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想我学习(62)
蘸一蘸都能写毛笔字了。
不仅如此,沈晏清看着还特别憔悴,没什么精神,眼底隐隐约约还能看见血丝。
他昨天不是回老家了吗,怎么搞的像逃难回来的。
谢景:“你昨天晚上没睡?”
沈晏清声音都有点哑了:“家里老房子漏风,太冷了,没法睡。”
谢景:“?”
怎么突然跳到了苦情戏片场。
谢景已经想到沈晏清蜷缩在四处漏风的破房子里瑟瑟发抖,感觉太不真实,总觉得沈晏清在诓他。
“你直接从老家赶回来的?为什么昨天不回来?”
沈晏清叹了一口气:“乡下路不好,老沈技术也不行,我们都坐车回去,昨天一不小心耽误太晚了,班车已经开走了,只能在乡下对付对付。我今天早上5点起来,就为赶第一班车才回来的。”
谢景实在好奇,阳城还有这么偏僻的地方:“你老家在哪儿?”
沈晏清:“沈家湾。小地方,地图上都找不到。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谢景:“?”
认真的吗?
这他妈是什么穷乡僻壤?
这也太不容易了。
这谢景就有点心疼了,昨天忙了一天,连觉都睡没法睡,这么早就要爬起来赶来上课。
怪不得看起来这么憔悴。
今天上午一二节大概率上自习收作业,谢景想了想说道:“等到学校了,你在桌子上睡会儿,我帮你看着老师。”
说着,车已经到学校大门口了。
谢景先下车,沈晏清在后面付车费,谢景一回头,看在沈晏清拿着钱包的手上贴了两个创口贴。
左手手背一个,右手食指一个,还是新的,感觉刚贴不久。
这人回趟老家真的是去渡劫的吧。
他把沈晏清的手拉起来,不止是两个创可贴,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印子,不大,也不太明显。
沈晏清见状赶紧解释道:“家门口长的草太扎手了,薅草的时候不小心扎到了。”
谢景:“你都不戴手套吗?”
沈晏清:“忘了。”
谢景二话不说,拉着沈晏清去旁边店铺里买了一双手套。
粉红色。
谢景选的。
他俩到的不算早,施红红和吴齐头对头的抄作业,你抄抄我,我抄抄你,互相补缺,看见谢景进来,急切地抬起头:“谢景,你物理活页写了吗,能给我看看吗,马上就要交了。”
谢景抬头一看黑板。
“第一节 下课收语文卷子。”
后面两种笔迹补上了化学和英语。
“第一节 上课之前收数学活页、卷子。”
后面另外一种笔迹补了物理。
谢景刚坐下,从书包里摸到物理卷子的一角,老张从门口进来了。
第65章
刚才还闹哄哄的班级瞬间就像被掐断了声源。
施红红和吴齐自觉分开, 漫不尽心地翻着各自的卷子, 用笔装模作样的勾勾画画。
谢景把刚刚冒头的物理卷子重新按回书包里, 若无其事的抽出手, 把书包塞进了桌肚里。
老张胳膊夹着一套卷子, 目光如炬地在班里扫视一圈, 把卷子给了靠门的同学发下去,自己走到讲台上,清清嗓子:“下周一咱们学校和旁边几个临市联考, 参加人数又十几万, 咱们不能只把目光放在学校里, 还要再往上冲一冲, 别放两天假就把心放跑了, 刚发的那套题都是选择题,也不难, 大家收收心,找找感觉, 第二节 下课就交上来。”
老张话音刚落, 卷子刚好传到谢景的手上。
谢景拿了两张,分给了沈晏清一张, 又把剩下的传给了后面的施红红。
手写的,选择题,一百道, 理化生都有, 密密麻麻挤在一张小纸上, 谢景眼睛都看瞎了。
“第二节 下课就交。”施红红咬牙切齿的小声嘀咕,“这还不如杀了我。”
“闭嘴。”吴齐飞过来一记眼刀,“小心你被老张盯上。”
老张带了他们两年,太了解每次放假回来是个什么样子,面容和蔼的站在讲台上,向下传递死亡的凝视。
看看是谁还敢在下面搞小动作。
施红红偷偷抬头,然后一个哆嗦,低下头安静装死。
过了一会儿,老张心满意足地走了。
施红红在后面一边喊,一边焦急探头:“谢景!谢景!物理卷子,还有五分钟上课。”
再不写就来不及了。
谢景伸手在书包里摸索。
施红红的焦急的眼神已经飘到前面的桌子上了,最终停在了沈晏清脱在桌子上的粉红色的手套:“这个是……”
沈晏清特别随口地说道:“我对象送我的,好看吧。”
施红红的眼神慢慢又飘到了谢景的身上。
谢景捏着卷子,扭头看着施红红。
施红红一咬牙:“太好看了,在哪买的,我也想买个同款。”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施红红从谢景手里接过物理卷子,听见旁边沈晏清说道:“你买个其他款,我对象送的,不好一样。”
“算了算了,我也不喜欢戴手套。”施红红捧着物理试卷泪流满面,抄个作业真心不容易。
考试的时间在月假回来第二周的周二和周三,谢景本来很平静,临到考试的当天,突然就有点紧张了。
也不能说是紧张,就是很焦虑。
这次考试教办还挺重视,因为是联考,考试时间安排的非常宽松,和高考时间保持一致,上午下午各一门。
这就导致了考语文之前,要经历一段非常漫长的自习。
谢景的焦虑具体表现为,他看了一会儿古诗词,翻了翻文言文注释,读了一会儿错题,又看了两篇作文素材,所有事情都干完了,才过去了不到半小时。
而且最后也不知道自己都看了些什么东西。
谢景已经八百年没有过这种考前焦虑症了。
大家都在如火如荼的复习,他就特别想直接上战场。
一场考试,承载了他和方婉舟和沈晏清两个人的约定,显得格外重要。
谢景也很久没有考过第一了,现在就有种快进立马见分晓的冲动。
每次考试来来去去复习的都是这么些东西,翻了十来遍了,实在没有什么看头。
谢景把装订成册的活页合上,抬头一看,语文老师正在讲台上低着头写教案,没空管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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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被打散成五十个单桌时,沈晏清就坐在谢景的前面。
谢景从桌子下面撕了一片草稿纸,刷刷地写到:“早恋吗,我年纪第一(马上)。”
写完,谢景把巴掌大的草稿纸揉成一个纸团,往前一扔。
小纸团在空中划过一条圆润的曲线,“啪嗒”掉在沈晏清的桌子上。
怕沈晏清没看见,谢景在伸脚,搭在沈晏清的板凳腿上,踹了两下。
沈晏清动了一下,看上去是把纸团捡起来了。
过了一会,一只手半截搭在谢景的桌子上,接着一个小纸团滚到了谢景眼前。
谢景打开一看,是熟悉的字迹。
沈晏清:“放心。嫁妆已经准备好。”
谢景刚看完,又一个小纸团滚到谢景的桌子上。
是个新的,上面只有沈晏清的字迹:“也不用太紧张,我还可以再等你个十年八年的。”
谢景:“……”
谢景怒写道:“能不能对我有点自信,比如祝我一举夺魁之类的。”
沈晏清从善如流:“是是是。”
这次考试谢景和沈晏清不是一个考场,也不是前后桌了。
谢景好几次考试没录入成绩,地位一落千丈。考场是按照上次考试的成绩排的,谢景从第一考场一步跨到第三十一考场,理科的最后一个考场。
腾飞园装不下那么多考场,三十一考场排到了后面的科技楼。
谢景一个人凄凄惨惨,拎着笔袋出了腾飞园,他是他们班唯一一个在科技楼考试的。
公布考场的时候,沈晏清还拍着谢景的肩膀,笑道:“除了第一考场,哪里都容不下你,我还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呢。”
科技楼是高四的教学楼,和前面三栋教学楼的构造都不一样,南楼和北楼的楼间距不超过三米,中间夹着一条狭长的小花坛,种着两排四季青,因为常年见不到阳光显得格外阴森逼仄。
谢景一只脚踏上去就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脊椎一路爬到了脖子。
三十一考场在四楼的最边上,最角落的角落。
最后一个考场五十人不到,到了一大半,倒数五十比正数五十还要牢固多了,这一个考场里的人有一大半都互相认识。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聊得热火朝天,谁也不嫌弃谁。
“今天晚上有人去网吧吗?咱们一起开黑,让他们看看咱们三十一考场虽然成绩不太行,但是打游戏必须非常牛批。”
“我我我,我去,搞起来。”
说着,有一个人转移了话题:“有人能给我抄几道题吗?再考那边点,我妈都快断我粮了,你们都准备小抄了没?”
话音刚落就被人反驳了:“抄个屁,这考场里还有你不认识的吗?你准备抄谁的?考场里绕一圈能找到一个平均分过五十的我倒立吃屎。”
谢景从门口进来了。
闹哄哄的教室安静的能听见外面呼呼的风声。
谢景顶着一屋子人难以置信的目光,面无表情的走到角落里,找到自己的考号,坐下了。
狠狠的享受了一下领导出行,班主任进班的待遇。
刚才大放厥词的同学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他旁边的同学戳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刚才说的还算数吗?”
扬言要吃屎的同学送了他一个“滚”字。
谢景的座位在倒数第二个,坐在他后面是一位吊着夹板的老哥。
这位老哥身残志坚,左手裹着厚厚的夹板,右腿还打着厚厚的石膏,就这样,还能顽强不屈地出现在考场上。
他本来也不是三十一考场的人,但是因为上个月出了场车祸,一个月没来考试,现在和谢景同是天涯沦落人,一见谢景如见故人,激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刚才他还觉得自己在这个考场格格不入。
现在救星不就来了。
老哥非常自来熟,花了组组有十分钟来讲述,他如何出车祸的悲惨过程,如泣如诉,最后还问谢景是怎么过来了。
谢景觉得,和他先比,自己简直没资格坐在这里,言简意赅地说道:“一点小伤。”
后面这位大兄弟看着还想追问,外面的铃声响了,监考老师拎着密封袋进来,大兄弟只好作罢。