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设计人生(26)
沈韵尤自在疑惑着,他伸手去摸烟,却从兜里摸出了个棒棒糖。
周澜给他定了一天抽烟不能超过12根,口袋里又给装了不少棒棒糖,表示烟不够糖来凑。
他默默地拆了糖纸,鼓着一边腮,皱着眉,咬着唇,艰难地说:“我这个人,不能谈感情。”
不是不谈,是不能谈。
作者有话要说:
沈韵:老子莫得感情
第31章 第 31 章
这个世界上什么人不能谈感情呢?
连周澜都能跨过千沟万壑,掠过经年的伤痕,思虑万千后对人说,我喜欢你。
曾经,他也觉得自己是不能谈感情的。
周澜听沈韵这样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仿佛这些全都在他预料之中。
但他还是问:“为什么?”
沈韵严肃认真地垂着头思考,仿佛在思考什么重要的学术问题。
为什么?怎么说呢?
渐渐地,眼睛就蒙上了一层雾,他勉强挑了挑唇角,轻轻说:“可能我有心理疾病。”
周澜最讨厌他这样顾左右而言他,或者卖弄点小聪明小机灵,就想把问题掩过去。
他把沈韵抱进怀里,说:“不怕,有病哥给你治。”
沈韵轻轻摩挲着手指,不能否认周澜的确给他带来过感情上的波动,毕竟人非草木。
但再开始一段感情,是不可能的,谁知道以后又会怎么样呢?
每一段感情的开端都很美好,但有的走成了童话,有的却走成了噩梦。
做过噩梦的人,从心底里都在惧怕着那种撕心裂肺,无力回天的绝望感。
即使知道后面有可能还有童话在等待自己,但为了远离噩梦,只能绕道而行。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这是最基本的自我保护原则。
只是,人之为人,谁不向往有一个心意相通的伴侣?
他爱你,护你,信你,在你委屈难过时候抱你,吻你,给你。
但人之为人,又怎能忘记,那曾经心意相通的伴侣一转身便背你,叛你,伤你?
继而又拒你,踩你,践你呢?
而且他自己的事儿还未了,他还要吊着徐墨然,伤他,害他,踩他,践他呢。
若身边有了一个人,别说他做不出那种貌似脚踩两条船的事儿,就是跟别人有点瓜葛也不行。
他有自己的底线,一旦真心托付,便不能再有所欺瞒。
所以,他不能。
肉体关系还不够吗?为什么事情又一次走向了不可控的方向?
从周澜要求他不能再有别人开始,沈韵其实就应该有了警惕之心,只是他不愿意去多想而已。
他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周澜的眼睛:“周总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周澜毫不迟疑:“愿意。”
沈韵抿了抿唇,低头思考着如何表达,他把额头放在周澜的肩头,良久,终于开了口。
虽然想了很久,故事却并不长。
他说:“曾经有一个人,他爱的人也很爱他,他过的很幸福。只是有一天,这幸福戛然而止,那天,他回到家里,发现了自己的爱人和自己的朋友躺在床上。”
口中的棒棒糖也变得苦涩了,这些话从未对人说过,本以为一辈子也不会说。
“他离开了家,神智恍惚,出了事故。他迷迷糊糊趟过了黑水河,踏过了彼岸花,走过了奈何桥,登上了望乡亭,排在一条长长的队伍后面等着喝孟婆汤。前面的人,喝完那碗汤便变得又呆又傻,他有些怕,还惦念着家中父母万一知道了他出事的消息,受不了该怎么办?”
周澜蹙着眉头,一个故事听的云里雾里。
他看沈韵眼圈泛红,便紧了紧抱着他的手,耐心听着。
“孟婆已经很老很老了,她脚边放了一坛酒,一边喝酒一边敷衍着给人端那碗稀汤,她从不关心那些人是否真的喝了下去,于是这人便把那口汤含在口中,下了望乡台悄悄吐了出去。”
“后来他转世投胎,犹记的上一世的痛苦与绝望,生命之终结,骨肉之分离,皆因情字而起。”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说,这样的人,他还能再爱人吗?”
周澜看着沈韵,后者的眼睛里满是认真,认真地想要一个答案。
周澜心里渐渐升起一股寒意,似乎沈韵就是一个带着前生记忆的孤魂,那么孤独,那么可怜。
无人可诉,无人可说,默默承受。
他把他抱的更紧了:“背叛他的总归是上辈子那人,其他人何其无辜,要为他的不忠买单?”
沈韵点点头:“道理每个人都懂,但心上的伤痕却骗不了人。”
他挑挑唇角:“周总问我为什么?因为这就是我做过的一个噩梦,梦境如此真实,我想大约是我上辈子的记忆吧。真实到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感叹着:“也许,我真的没喝孟婆汤。”
周澜想起沈韵每晚都做噩梦的事儿,自以为对上了,便温柔地说:“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沈韵却抬起头看他,带着绝望:“可是这个梦已经刻在了心上,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了。”
他指指自己的心口:“这里不能爱。”
周澜把他抱进怀里,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慢慢抚着他的背:“真是不巧,我也有点心理疾病,认准了就放不开,丢不下,怎么办呢?那我就等着你吧,你要一辈子都不能爱,我就等你一辈子,怎么样?”
沈韵感觉一口老血涌上了心头,周澜难道不应该知难而退么?他为什么反其道而行?
他还未说话,周澜自己先笑了:“反正,本来就约好了,我没厌倦,你也没资格逃,我一辈子不倦,你就陪我一辈子,到头来,赚得还是我。”
沈韵被压的说不出话来,周澜捧起他的脸:“既然都有病,那就互相支撑,互相扶持着走一辈子吧。”
沈韵那铺天盖地的伤感顷刻间便被周澜给打碎了,互相支撑,互相扶持,多美好的字眼。
他沉默着不说话,不是不想说,是说不出来。
周澜俯身吻了下来,口中的棒棒糖被他用舌尖拨的乱转,他满足的感叹:“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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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哩的灯光永远是让人舒适放松的,微微有点暗,朦胧着暧昧不明。
房秦意味不明地笑着说:“你那小情儿很有一手啊。”
周澜瞪他一眼:“有话快说。”他很客气地省略了下半句。
房秦也不在意:“今早我见那唐群的时候,他说,早有人为你那小情儿求情了,就算我们不插手,人家也要把这单子给他做了,所以,论功劳,你还排不上号。”
周澜蹙了蹙眉:“怎么?”
房秦喝了一口酒,说:“摩西的徐墨然去找过唐群。”
周澜沉默着没说话。
曲源在旁边剥着开心果,逗着周澜:“你可不会是当真了吧?”
周澜摩挲着酒杯说:“当真了。”
房秦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他和曲源对视一眼,一时都有点不可置信的感觉。
这么多年他们明里暗里不知道劝了周澜多少次,放过自己,开始新生活。
但周澜都如瞎了眼,盲了心一般,整个世界就只能看到魏琛一个。
这个沈韵才出现多久,就能让周澜把魏琛给放下?
房秦先反应过来,他拍着周澜的肩膀,欢喜地道:“操,那哥们得恭喜你啊。”
曲源的态度就比较保守:“我说周澜,你这次可得擦亮眼睛,你这性子太强,太认死理,可别再折腾了,真好就定下来好好过日子,不好就早点放手,省的又折腾好几年,再折腾就老了啊。”
房秦在旁边给曲源使眼色,让他这个时候别扫兴。
曲源不仅不管他,反而将了他一军:“魏琛那时候,他要死要活的折腾你折腾少了?”
周澜端起杯,讨饶地笑:“辛苦哥哥们了,来敬你们一个。”
三人干了杯中酒,周澜才苦笑了一下:“这个也不是个好的。”
“我去,”曲源说“周澜,你什么体质,净招些什么妖魔鬼怪?”
房秦也说:“下次你带他出来,让哥哥们敲打敲打,包他不敢变心。”
周澜嗤笑一声:“人都没答应跟我一起呢,还敲打?都得给我讨好着,知道吗?”
房秦摸着鼻子笑:“啧啧啧……”
曲源说:“周澜啊,这小孩到底靠谱不靠谱,别不是为了钱,跟你玩儿些欲擒故纵的把戏吧?”
周澜沉默了会儿:“我倒想他是为了钱,这样我他妈还担心什么,我乐都来不及?”
房秦和曲源又对视一眼,这是真的被套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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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韵和丁宁去了竹音。
竹音的设计不仅仅是室内,大厅这些,还包含了庭院,景观,园林,以及温泉池等很多方面。
他们只就图纸的大体规划就谈了整整一个上午,设计稿摞了厚厚一叠。
竹音的建筑本身就古韵悠然,让人踏入其中,便可将凡尘俗事尽皆抛掉,在大自然中放松自我。
所以沈韵也采用了白墙黑瓦青砖麻石这些最原始的材料来装点庭院,连角亭里的座椅与圆桌也采用树墩打磨而成,钟秀天成。
小径多用卵石铺就,绿植多用修竹装点,盆栽多选陶器,古朴自然。
最重要的一点是泉池的排水系统,沈韵见过很多温泉池,各方面都很好。
但因为排水系统与泉池为了美观而用料繁复,导致后期卫生清理成为一个大难题。
大家沟通完,竹音那边非常满意,沈韵便带着丁宁赶回去赶效果图,效果图之后接着赶施工图。
沈韵提前几个月就跟詹成功磨来了工期,到施工队进场的时候也已经十一月底了。
这时候松木的原典项目也已经开始了,好在丁宁脾气虽然大,但业务水平也日益精进。
而同时,岚山也提上了日程。
这一天周澜抱着沈韵,给他看摩西的报价单,表示想继续沿用沈韵与摩西合作的模式。
沈韵指了指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不行了,州泉和摩西合作就很好,不用非得拉上我。”
他这样说,周澜就有些不太满意了:“自己家活儿不干,跑去接别人家活儿是什么意思?庄延那老家伙有什么好?”
周澜最近对沈韵忙碌到没时间陪自己相当不满,明里暗里生着闷气。
沈韵笑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棒棒糖塞周澜嘴里,自己则点了支烟:“在我最难的时候,庄总给我留了一条路,你说他好不好?”
周澜瞪着他:“他不给你留路,难道我会看着你去死?”
沈韵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他不想跟周澜吵,于是哄着他:“少接个活儿,不就能有时间陪你?”
周澜果然气顺了些,但还是霸道地表示:“以后少接工装,竹音这种小型工装就去了半条命,大型的一耗好几年的不在少数,太累了,以后就接家装。”
沈韵笑笑:“啧……周总万岁,请恕小的无法从命,我来问周总个问题,家装的路未来如何?”
周澜抿了抿唇不回答。
沈韵挑了挑眉:“你自己也知道对吧,州泉将来难道不打算成立自己的设计部?”
周澜沉默了,目光灼灼地盯着沈韵。
沈韵接着说:“各大地产公司成立自己的设计部是必然趋势,地产也不是一棵常青树,家装的路未来并不会太好走。而且,百分之十的工装设计师可以创造百分之四十多的价值,为什么不做工装反而要退而求其次呢?”
他言辞灼灼,但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却没有说。
他对家装已经没有爱了,他心里知道,但却不敢宣之于口。
以前对家装是多么的情之所钟,现在就对家装有多么避之不及。
每当为一个家庭设计温暖,设计舒适的时候,他总是难免自我怀疑,这种东西是否真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