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妻君犯上(9)
对孩提时期就父母双亡的阮檬来说,皇帝夫夫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亲人了。
后来回到南越,阮檬还对阮柠说过,比起空旷的静安王宫,他有时候会觉得,渝京的皇宫更像是他的家。
阮柠儿时也在渝京生活过一段时间,虽然时间不长,可他比阮檬年长三岁,对那时的记忆倒也还深刻,只淡淡道:“檬儿若是回了渝京,岂不是要留下我孤家寡人一个?”
吓得阮檬急忙摆手,说自己开玩笑的,他就这么一个哥哥,他怎么舍得丢下他。
不过阮檬这趟来渝京之前,阮柠还是对他说了,到了渝京不要急着走,尽量多留些日子。
阮檬明白阮柠的意思,凡是大衍皇朝周边的藩国,谁不是看着卫家人的脸色过日子。
于南越,卫崇荣既是复国的恩人,又是夺走琼州四郡的敌人,除阮柠阮檬以外的南越人,对待这位战功赫赫的中原皇帝,心情都是非常复杂的。
而要说起琼州四郡的归属,那就是历史遗留问题了,几乎没人理得清楚。
数百年前,琼州四郡曾属于神川皇朝。后来元正皇朝取代了神川皇朝,琼州四郡也跟着换了归属。
元正末年,天下大乱,南越国君趁乱出手,占据了琼州四郡。
虽说是抢来的地盘,可那会儿中原四分五裂,占地为王者不知有多少,南越人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对。此后两百多年的时间里,琼州四郡一直在南越的统治下。
打从太丨祖皇帝开国,卫家历代皇帝的目标都是光复失土。当然,他们所谓的失土不是指自己丢掉的,而是以巅峰时期神川皇朝的版图作为标准。
比起南疆的朱夏南越等小国,大衍皇朝更重视的敌人一直是北方的铁勒人。
但是到了兴祖皇帝卫夙在位期间,铁勒人终于被打散了,扶余人也被彻底驱逐到了亚尔斯兰岭以北,大衍皇朝不仅光复了北疆所有的失土,甚至开拓了崭新的灵州。
南疆多山,并不利于大军作战,如果不是朱夏国君图朵作死,继位的仁宗皇帝也就是阮檬的外祖父卫明根本不会对南越有所举动。
有卫兰在背后支持,图朵攻陷静安城并不稀奇,卫崇荣光复琼州四郡不过是帮南越复国时收回的一点小利息罢了,他从朱夏人手中拿回的易州八郡,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
不管南越的官员和百姓是如何想的,阮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把琼州四郡再夺回来。
他只是明白了一个事实,卫崇荣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他对自己和阮檬的疼爱固然不假,可涉及到了国家利益,他绝对是立场分明的。
好在比起得罪过卫崇荣的朱夏和并不接壤的暹罗,南方诸国里头,南越与大衍皇朝的关系还是最亲近的,阮柠阮檬如今要做的,就是把这种亲近的关系继续保持下去。
卫崇荣留自己在渝京住下,阮檬还算不得很惊奇,可让他和皇子们一起读书,他就有点意外了。
毕竟,年纪最大的两位皇子卫谦卫诚也比阮檬小了将近四岁,他们一起上学,皇帝舅舅是不是太看不起自己了。
真正进了宫学,阮檬很快就释然了,不是他不够好,实在是团团圆圆太聪明也太努力了,整个宫学就属他俩年纪最小功课最好,其他人只能望尘心叹。
卫谆也在宫学读书,他比阮檬只小几个月,两人幼时就认识,再见面很快就熟稔起来。
论聪敏程度,卫谆绝对不输卫谦卫诚,可惜他身体不好,经常缺课。卫崇荣对卫谆的学业要求不高,跟得上进度最好,跟不上也没关系,总之身体第一,为了学业搞坏了身体不值当。
好在卫谆比起卫谦卫诚还有年龄上的优势,就算花费的心力没他们多,功课也不曾落下。
卫谆轻描淡写说着过去的事情,阮檬细细听着,并与自己的记忆进行比较。
卫谦卫谆一向功课很好,阮檬听到这里并不意外,可是卫诚的功课什么时候也很好了,他表示不可思议。
在阮檬的记忆里,卫诚差不多算是整个宫学最懒散的学生,抄卫谦的作业也是家常便饭。
宫学的姜少傅是个治学严谨的人,十分看不惯卫诚得过且过的行为,不知罚过他多少次。就是身为好学生一枚的卫谦,也因被卫诚连累,跟着挨了不少罚。
许是有人陪着挨罚的缘故,卫诚从来没有改过的打算,直到他离开宫学,留下的都是反面教材。
阮檬心里明白,卫诚的这些做法是有皇帝甚至太上皇在背后的纵容的。长相一模一样的双生子,在皇家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如今其中一个已经定下了储君的名分,另一个自然不必太出色。
倒不是说卫崇荣和卫昭故意养废卫诚,阮檬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他们只是对他没有那么高的要求,至于卫诚拿出什么态度应对,他们其实都是可以接受的。
纵然如此,当听到卫谆说,卫谦卫诚从小在学业上不分上下时,阮檬还是惊呆了。
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卫诚竟然重新做人了,真是不可思议。
尽管阮檬心绪起伏不平,可为了不让卫谆看出端倪,他还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附和道:“谆儿太自谦了,你的功课哪是过得去,比我可强多了,比起团团也不差什么。”
“表兄过誉了,太子殿下的功课可不止宫学那些,我们谁也不及他。”大部分人完成宫学的功课就很吃力了,可卫谦从前被卫昭抓去开小灶,后来又被卫崇荣各种磨炼,功课只有更繁重的。
阮檬想想也是,不由深深叹了口气。从前也就罢了,现在卫谦的身体不比平时,他突然有点担心了。
见阮檬不说话,卫谆又道:“表兄来到渝京第二年,陪着太子殿下去了琅琊君家求学,我没有同行,也就不清楚在琅琊那两年,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事实上,卫谦隐姓埋名去琅琊君家的事对外是保密的,很多人甚至不知道有差不多两年的时间,太子殿下根本不在宫里。卫谆能知道这些,已经算是消息灵通的内部人士了。
阮檬原本很有把握,发生在琅琊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应该与过去的出入也不大。
但是有了卫诚这个偏差,他的信心也就不是那么足了,偏偏卫谆还不知道琅琊的事,他该去问谁呢。
正在阮檬一筹莫展之际,卫谆善解人意地开口道:“如果表兄对那两年的事也有记不清的,可以去问问君宪,他在翰林院当修撰。”
君宪?!
翰林院修撰?!
阮檬惊讶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君宪是谁阮檬当然知道,他是君家家主君雅从旁支过继来的孩子,也是现任的君家少主,还是他和阮檬的师兄。
翰林院修撰是什么职位阮檬也很清楚,那是每一位状元的必经之路。
可把两者联系到一起,阮檬就有点想不通了,君家的嫡枝什么时候有人出仕了,从来没有好不好。
君临勉强算一个,可他又是例外。君雅早早便与仙游县主姬扬和离了,君临虽然保留了父姓,可却是跟着母亲长大的,他后来走上从军路,也是因为姬家的传统,而非君家。
阮檬不仅认识君宪,跟他还是非常熟的,后来回了南越也长期保持着联系。
阮檬记得很清楚,君宪在很多年后的确是出山过。可那都是卫谦当皇帝以后的事了,而且他请君宪出山,也是为了教导过继的嗣子卫秀。
现在还是万昌六年,君宪竟然成了新科状元,阮檬的世界观受到了深深的冲击。
第11章 第011章 作死
虽然已经出现了卫诚和君宪两个意料之外的大变数,可阮檬还是对自己的直觉有着一种莫名的信心,他觉得自己与卫谦之间的问题不是出在这个时候,关键点还是万昌四年。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里,他在万昌四年尚了主,从此和卫谦渐行渐远,直到再无交集。
可是在这里,他和含山公主的婚事吹了,怎么吹的阮檬还不知情,但他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
见卫谆用有些担心的眼神看着自己,阮檬急忙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和表情,若无其事地道:“后来呢?我和团团从琅琊回来又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团团也不肯告诉我。”
说起之前的事,卫谆的态度十分明快,基本上是有什么说什么,可提到万昌四年,他明显迟疑了。
阮檬见势不妙,忙把姿态放到了最低,就差没冲着卫谆撒娇了:“谆儿,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团团都快不搭理我了,我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而说多错多,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完蛋了。”
在卫谆面前,阮檬尽可能把事态往糟糕了说,他知道卫谆是个人美心善的好孩子,一定会对自己出手相救的。
果然,卫谆的眼神有所动摇,还安慰阮檬道:“表兄过虑了,太子殿下对你情深义重,断不会抛弃你的。”
“我可不这么觉得……”阮檬说着深深蹙起了眉头,苦恼道:“看在我哥的份上,谆儿你知道什么就都告诉我好不好?”事关卫语,不会有人比卫谆更清楚内情了,阮檬想尽办法也要套出话。
谁知阮柠这张牌意外地好用,卫谆咬着唇想了想,竟然道:“其实有些事,你不知道未必不是好事。”
话虽如此,卫谆还是把事情的经过大致交代了一遍,其中就包括阮檬最想了解的部分。
到君家求学之前,卫谦和阮檬固然很亲密,偶尔还会同吃同睡,但却不会让人多想什么。
因为那时的卫谦是个很矛盾的存在,某些时候很成熟,绝对对得起他皇太子的身份,某些时候又很幼稚,尤其是在阮檬面前,十足的孩子气,他们再怎么闹,也让人觉得是小孩子在嬉笑玩闹。
但是从琅琊回来,卫谦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因而他和阮檬的关系变得稍微生疏了些,也不让人感到惊讶。
到底不是小孩子了,整天腻在一起像什么话,至少阮檬还是东宫的上宾,卫谦也没和别人变得更亲近。
卫语和阮檬的婚事最初是阮柠提出的,谢香觉得满意,两个当事人也没意见,差不多就要定下来了。只是卫语是公主,婚姻大事名义上还得皇帝做主,所以谢香去找卫崇荣了。
“然后呢?”卫谆说到一半停下了,可把阮檬给急得不行。
原来的故事也是这样发展的,阮柠想和大衍皇朝联姻,当时宫里只有卫语和卫诺两位公主尚未下降,不过卫诺太小了,又是皇帝的亲女儿,阮柠觉得希望不大,也是不敢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