谦走路的姿态,和正常时候稍有区别。虽然很不明显,但是连旁人分不清的团团圆圆他都能从小就认出来,又哪会看不出来。
“团团,这是、这是……”阮檬把手搭上卫谦的手背,两只手抖个不停。
卫谦低头不语,半晌方道:“你说这是意外,叫我不要放在心上。”
阮檬傻眼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的智商哪里去了,这样的傻话也能说出来。
卫家的皇子是不能下降的,自古以来没有先例,卫谦是当今太子,生儿育女很明显是太子内君的分内事,他不尽责就算了,还能指责卫谦,阮檬隐约有点明白,自己是在多深的坑底了。
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爬出来,阮檬哆哆嗦嗦摸了半天,告饶道:“团团,那是我脑子不好抽风了,你别当真……”
卫谦苦笑了下,一下子把话绕开了:“你别闹了,我饿了。”
“哦。”阮檬不敢大意,急忙召人传膳,视线和双手还是舍不得挪开,还不停问道:“几个月了?都有谁知道?”
“四个半月,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尽管嫌弃阮檬很烦人,可卫谦还是不忍心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